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牛奋（上）
高羽见状，冷哼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对蔡邕的轻蔑。
他随即下令道：“把所有男丁都用绳索串起来，女子也都看押起来！”
显然，他对张颌只是收缴了这些人的武器，将他们围起来，却没有将他们锁住的做法感到非常不满。
命令一下达，府兵和屯兵们便急忙开始寻找绳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只见羊氏一族的众多男丁以及那些奴仆和学子们，被以每十人一组的方式全部用绳索串联了起来。
“一人逃，全队皆斩！”
高羽站在这些人面前，声嘶力竭地高喊着。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仿佛要穿透每个人的耳膜，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人被高羽的气势所震慑，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这种将人像牛羊一样串起来的做法，其实是高羽从李渊那里学来的。
当年在洛阳，李渊率领大军攻破城池后，将数千名官员、学子和名士统统带走，那场面可谓是壮观无比。
如今，高羽和张颌正押送着奉高县的高层家眷前往城外的大营。
他们并没有参与破城之后的劫掠行动，因为对于高羽这样级别的将领来说，那些劫掠而来的钱帛已经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高羽作为并州军的中高层军将，根本不需要亲自去劫掠。
按照并州军的劫掠规则，士卒们在劫掠过后，会将其中的三成上缴给他。
具体来说，屯长以上的军将可以共同分得三成，而屯长以下的军将士卒则共同分得剩下的七成。
当然，在这七成中，每个人能分到多少，还要根据各自的职位高低来决定，有人多拿，有人少拿。
所以说，并不是谁抢到了就是谁的，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
如今出征在外，抢到的钱财和丝绸等物品都只能随身携带，想要藏匿起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除非是卷款潜逃，直接当逃兵一跑了之。
否则，一旦回到大营，士兵们彼此之间都非常熟悉，谁多藏了一份财物，其他人就会少分一份。
这种此消彼长的情况，必然会导致大家互相监督。
所以说，即便是在劫掠的时候，也必须要遵守一定的规矩。
“洗城三日，三日过后，放弃奉高，返回河北！”
牛奋站在高台上，对着左右两旁的将领们高声下令道。
“诺！”
听到命令后，牛奋左右的军将们齐声应道。
其实早在城池被攻破之后，这些将领们就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了。
要不是因为右将军牛奋一直压制着他们，恐怕这些人早就像饿狼一样冲进城里去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天，眼看着其他士兵们都兴高采烈地冲入城中大肆劫掠，这些将领们心里的那股子躁动越发难以抑制。
终于，在牛奋下达命令的一瞬间，除了牛奋身旁的亲卫骑兵外，其余的军将们都迫不及待地纷纷涌入城中。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牛奋还是留下了一营人马在城外坐镇，以确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随着牛奋左右的军将们走了一大半，牛奋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瞬间减轻了许多，他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
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天知道，这些时日，他身上的压力有多大！
大将军下达的撤退时间可是在五月前，如今都已经四月底了，时间紧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牛奋心里清楚，他这都算是违抗军令了，如果不能在五月前攻下奉高，他又有何颜面去面见大将军呢？
正当牛奋胡思乱想、焦虑不安的时候，高羽和张颌押着一众俘虏缓缓靠近了大营。
这一幕立刻引起了亲兵们的警觉，他们迅速上前询问情况。
在得知高羽和张颌的来意之后，亲兵们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骑上战马，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去，直奔土丘，向牛奋禀报。
“将他们带过来！”
牛奋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心中稍安，随即招手示意道。
不一会儿，高羽和张颌便联袂走来。
张颌稍稍落后高羽一个身位，两人一同来到牛奋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齐声说道：“见过右将军！”
牛奋见状，连忙挥了挥手，笑着说道：“无需多礼，快快请起！这次若不是你二人勇猛无比，率先登上城墙，攻破城门，这奉高县恐怕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被攻破呢。说起来，本将还要好好感谢你们呢！”
这是他二十多天来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如此畅快。
仿佛所有的忧愁和烦恼都在这一刻被抛诸脑后。
“不敢当，不敢当，这一切都是将军您运筹帷幄、指挥有方啊！”
张颌见状，连忙再次抱拳，恭恭敬敬地说道。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牛奋的钦佩和敬意。
与张颌相比，高羽就显得直接多了。
他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只是简单地抱拳，口中同样称不敢。
牛奋的目光落在了高羽身后的张颌身上。
对于高羽，他自然是认识的，但对于张颌，他却只是略有耳闻。
尽管张颌的千户官职是由牛奋亲自任命的，但他却并未亲自接见张颌。
所以，严格说来，这算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正式相见。
“你就是千户张颌？”
牛奋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八尺大汉，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
张颌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站在那里犹如一座铁塔一般，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此时的张颌，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形成了一片片暗红色的斑块。
他的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那味道已经有些发臭。
甲叶之中，甚至还能看到几枚折断的箭矢，这些箭矢仿佛在默默诉说着他刚才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和卓越功绩。
“正是末将！”
张颌中气十足地回答道，声音洪亮，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嗯，不错，不错！”
牛奋连连点头，对张颌的表现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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