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执念之后的精神分裂

“你认识我？”

老刘望着高阳，同样面带愕然。

但和工作时不同，此刻的老刘气质暗黑，表情略显狰狞，似乎在承受极大痛苦。

“你不认识我？”这次又轮到高阳傻眼了，“你不是物业经理么？”

“不重要？来战！”

老刘怒喝一声。

五片花瓣围绕他快速旋转，尽管其中一片时有时无，眼看着就要消失，但四周的生机还是被快速抽取。

大树、青草、野花……在一瞬间崩解成碎片，向老刘快速涌去。

老刘的身体发出灿烂光亮，冲散了黑色阴云，一条右腿变得通透。

“看到了么？这便是仙体！”老刘狂笑，“等我仙体完整，天下无敌。”

高阳靠着符箓维持着自己和梁艳周围的稳定。

以高阳为圆心，半径十米范围内的草木都得以保存，可老刘笼罩的方圆五十米，几乎变成一片白地，连土壤也无法幸免，硬生生被老刘吸收了三米厚的土层。

他将所有生命和存在的物体都变成了炁的形式，吸入体内。

这种手腕霸道、野蛮、粗暴，和天道显然背道而驰。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高阳用梁艳将他引到偏僻处，现在不知道有多少茅山术师会遇害。

老刘的左腿也变得通透。

老刘狂笑不止：“就算我算错了一名阴身人又如何？她们依然在为我提供源源不绝的炁，帮我铸就无上仙体。它们就是最好的过滤器，将炁中的杂质过滤掉，助我成功！”

“猖兵固然厉害，但阴身法绝非等闲术法，没那么容易被你破掉！”老刘狞笑，“你的猖兵只是地猖，且无统帅，能奈我何？”

“五阴身，吞遍金木水火土，这世间没有我不可吸不可吞之物，你……挡不住我。”

老刘的左臂也变得透明。

这一刻，茅山上空出现了雷云，电光在云层中翻滚，显然是受到了老刘变化的牵引。

远处山头上的诸位长老瞪大眼睛盯着这惊世异象。

“难道，传说中的雷劫要降下？”楚熊颤声道。

清虚叹息道：“连成仙之法都有了，雷劫又有什么奇怪？就是山主会如何应对？”

“茅山之内，山主无敌。茅山之外……不好说。”楚熊倒是底气十足。

说话间，老刘的另一条手臂也变得透明。

四肢透明之后，躯干和头颅也开始透明化。

高阳安静的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登仙”是个不可逆的过程，如果失败，老刘就会身死道消。

此刻，高阳缓缓开口：“其实我才想通不久。你的阴身法，无法成功，就算你五个阴身人你都找对了，你也无法成功。”

“为何？”老刘一边透明化，一边怒问。

“时移世易。”高阳淡淡道，“古时，如若真有术师能登仙，那也是正道堂堂的术法。而阴身法是旁门左道，或许也能窥探正道留下的一丝缝隙。而现在……连正道术师都无法登仙，说明登仙之路已经关闭，给旁门左道留下的缝隙，自然也不复存在，懂了么？”

“胡扯！你休想乱我心！”老刘愣了几秒，陡然怒喝，“我就是要和这天挣命！”

高阳向后退了几步，维持着自己身边的阵法运转，淡淡望着老刘。

“你没希望的！”高阳甚至盘腿坐下，单手托腮，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所说，确实是他所想。

有时候，只要逻辑通顺，事情的结局就可以预见，高阳不认为老刘有机会，百分之一都不可能。

老刘四周的物质继续被分解，吞噬。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是万万不能相信，这竟然是科学社会中会出现的景象，但高阳却并不惊讶，人类是勇于探索的，但人类又是无知的，哪怕是术师，对自己所研习术法的来龙去脉也未必清楚。

几乎所有术师都说不清“炁”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们会使用，会改良，但依旧无法触及到“炁”的本源。

“我等了两百年，一定会成功。”老刘怒吼着。

高阳眯起眼睛。

两百年的老妖怪？

是怎么进入老刘体内的？还是说，老刘就是他的本体，只不过一直混迹在社会中度过两百年？如果是后者，高阳能体会到他的绝望。

但，这并不意味着高阳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用普通人的性命为自己铺就登仙之路，他就不配做人。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中，老刘惊愕的望着四周，悬浮在空中等候他“吸收”的物质整齐划一的落回地面，降下一场瓢泼土雨。

老刘也落在地上，透明四肢竟然从躯体上脱落，落地后也变成一蓬灰。

瞬间，老刘成了“人彘”。

他张着嘴，却没有痛吼，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似乎这一切早在他预料之中。

梁艳傻眼了，剧烈颤抖。

自从上了茅山后，她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只有小说和传说中才有的，她深受震撼，如今又亲眼看到老刘莫名其妙的成了这副样子，梁艳的精神受到巨大冲击，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老刘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

“呵呵……还是……失败了。”老刘苦笑摇头。

“你和我再战一场么？”高阳淡然道。

老刘身上的黑气还在持续散逸，他的模样越加清晰，眼神也渐渐清澈：“真是可笑，我竟然……会算错阴身人的生辰！”

高阳指缝中夹着两张符箓，可以随时激发，召唤雷电。

对付阴气十足的玩意，雷霆永远最厉害的手段。

老刘看着自己的身体，仿佛一个不停流淌着墨水的容器。

“我想起来了。”老刘忽然道，“我确实是……物业经理。”

高阳全身依旧处于紧绷状态。

“我……分出了另一个魂灵。”老刘望着高阳，“就是现代人说的第二人格。不，确切的说，第二人格，是我真实的人格。”

“什么意思？”高阳皱眉。

“我知道，我无法成功。”老刘愣怔着，缓缓说道，“所以，我也逃避了现实，下意识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牛马，认真上班就好。两个人格之间果然记忆互相隔绝，直到刚才，我才想通。我的第二人格明明看到你布置了，却还是一头扎进来，看来是老天要惩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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