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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0章:青石子的重担


宴席散去,深夜的金州卫府衙内,油灯在案头投下摇曳的光晕。

魏昶君从行囊中取出厚厚一叠文书,纸张边缘已有些卷边。

青石子沉默地拨亮灯芯,屋内顿时明亮了几分。

“看看吧。”

魏昶君将文书推过桌面,最上面是监察部的密报,墨迹深重得像是凝固的血。

青石子展开第一页,眉头渐渐锁紧。

密报记载着满和在港区暗持三成干股,张兴国之子用官船走私高丽参。

往后翻,是夜不收记录的账目。

新建织布厂的拨款比实际造价多出两万两,码头扩建的木材采购价高出市价三倍。

接这些工程的都是两家新兴的民办企业,很有意思。

“演得真好。”

青石子冷笑。

“白日里穿补丁衣,夜里收银元宝。”

他指着一条记录。

“去年雪灾赈济粮,有半数流入粮商仓库。”

魏昶君走到窗前,推开条缝隙。

寒风中传来港区夜船的汽笛声,那是满载货物的商船正趁着夜色离港。

“辽东水师巡查记录显示。”

他背着手说。

“每月至少有五艘未登记的货船出入。”

青石子翻到最后一页,瞳孔微缩。

上面记载着监察司副使与满和联姻,税吏队长是张兴国的堂侄。

“难怪无人揭发。”

他合上文书。

“整个辽东官场,早已结成一张网。”

月光如水银泻地,照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上。

魏昶君想起白日里满和指给他看的新建船厂,如今看来,那气派的门楼怕是吸了多少民脂民膏。

“明日去码头。”

魏昶君声音平静。

“看看这些蛀虫,究竟把辽东啃成了什么模样。”

青石子将文书仔细收好,油灯噼啪一声,爆出个灯花。

远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三更天了,这座港口城市正在夜色中露出它真实的轮廓。

次日清晨,满和早早便等在门口,一身老旧的衣服上覆了薄薄的霜色。

“里长,船厂在那边。”

金州卫船厂的晨雾里混杂着海腥和桐油的气味。

魏昶君在满和的陪同下走过船坞,脚下的木屑发出细碎的声响。

两艘半成品的船在船台上排列,工人们正在安装船板。

“里长请看。”

满和指着最大的那艘船。

“这是按天工院新图纸造的船,载重三百吨。”

他弯腰拾起一块船板。

魏昶君伸手摸了摸船板接缝处的填料。

“造船的利润如何分配?”

他看似随意地问。

满和立即应答。

“七成归入红袍军费,三成留作船厂扩建。”

他引着魏昶君走向船艏。

“多亏技术员高正改进了结构,工期缩短了半个月。”

在铆接车间,满和又提起高正。

“他设计的工艺,让船体更牢固。”

经过绘图室时再次强调。

“高正绘的船图比南方老师傅还精准。”

魏昶君停下脚步,望着正在组装的舵轮。

“这位高技术员,现在在厂里吗?”

“去威海卫学习新工艺了。”

满和掏出手帕擦手上的机油。

“要下个月才回来。”

午间召开船厂会议时,满和让文书念报表。

魏昶君借故离席,对守在门外的夜不收低语。

“查高正,重点查他与满和的往来。”

夜不收点头没入走廊阴影。

魏昶君回到会场时,满和正在夸赞高正设计的船如何节省材料。

窗外海鸥鸣叫,船厂的钟声在港湾回荡。

就在魏昶君视察的时候,青石子已经暗中换上粗布棉袄,混在金州卫码头的人流中。

他手下的小贩打扮的探子低声汇报。

“满和的妻弟开的三通商行,去年接了官府七单工程。”

另一个挑夫模样的探子补充。

“张兴国的外甥名下有五家船料铺,港区八成的桐油都从他手里过。”

青石子蹲在渔市角落,假装挑选咸鱼。

卖鱼的老汉絮叨。

“那些官老爷啊,表面穿补丁衣,夜里轿子都往西门大宅去。”

他指着远处青砖院墙。

“那宅子厨房扔出来的山珍海味,比俺们过年吃的还鲜。”

探子递来本暗账。

“内部食堂的采买记录,上月光花雕酒就进了三十坛,每坛标价三千红袍元。”

账本边角沾着油渍,像是伙夫偷记的。

青石子转到港区仓库区,看见三通商行的工人正在卸货。

松木箱上贴着官府的封条,箱角却露出苏绣的边料。

守库的老兵得知是红袍总长亲自来查证,当即眼前一亮,昂扬汇报。

“说是军需品,其实都是绸缎瓷器。”

真正让青石子心惊的是派系名单。

探子抄来的小册子上,民部官吏被分为辽东系,山东系,江淮系。

有个没有根基的刚正主簿被边缘化后,直接派去管义庄登记。

黄昏时分,青石子望着满和那座外表朴素的府邸。

灯笼亮起时,侧门进出的人影幢幢,抬着的食盒飘出佛跳墙的香气。

他想起日间在船厂看到的,满和肘部那块醒目的补丁,突然觉得一阵反胃。

寒夜,视察结束的魏昶君独自站在府衙高台上。

北风卷着雪粒打在他脸上,远处港口的灯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青石子踩着积雪走来,皮靴陷进半尺深的雪坑。

“查清了。”

青石子递上血淋淋的账本。

“满和的妻弟去年吞了八十万两漕银,张兴国在外养了三个外室,宅子比巡抚衙门还气派。”

魏昶君望着山下贫民区的点点星火。

有户人家的窗户糊着油纸,寒风中传来婴儿的啼哭。

更远处,船厂的劳工棚里飘出熬药的气味,那是冻伤的工人在用土方子疗伤。

“调兵吧。”

魏昶君的声音像冻硬的铁。

青石子沉默片刻。

他想起师父洛水生前最后一次肃贪,昔日在他的震慑下,北方不敢乱。

但现在辽东这张网,比大明时江南的还要密实。

“我去安排。”

青石子转身时,披风扬起一片雪尘。

魏昶君继续站在风雪中。他看见满和的府邸方向有轿子抬出,丝竹声隐约可闻。

而山脚劳工棚里,有个老工匠正借着煤油灯补鞋,针脚细密得像在缝补这个破碎的世道。

当更夫敲响四更时,魏昶君终于走下高台。

他在院中老槐树下抓起一把雪,搓热冻僵的手指。

树根处有新翻的土痕,那是夜不收埋下的密信匣,装着足以绞杀整个辽东官场的铁证。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队信使悄无声息地驰出城门。

马蹄包着棉布,铃铛塞满草絮。

他们怀中的调兵令还带着魏昶君掌心的温度。

洛水走了,现在青石子的担子更重了。

这一刻,两个孤独的人,开始于大势中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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