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0章 那就打

他没有像霍顿那样暴怒撕毁，反而伸出两根手指，用指甲尖极为嫌恶地将敕令轻轻拨到了书桌的角落，让它半悬在桌沿，摇摇欲坠。

“海崖的鹰...”

他站起身，踱步到巨大的拱形落地窗前，眺望着下方波涛汹涌、暗礁密布的黑色海面，“只向自由的风低头！只向黄金的潮汐俯首！”

他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锡恩.卡波？一个被东方人捏在手心、连家眷都保不住的傀儡，也配对我莫罗斯·海角发号施令？他也配提什么‘严惩’？”

他的目光转向旁边一个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但眼神更加轻浮狠厉的年轻人，他的私生子兼心腹，小莫罗斯。

“我的好儿子，去城里最好的酒馆。让我们的‘海雀’们唱起来，跳起来，声音要大。”

他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意，“歌词么...就说‘王都来了个新戏班，主角是个穿金袍的牵线木偶，线头攥在东方的老爷手里。

木偶想演国王戏，可惜忘了自己连站，都得看提线人的心情！’让这歌声顺着海风，最好能吹到我们特使大人的耳朵里。”

小莫罗斯会意地狞笑：“遵命，父亲大人！保证让王都的‘客人’们听得清清楚楚。”他行了个夸张的礼，快步退下。

莫罗斯重新看向那份被遗弃的敕令，对信使皮笑肉不笑地说：“回去告诉卡波特使阁下，本侯爵年老体衰，近来忧心海疆不宁，夙夜操劳，不幸染了海风入骨，头痛欲裂，实在无法奉诏行事，更无力接待上差。待我身体稍安，自会...慎重考虑。”

他挥了挥手，如同驱赶一只苍蝇。“送客。”

不日之后，锡恩.卡波也是收到了回来的信使们带回来的消息...

当霜狼堡那条染血的、散发着恶臭的狗尾巴；

以及海崖领那份措辞“谦卑”却字字如毒针的“病中陈情”回函，几乎同时被送到锡恩·卡波面前时，整个王宫仿佛瞬间坠入了冰窟。

御前会议厅的穹顶壁画下，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维托勋爵等几个心存观望的大臣，虽然表面上垂手肃立，眼角余光却紧紧锁在王座之上。

他们看见了霍顿那份野蛮血腥的回礼，也恰好听闻了海崖领港口酒馆里那些如瘟疫般蔓延、肆意嘲弄国王和联盟城的低俗歌谣。

他们心中翻腾着幸灾乐祸的波澜，想看看这位依靠铁人和东方敕令强行归位的“特使陛下”，面对如此赤裸裸的羞辱和挑衅，如何下台？

是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

还是只能再次搬出他身旁的那个铁人的威名来恫吓？

无论哪种，都足以让他们在心底冷笑。

锡恩·卡波坐在王座上。

阳光透过高窗的彩绘玻璃，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融化不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彻骨寒意。

他沉默着，目光缓缓扫过那条被精心放置在银盘里的、污秽狰狞的狗尾，又掠过那份字迹华丽却充满恶毒推诿的回函。

以及他身旁的人传来坊间的那些个童瑶们...

其实锡恩.卡波想过他们不会同意，但是，锡恩.卡波确确实实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手段和办法来抵抗。

他的脸色，没有预想中的暴怒涨红，反而是一种失血的、接近死人般的灰白。

他放在鎏金扶手椅扶手上的双手，指节因为极致的力量而绷紧、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仿佛要将那坚硬的金属捏得变形、碎裂！

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愤怒，但是另外一方面更是兴奋...

当然，此时他必须要把那一抹兴奋给深藏起来。

要是之前他被这么羞辱，他可能也忍了。

但是，此时此刻，叔可忍，婶不能忍。

他能忍，光照会不能忍啊。

林加斯城，也就是联盟城之中做的那些个事情，就是要争脸面！

现在他们不仅仅是不给面子，还是一个劲的抽他们耳刮子，那可不行啊...

大厅里落针可闻。

他继续演起来了，只有他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如同濒死野兽喉咙里的嘶鸣，清晰地刮过每一个人的耳膜。

维托勋爵几乎能感觉到一股实质般的寒气从王座方向侵袭而来，让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暗自心惊：这不是无能狂怒，这是...被彻底点燃的、即将焚毁一切的杀意！

突然，锡恩.卡波猛地抬眼！

他眸子的伸出，不再是之前在联盟城表现出的谦卑或方才的冰冷，而是燃起了两簇幽暗、疯狂、足以吞噬一切的火焰！

他需要一场毫无保留的、摧枯拉朽的胜利，来巩固自己“特使”的权威，来震慑所有心怀鬼胎的贵族!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针，瞬间刺破厅内凝固的空气，精准地钉在了那个矗立在巨大廊柱阴影下、仿佛与大理石融为一体的高大身影上,人阿铁！

锡恩的声音异常平稳，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般凿进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阿铁。”

角落里的铁人，那双深嵌在冰冷金属头盔中的眼瞳，骤然亮起！

如同黑暗中点燃的两点地狱之火。

锡恩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却蕴含着足以令山川变色的命令：“点齐你的光照军。带上联盟城赐予的精良军械。”

他缓缓抬起手，手指如同指向猎物的鹰爪，分别点向北方和东方：“我要看到霜狼堡的城门上，插着我们不列颠帝国的旗帜！海崖领所有灯塔，必须！彻底！熄灭！”

“把霍顿·沃尔夫冈的头颅，带回王都！那个莫罗斯·海角..”

他微微停顿，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冷厉的弧度！

“我要活的。让他活着看看，他引以为傲的自由海风，是如何被铁与血染红的！”

“遵命，特使阁下。”

阿铁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只有绝对服从的冰冷。

他简单地躬身行礼，沉重的金属甲胄发出沉闷的铿锵声。

随即，这个沉默的铁巨人，转身迈着稳定、沉重、碾压一切障碍的步伐，踏出了御前会议厅。

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维托勋爵等人的心跳上。

锡恩.卡波依然端坐王座，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贵族和大臣们，那森冷的目光仿佛在每个人的灵魂上都刻下了一道烙印。

“你们...”

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亲眼见证。这就是对抗秩序、亵渎联盟城、侮辱光照会意志的下场。霜狼堡和海崖领，就是榜样！”

这些个内阁大臣们都是被吓坏了，哪里敢再说什么...

一旁维托看着锡恩.卡波，一脸热诚。

此时此刻，锡恩.卡波表现的样子远远超过了，他认知的样子。

他很清楚，若是按照之前的锡恩.卡波是绝对不会，更加不敢这么硬钢的...

很显然，他已经是不一样了...

锡恩.卡波看到了维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锡恩.卡波也不知道维托想要干嘛，直接开口问道：“维托大人，你这边有着什么问题吗？你有着什么想说的吗？”

维托脸上带着一抹谄媚的笑容，随后对着锡恩.卡波说道：“有想说的...就...就是需要我们的军队吗？若是需要，我也可以组织...”

锡恩.卡波冷冷一笑：“不用...这一次就是要让那些还是在心怀侥幸的人去看的...让他们的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战争...什么是真正的光照会的军队以及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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