第219章 陆家往事(3)
当晚,小厮和丫头见她来,急忙起身拦着,少夫人转身带着麟哥进屋关了门。水姨娘挺着个肚子,横冲直撞,下人也不敢大拦,直挤到了夫人门前,水姨娘突然拉着滢姐跪在地上说,她有话要跟少夫人说,少夫人若是不肯见,她们母女就跪死在她门前。
下人左右拦不住,两头为难,滢姐哭着说爹爹要死了,还说弟弟不在了,爹爹也要去找弟弟,她害怕。
起初少夫人没有理会,水姨娘见她不为所动,站起来就说,少夫人若是不肯见她,她便一头撞死,一尸两命,也合了大家的心思。
这水姨娘是个心狠的,说完就起身寻死,下人拦的拦,抱得抱,闹得内宅鸡犬不宁,最后还是少夫人出来,阻止了这场闹剧。
洛清芷:“她和少夫人说什么了?”
“水姨娘从怀里拿出厚厚一沓蚕茧纸,跪在地上,说能有身孕是她乘人之危,借了少夫人的光,这事不怨公子,他是无辜的。
她还说,少夫人因孩子的事,对公子怨怼不满,可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为人父母,亲眼见孩子夭亡,这种痛苦,深入骨髓。
水姨娘拉着跪在地上的滢姐,磕了头,将手里的蚕茧纸捧上前,说:‘滢姐贪玩没规矩,总是偷偷去公子的书房胡闹,这些都是她在书房里找到的。
衡哥去了多久,这里就有多少张,都是您和衡哥的画像,只多不少,每一张都是公子亲手所绘。他还怕旁人见到,混在陈年的画卷里,要不是滢姐贪玩,将书房扔得乱七八糟,这些东西,恐怕这辈子都见不了人。
夫人,公子不是不心疼衡哥,只是他把心疼都藏进了心里。这些画像是从您怀衡哥开始到他走,公子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躲在书房里的每时每刻,公子都在想您,想你们的孩子。还有这些,这都是公子亲手做的,娃娃,风车,拨浪鼓,这些滢姐不曾见过一丝。
少夫人,公子对您用情至深,您就当可怜他这番心,去看看他吧。好歹,好歹让他把药吃了,如今也就只有您能救他了。’
丫环说,那一刻夫人只看着手里的一张张的画像,一言不发,眼泪扑簌簌地流,画像的最后还有一张祭文,是公子写给孩子的。
也许是那张祭文,让少夫人忽地转变,也或许是两个孩子哭得痛心,让她心生不忍。总之,最后她还是出现在了公子房里,也只有她喂的药公子才会咽下去。”
月影倚在洛清芷怀里,念念有词:“夫妻之道,真是不易。”
“公子与少夫人能和好,水姨娘立了大功,夫人与老爷对她的态度也因此有所转变,还将她从偏院里挪出来,另划了院子给她。公子对她也多是感激,态度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冰冷生硬,但依旧不去她院子里,每日只在屋子里养病,病好之后,每日除了上朝也都是留在院子里陪少夫人与麟哥,同僚应酬也一概不去,每每都是托病谢绝。
如此一来,他是清静了,老爷倒为了他,折了不少金银出去。”
月影追问道:“那之后呢?”
陈嬷嬷说道:“之后的日子风平浪静,麟哥的学业很好,不用人操心,夫人的情绪也一天天变好,衡哥的东西她开始收拢起来,不再沉浸哀痛。
日月轮转,很快就到了水姨娘临产的日子,虽说她是妾室不受夫人公子看重,但她毕竟怀着陆家的骨肉。夫人依旧替她备下临产时所用的一切物件,也让产婆住进了府里。可水姨娘到了日子,这胎却迟迟没有动静,郎中观脉象也瞧不出来什么,产婆说,妇人怀孕隔月也算正常,让夫人不必担心。
府里孩子夭折之事让夫人心里总不踏实,瞧着她这一时半会的应该不会生产,又想着家里夭亡了两个孩子,便起了去三清观祈福的念头,也算为未出世的孩子积些阴德,遂一早去了三清观,诚心斋戒三日。
好巧不巧,夫人刚走半日,水姨娘出门散步的功夫,被麟哥养的猫吓得动了胎气,又凑巧被丫环撞了一下,当即便破了羊水。
夫人不在,公子又在官衙,丫环只能去找少夫人,请她帮忙。也幸而有少夫人支应着,又有产婆在,水姨娘那儿才没乱了套。
她也是个没福气的,遇上难产生了一日,人疼晕过去三四次,仍不见孩子出来。产婆急得满头大汗,直到半夜,产婆忽然大喊着出来。
此时公子与少夫人都在院里,产婆满手是血地跑到公子与少夫人面前说,水姨娘胎大难产,加上受了冲撞,胎位不正,孩子竟先伸了脚出来。其他的产婆已经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将腿塞回去①,调整胎位。但以防外一,还是要请公子给句话,若有意外,是要保大还是保小。
公子听了这话,一时沉默,犹豫不决,还是少夫人说无论如何都要保大人平安。
后来水姨娘折腾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天亮时听见几声哭声。产婆说,她是拼着命将孩子生下来的,只可惜,那孩子生下来只活了半个时辰,便断了气。
少夫人去看了那孩子,是个男孩,脸憋得青紫,身上也有大大小小不同的胎记。郎中说,这孩子先天不足,胎里只长了个架子,即便活下来,将来也养不大,倒不如现在去了,免得再受一番苦难。
府中接二连三地失去孩子,夫人一时内火攻心,几日不能起身,老爷与公子又被外派了公差,府中一切都靠少夫人支应着。
或许是将心比心,可怜她没了孩子,少夫人对水姨娘很是照顾,态度也不似从前冰冷。水姨娘连连道谢,坐完月子后,水姨娘脸上也没了苦色,一如从前,仿佛这个孩子从未出现过一样。
月影倚的有些累了,缓缓坐正身子,“这个水姨娘情绪收敛的也太快了,哪有做母亲的失去孩子,一个月就能跟没事儿人一样的。”洛清芷活动了一下肩膀,月影反手替她揉着,又问道:“那为何嬷嬷要骂水姨娘是......是因为她害死了少夫人两个孩子还是?”
“姑娘且听老身说来。那一年麟哥破格去了弘文馆,公子与少夫人喜不自胜,夫人也因此心情大好,人也跟着精神了不少。家里人来人往,都说麟哥是文曲星降世,将来定是前途无量。”
“等等。”严齐打断了她,“嬷嬷见谅,当年从太学去了弘文馆的不是陆思然吗?您说的那个人是?”
“是,公子说得对。麟哥是小公子的乳名,老身叫得惯了,一时改不过来,麟哥也是这些小辈公子,小姐中唯一一个有乳名的孩子。”
“原来如此。当年的陆思然可真没少让我们这些人‘受苦’啊。”严齐玩笑道。
陈嬷嬷一笑了然:“是,不止公子,就连我们衡哥也跟着受了不少苦呢。”
月影嫌弃道:“公子别打岔让嬷嬷继续说。”
严齐:“好好好,嬷嬷请讲吧。”
“麟哥学业出众,惹人眼红,有不少是非传出来。起初,少夫人与公子并不理会,但听者有心,有些话传到了宫里,无事也成了事,先皇将老爷叫到宫里加以警告,后又外派去了我朝与靺鞨边境。
几年后,公子与少夫人有了孩子,公子没有为小公子起新的名字依旧还是唤作陆思衡。
边境苦寒,老爷染了风寒却渐渐成重病,边境官员恐他祖孙无缘一见,急忙发了急报回来,可奏折还未送回宫里,人就去了。边境发了讣告,夫人自此一病不起,弥留之际,她说她唯一的遗憾是看不到小公子长大,看不到他和麟哥娶妻生子。
夫人遗言不多,她求少夫人好好爱护自己,看护孩子,求她将来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抛弃公子,公子对她的心意,当娘的最清楚不过,也是夫人的恳求让少夫人留在陆府至今。”讲到此处,陈嬷嬷潸然泪下,往事犹如眼前,陆夫人的面容仿佛还在昨日,可已时过境迁。
几人听此面面相觑,唯有叹息。
严齐问道:“那陆思然为何要从弘文馆退学?若不退学,他的前程不可限量。”
“就是因为这四个字!”
“哦?”
“不可限量,多么让人眼红啊。老爷走后,陆家只能靠公子支撑,可偏偏少夫人的父亲又得罪了人,连降三级,公子不得已,重走了老爷的老路......
弘文馆中的公子们,属我们家的官位低,麟哥难免受人欺凌,只是他懂事,回家从不多说,还是少夫人一次次看到孩子身上的淤青,多次逼问才得知,那些高官王侯家的公子总有那么几个讨厌的,总是欺负我们麟哥,但他也说有人帮他,护着他,他们还和他成为了朋友,让少夫人不要担心。
再后来,麟哥的学业日益精进,小公子也去了太学,公子与少夫人的感情变得越来越好,一家子的日子好不容易回到了正路上,眼看着日益兴旺之时,那水姨娘偏偏又出来作怪。”
月影:“她做什么了?”
陈嬷嬷沉沉地叹了一声:“那年中秋之日,府上来了一个妇人叩门,门口小厮说她虽衣着素朴却容貌俏丽,口中说是与公子是旧识,特来拜会。
那哪是什么旧识啊,分明是来讨债的!
那妇人上门见了公子与少夫人,当堂便跪在地上,求少夫人给她一条生路。公子与少夫人一头雾水,还是那妇人将前因后果说了,两人才明白过来。”
长久未开口一直哄着孩子的向潼开口问道:“说什么了?”
“她说自己本是明楼的舞姬,叫做缇也,因缘际会之中与公子相识,后听得公子许多肺腑之语,心中不免感叹,只可惜无力援手,只能以一盏薄酒相陪,以作慰藉。后有一日公子大醉,面目绯红之时,口中喃喃自语,清泪泗流,她心中不忍,只谎称是公子口中之人,替他拭泪宽解心中苦闷。
清风明月,红绡帐暖,一夜欢愉后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晨光微曦,枕边人阖眸安眠,她只当做一场梦,和衣离开。
自那日后,她再未见过公子一面,直到听到他娶妻的消息。那令人咋舌的聘礼,绕过王城的十里红妆,是她这辈子都不敢肖想的。她原本以为他们之间不过是露水姻缘,可不成想她竟发现自己已怀了身孕,她无法再以跳舞谋生,幸而明楼的东家是个好人,看她可怜,留她在后院做些杂活度日。
大雪纷飞之日,她无力抚育婴儿,只能将孩子留在了陆府之外,她想让孩子有个好的前途。
缇也说她本不想打扰的,可她生育了孩子身材走形,加之日子清贫月子里没有好好将养,身体大不如前,她实在过不下去了,没有办法才去了陆家。”
月影:“那个孩子不会是……陆思然?”
向潼:“这话,陆大人信了?”
陈嬷嬷摇了摇头:“也许信,也许不信,但露水情缘是真的,公子对这事不作辩解,少夫人气得一巴掌打得公子脸上通红,抱起孩子就走,公子在书房睡了近一个月。
这事本是家事,原本以为不会传扬出去,可不知为何渐渐的王城里开始有了闲言碎语,这风言风语传得五花八门,麟哥是私生子这话都传了出来。
其身不正,何以为官。公子被亲家老爷斥责,当时朝中之人也以此为借口对公子和亲家老爷发难,是薛大人在朝堂上舌战群官,后又削发明志,这才保住了自己与公子的官位。
后来薛大人外派巡盐,立下功绩,先皇也因此恢复了他的官位。
公子与薛大人堵得住百官之口,却堵不住弘文馆与太学中的流言蜚语。麟哥与衡哥在学中听了不少腌臜话,也受了不少的欺负。尤其是衡哥经常鼻青脸肿的回家,要么就是带着一身的伤跑回来,他与少夫人说他不想再做死读书的儒生,他想学些别的本事,他想保护哥哥,保护娘亲。”
严齐:“所以当初陆思然从弘文馆退学就是因为这个?”
“不只是这个原因。身份之事虽传得沸沸扬扬,却并无实证。是因为后来学中忽然传出了陆家供养朝中重臣之事,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呀。那些公子哥们在学中胡言乱语,有些话甚至传到了太傅的耳朵里。”
洛清芷:“太傅?哪个太傅?”
“还能是哪个太傅,自然是当今太子的老师谢曜,谢太傅。那个谢太傅不知与公子谈了些什么,回家后,公子闭门不出。两日后,他让人将那舞姬叫到祠堂,当着合族人的面说明了麟哥的身份,公子说家丑不可外扬,命族中之人拿了金银后便将嘴巴闭严了,若他再听到一句闲话,定不饶恕。拿人手短,加之那时只有公子一人于朝中为官,族中之人也不敢再多说。
自那之后,后院多了位姨娘,麟哥也被送去了她院里。
走那日麟哥哭得紧,那么大的孩子,抱着少夫人不肯松手,乞求母亲不要抛弃他,求父亲不要让他离开母亲。
公子不肯松口,少夫人没有法子,忍痛推开了麟哥的手,转头离开。公子背对着众人,只是冷冷地说将他送走。麟哥嘴里满是恨意,少夫人更是心碎,第二日天不亮便带着衡哥去了三清观。
少夫人离府,公子没有像从前那般着急,淡淡地做着自己的事,小厮问何时将少夫人接回来,公子说不用接,住够了少夫人自然会回来。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几日后,公子于明楼赴约,迟迟未归。
更深人静,麟哥的书房突然走水,火势蔓延得很快,还未来得及反应,大火便将整个屋子包围,屋外的人进不去,麟哥也出不来。小厮赶去找潜火兵,迟迟未归,公子与少夫人不在,我们这些人除了扑火谁都不敢进去。
我们都以为麟哥会葬身火海却没想到麟哥身边的书童,因替麟哥换热茶,侥幸逃过一劫。屋内的房梁烧的噼啪作响,大家都拦着他,怕他一时冲动。可拦来拦去终是没有拦住,他趁众人不注意,一桶水浇了满身,接着便冲进了火海。
潜火兵将大火扑灭,冲进去救人时发现麟哥在那书童的身下,而书童早没了气息。他用身体挡住了掉落的房梁,鲜血满地,而麟哥虽捡回一条命,但掉落的房梁毁了他的双腿,也毁了前途,无奈只能从弘文馆退学从此靠着素舆过活。
此事后,所有人的路都变了,公子不再像从前那样关心少夫人,两人貌合神离,别扭的让人生寒。衡哥的志向也不在仕途,变成了一个十足的赌徒,踏上了陆家的老路。”
月影急问:“为何起火,陆大人就没有查过?”
陈嬷嬷愤恨道:“查了。当晚,放火之人作恶后,企图翻墙逃离,被巡防的家丁抓住。
那人供述,有人花钱买凶,给了他银两带他从侧门进了陆家,嘱咐他趁夜深之际点一把火,烧死麟哥。他还说指使他的人就是薛府的人,意指少夫人拈酸吃醋,心肠歹毒的想要将自己亲生抚养长大的孩儿一把火烧死。
可要治罪,哪能仅凭一人之言,为了找出凶手,第二日公子便命人以少夫人娘家的名义将少夫人与小公子接回府,公子亲自带着那人前去薛府对峙。
陆家,薛家的人坐了满堂,当着亲家父亲,母亲的面,那人当堂招供,甚至还指证了指使他的人。
亲家老爷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公子淡然跟着站起身问了那人几句,还未及回答。少夫人便站在他面前问说,她为何要杀麟哥,他虽不是自己亲生,但也是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她就是恨也该恨公子,恨不到孩子身上。
若说是怕将来麟哥挡了衡哥的路,可麟哥的生母只是低贱的舞姬,衡哥才是正经的嫡出,学业不比麟哥差多少,更何况麟哥只唤自己母亲,她相信将来即便麟哥得登高位,他也不会对衡哥如何。如此一来,她杀人的动机在哪?若说是她拈酸吃醋,以她的出身,地位跟一个舞姬一般见识岂不是自降身价,她会这么蠢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要杀人,也要办得神不知鬼不觉,怎么会让娘家人出面,万一东窗事发,这不是找死吗?再者,他是怎么进的陆家,侧门的人为什么会放一个生人进门。她不在,薛家的人又是怎么进的门?事发之时,火势迅速蔓延,据潜火兵所说,是书房周围被洒了桐油,桐油哪来的,家里为何会突然购入桐油,银钱支出她怎么不知道,银钱账册上是谁的手印,这处处的疑点,少夫人让那人一一说清楚。”
月影:“那说清楚了吗?”
“哪能说清楚啊,那歹人支支吾吾,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公子见他如此,心里也有了猜测,冷哼了一声,公子身边的小厮见了,上前就是一脚,接着便狠掐住那人的喉咙说,若不说实话,他就立马捏断他的脖子。那人不经吓,连连求饶,一气把实话都说了。”
月影:“不会是......”
“姑娘猜得对。薛大人夫妻俩气得不轻,将女儿与小公子留在府里,让公子带着人回家自行处置。陆家的事,他们不插手,但要给少夫人一个交代。
那天,内院里哀嚎声一片,水姨娘因记恨麟哥当日不慎冲撞之事,买凶杀人,嫁祸给少夫人。就连缇也上门也是她让人去撺掇的,只是缇也没有想到这妇人竟想杀自己的儿子,真相曝露之时,她一个巴掌打的水姨娘一个趔趄,两人随即扭打在一起。
后院鸡飞狗跳,公子一声怒斥,命人将一干人等打死的打死,发卖的发卖,水姨娘因有滢姐,留下一条命。”
洛清芷不解:“既是如此,那为何陆大人还会与这位姨娘有孩子?他们不应该......”
“小姐,男人与女人不同,对于感情,他们更重利益,更在乎家族的兴衰,诗书人家更讲颜面。宅中内斗,治家不严,害人性命,哪句传出去都是一桩利害事,与其沸沸扬扬,受人指点,不如息事宁人。麟哥没了腿,但命还在,水姨娘拿捏准了公子的心,又有耐心,时间一长,这事自然也就淡了。”
月影:“少夫人忍得下这口气?”
“自然不能。少夫人回府的当晚便与公子吵了起来,她斥责公子,眼明心瞎,更是不满他将此事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毁了两个孩子的一生。那天,公子半句话都没有,不管少夫人说什么,都只是静静听着,看着,无所谓的态度,逼得少夫人将屋里的东西砸的粉碎,而他只是淡淡说了句……”
“说什么了?”
“他说少夫人是个疯子,便开门离开。此事后,少夫人要与公子和离,她什么都不要,只要衡哥,若缇也愿意,她也可以把麟哥带走。公子不愿,还威胁少夫人说,若她要走,他便将少夫人哥哥助他得登官位之事公之于众,他无所谓生死,大不了,同归于尽。少夫人了解公子的脾气,为了保住薛家,自那之后,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这恶心的日子。
而麟哥因为双腿的原因,性情大变,有时乖顺听话,有时却十分激进,没人能劝得住,家里人不免窃窃私语,麟哥也趁此改了名字,他说陆思然已死在大火之中,如今有的只是为自己而活的陆燊,公子也将麟哥挪出了府邸,另择宅院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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