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友好”的问候
陈平站在停止运转的生产线前，注视着那些静止的机械臂。
莉娜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拿着那两份被驳回的文件。
车间内的另外七名学员，则各自站在自己的工位旁，内心各有所思。
整个魔导工坊，陷入了一种无声的停滞。
就在这时，一道柔和的蓝色光芒从工坊的通讯水晶中亮起，投射出一份覆盖着巫师学院官方印记的公告。
公告的内容很简短：
【为探寻更高层次的巫师之道，总院长雷耶斯阁下，将于今日起，进入为期一年的深度闭关。】
【闭关期间，学院一切事务，由十二院长委员会代为处理。】
公告在空中悬浮了大概一分钟，然后化作光点消散。
莉娜手里的文件从指间滑落，掉在地上。
车间内的一名学员失声道：“总院长闭关了？”
“那，黑森家族……”另一名学员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陈平的身上。
陈平转身，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文件，重新递给莉娜。
最大的靠山没了，黑森家族那条老狗肯定会坐不住。
也好，省得我再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陈平开口道：“我们的销售渠道被中止了。”
“继续维持生产线的运转，只会消耗我们为数不多的储备资源。”
“莉娜，通知所有人，民用炼金产品的生产，暂时中止。”
莉娜接过文件，回答道：“是，大人。”
陈平继续下达指令：“将所有学员分成两组，一组由你带领，继续进行理论知识的整理和推演。”
“另一组跟我来，我们的工作重心要调整一下，去校准武装防御系统。”
……
三天后。
黑森家族领地，中央的黑色尖塔内。
奥斯顿·黑森坐在一张由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座椅上。
一名穿着黑森家族制式皮甲的巫师，单膝跪在他的面前，双手捧着一枚正在发光的传讯水晶。
水晶上显示的，正是三天前巫师学院发布的那份公告。
奥斯顿再次询问：“消息确认了吗？”
“确认无误，大人。”下属回答道，“我们安插在中央高塔的内部人员回报，雷耶斯确实启动了他闭关专用的最高级防御法阵。”
奥斯顿伸出手，隔空对着那枚传讯水晶轻轻一握。
水晶应声碎裂成粉末。
奥斯顿冷声道：“联系屠夫，告诉他，有一笔报酬不菲的生意，与巫师学院有关，看他有没有胆子做。”
“目标，第十三号废弃观测站，以及里面的所有人。”
“价格，让他自己开，但禁止公开是我们的悬赏委托。”
“是，大人。”
下属领命，身体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原地。
……
一天后，黑土地。
这是一个混乱无序，被数十个大大小小的佣兵团与强盗组织盘踞的灰色地带。
铁颅佣兵团的营地，设立在一座被挖空的山腹内。
山腹中央的大厅里，燃烧着数十个巨大的火盆，将洞窟照得亮如白昼。
近百名穿着各式皮甲和金属甲，身上带有伤疤的佣兵正在其间穿行喧哗。
大厅最上方的石制高台上。
铁颅佣兵团的团长，“屠夫”卡埃尔，一名一环巅峰巫师，正坐在一张由骸骨与皮革制成的椅子上。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份刚刚通过匿名渠道送达的魔法契约。
契约旁，还有一个装满了高纯度魔石的金属箱。
卡埃尔审阅契约上关于目标的信息。
【目标姓名：李维·奥古斯丁。】
【身份：骸骨王座学院初级导师。】
【实力：一环初期巫师。】
【随从：二级巫师学徒莉娜，以及七名低年级学员。】
【领地：第十三号废弃观测站，无已知防御工事。】
【备注：目标为构装学天才，可能持有一具自制的大型魔导傀儡。】
卡埃尔拿起桌上的酒杯，灌了一大口。
他对身旁的一名副官戏谑道：“一个被学院孤立的天才，带着一群学生，躲在一个废弃了几百年的破烂站点里。”
“黑森家族不是一向横行霸道吗？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蔫了吧唧的，连个一环巫师都不敢动手？”
“就因为那家伙是巫师学院的导师？”
卡埃尔嗤笑一声，下令道：“去，挑十个最擅长渗透的好手，组成斥候小队。”
“今天晚上，我要知道那个观测站里的所有情报，给我具体到每一条排水沟的位置。”
“是，团长。”
当晚，雨停了。
湿润的冷风吹散了天空的云层，星光重新洒落。
魔导工坊外围，十个穿着深灰色斗篷的身影，借着岩石和灌木的掩护，快速接近金属围墙。
他们是铁颅佣兵团的斥候小队。
领头的斥候看了眼罗盘，然后对身后的队员做了个手势。
小队立刻分散开来，从十个不同的方向，悄无声息地贴近了外围围墙。
……
魔导工坊，主建筑顶层的中央控制室。
这里没有窗户，四周墙壁上悬挂着数十块大小不一的魔法水晶屏幕。
屏幕上显示着工坊内外，超过一百个不同角度的实时监控画面。
陈平坐在一张金属座椅上，正视前方最大的一块屏幕。
屏幕上，是整个领地周边五公里范围的俯瞰地图。
十个移动的红色光点，正在地图上缓慢而清晰地移动。
他们的行进路线，最终都指向工坊的围墙。
莉娜站在陈平的身后。
陈平询问道：“莉娜，还记得我教你的东西吗？”
莉娜点头回答：“记得，大人。”
“是时候对你进行一次简单的考核了。”陈平说道，“穿上侦察兵，链接三号炮台，听我指令，准备进行坐标校准。”
莉娜走向控制室的角落。
那里矗立着一副银白色的外骨骼机甲。
它的设计比陈平的猎杀者要纤细轻巧许多，甲片覆盖面积不到百分之四十，更注重于提升穿戴者的感知和反应速度。
莉娜站到机甲前方，机甲的胸甲和腿甲自动打开。
她走入其中，甲片重新闭合，发出轻微的机械运转声。
机甲眼部的护目镜亮起幽蓝色的光芒。
莉娜走向一个独立的控制台，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控制台的两个半球形水晶上。
“链接已建立。”她开口道。
“同步呼吸，将你的精神力，延伸到工坊东侧三百米外的山顶。”陈平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莉娜闭上眼睛。
她的意识，通过机甲的增幅和精神链接，瞬间跨越了距离。
而她的视野，则变成了一个布满了刻度和数据流的狙击镜头。
镜头的中央，是一个正在草丛中匍匐前进的灰色身影。
“看到了吗？”陈平问。
“看到了。”莉娜回答。
在她眼前的操作界面上，那个身影被一个红色的菱形框锁定。
那是一台隐藏在山顶伪装岩体下的远程狙击魔能炮。
它的炮身长达五米，能源由一块高纯度奥术源晶直接供应。
陈平开口道：“目标数据已录入，风速与湿度已校准。”
“系统计算出的预判打击点，会以绿色准星的形式，出现在你的视野中。”
“将红色锁定框与绿色准星重合，然后释放你的精神力脉冲，作为开火指令。”
莉娜的视野中，一个绿色的十字准星出现在红色菱形框的左前方大概半个身位的位置。
她调整自己的呼吸，控制外骨骼机甲，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炮口。
红色锁定框缓缓向绿色准星靠近。
数秒后，两者完全重合。
“开火。”陈平言简意赅。
莉娜释放了自己的精神力。
山顶上，狙击魔能炮的炮口亮起一道刺眼的白光。
一道只有手指粗细的白色能量束，无声无息地射出。
能量束精准地击中了那名斥候的头部。
斥候的身体从头部开始，被能量束中蕴含的高温和分解效应瞬间气化，消失在了草丛中。
控制室内，莉娜的身体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地图上，一个红点熄灭了。
“下一个。”陈平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个新的坐标，出现在莉娜的视野中。
她转动炮口，锁定了第二个目标。
那名斥候正贴在围墙的阴影下，试图安放某种探测装置。
“开火。”
又一道能量束射出。
第二名斥候，连同他手中的装置，一同消失。
地图上，又一个红点熄灭了。
“下一个。”
“开火。”
“……”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陈平的声音和莉娜的开火指令在控制室内交替响起。
山顶的狙击魔能炮，像一只不知疲倦的眼睛，精准地注视着领地外的每一寸土地。
一道道白色的能量束，在夜色中划出致命的轨迹。
铁颅佣兵团的斥候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警报，就在各自的潜伏点被逐一清除。
当第十个红点在地图上熄灭时。
陈平开口道：“任务完成。”
莉娜解除了与炮台的精神链接。
她身上的外骨骼机甲甲片自动打开。
莉娜从机甲中走出，双腿一软，身体向后倒去，坐倒在了身后的座椅上。
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
陈平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走到莉娜的控制台前，询问道：
“你还好吗？”
“呼……还好。”莉娜莉娜的喘息声稍稍平复了一些，“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有点不太适应。”
“你必须适应，不杀死你的敌人，他们就会杀死你，这是巫师世界的规则。”
陈平一边说，调出了刚才十次射击的全部数据记录。
【单次发射最低能耗：1.2%标准奥术源晶单位。】
【最高能耗：1.7%（因目标处于移动状态，能量束需要维持更长的锁定时间）。】
【精神力链接平均负荷：二级学徒标准值的135%。】
【结论：对操作者负荷过高，需要优化精神力传导模型。】
“还不错，但还可以继续优化。”陈平审阅数据，点了点头。
他头也不回地对莉娜说：“先去休息吧，莉娜，我们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硬仗。”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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