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邀约
“Action！”
全场寂静，所有人屏住呼吸，等郑子墨开口。
这是一场大学校园中的感情戏，白衣少年脚踏春风款款走来，一丝丝汗水包裹着碎发，阳光下，他看到了女主角。
“你好，同学！请问要帮忙吗？”
苏沛穿着简单的T恤，脚踩运动鞋，扎着马尾辫，少女的肆意挥洒在这张年轻的脸上。她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小鹿般眨眨眼睛，有一丝惊慌和害羞，但选择坦然接受男孩的善意。
见女孩点头，男孩向前跑去，他目不斜视，朝女孩露出爽朗的笑。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秒，两秒，苏沛的瞳孔微微颤抖。
万籁俱寂，时间还在推移，男孩的脸越来越红，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导演林章皱着眉头，但还是压抑住情绪，尽量和蔼：“子墨，怎么讲不出话来？”
郑子墨向大家行礼：“不好意思。”
林章轻轻点头表示理解：“重新来，灯光摄像就位！”
女孩站在原地，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男孩看着女孩的眼睛，如陷进去般，他朝女孩跑过来。
女孩等他说话，苏沛看着郑子墨的手悄悄发抖，为他捏了把汗。
“同学，我帮你吧！”说着，男孩拿起女孩的行李：“现在已经开学一个月了，你怎么才来啊，同学，你是哪个专业的？你……”
苏沛能够感受到郑子墨的紧张，聚光灯照着二人，所有工作人员朝着男女主角的方向看，绝大部分是为了一睹爱豆演戏的风采。
又试了两次，还是卡壳，郑子墨挠头焦灼，不停给苏沛和其他工作人员道歉。
现场还是略有骚动，窸窸窣窣的声音抱怨这个没什么天赋的“流量”。
苏沛看搭档实在焦灼，举手比了一个叫停的手势：“各位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再调整一下。”
导演无奈地朝苏沛点点头：“苏沛，辛苦了，带子墨调整一下吧。”
郑子墨露出感谢的苦笑，苏沛早就带过几位没有演戏经验地小鲜肉，对他们的紧张无措早就见怪不怪了，她朝着场地人多的地方看看，然后指了指：“咱们去那吧。”
郑子墨有点不解：“那里会不会太吵？”
苏沛淡然一笑：“不会。”
早年她确实带着小鲜肉去过人少的地方走戏，谁知道没良心的狗仔直接说自己有私心，想跟帅哥独处，从那以后苏沛把自己吃的亏铭记于心，这些男顶流自己惹不得，舆论稍稍偏颇都会引得无数少女前来问候祖宗十八代，一定时刻小心。
两个人并排坐在长椅上，各占一头，苏沛虽然比郑子墨小了几岁，却俨然一副老师的模样：“我看你台词，不像是没做功课的样子。”
郑子墨苦恼：“我很容易紧张，一紧张就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恼人的风吹散苏沛额角的碎发，她望了望远处，想快点结束工作，想蒲青柳快点来见自己。
郑子墨悄悄看着她，怔怔地出神。
苏沛把剧本还给郑子墨：“再顺一次。”
蒲青柳带着蒲君竹来到片场时，是关关出来迎接的。
关关热情洋溢，挽着蒲青柳的手臂往里走：“蒲律师，您今天不忙？”
“呃……还好。”
两个人上次见面还是苏沛病倒的那个晚上，蒲青柳还记得关关当时严肃的模样，今日见到关关如此热情，蒲青柳也不明白自己是心虚还是不适应。
关关领着蒲青柳进来，蒲青柳今天穿着件长款风衣，风衣里面搭着简单的职业装和过膝裙，熙熙攘攘的人群四散开来，场内工作人员和群演有偷看的，有小声议论的。
关关怕蒲青柳不适应，连忙带她往休息室走：“您先跟我到休息室等着吧，苏沛那边还没结束。”
苏沛的余光看见蒲青柳进来，还好机位对着郑子墨，苏沛朝蒲青柳眨眨眼，蒲青柳的目光看起来也在扫视全场，看到苏沛眨眼后，慌慌张张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
桃姐从外面赶回来见蒲青柳，在休息室紧紧握住蒲青柳的双手：“姐今天就有什么预感似的，刚听林章说你来了，我这就赶紧赶回来看看你。”
说罢，她端详蒲青柳：“崔总没陪你一起来啊？”
“没，”蒲青柳听出她话里话外的误会了：“他忙着和女孩子约会呢吧。”
桃姐瞳孔颤抖，不露声色地继续试探：“崔总产业太多，哈哈，我们这些给他工作的人，别提多崇拜他了。不瞒您说，公司的孩子们还以为浦律师您和崔总是一对呢。”
“那是不可能的，”蒲青柳浅笑，转移话题：“苏沛这次有没有遇到什么法律专业上的问题？”
“没有，”桃姐赶紧感谢蒲青柳：“目前的戏份，涉及到的感情戏比较多，往后涉及到法律专业的问题，有浦律师在，我相信沛沛能处理好。这次多亏了蒲律师，要不我还担忧沛沛在专业上出现纰漏呢。”
见蒲青柳的表情不错，桃姐接着道：“还不知道姐这边的几位小朋友，有没有机会把明年的法务工作交给蒲杨？”
蒲青柳就知道她在这等着呢，按理说蒲杨是不愿意当经纪公司法务的，但碍着崔言成的面子，这几年蒲杨一直忍气吞声抽时间做发律师函这种琐事。她抿嘴：“这要看杨大哥那边和崔总怎么谈。”
林章盯着监视器，把身边几位年轻演员都叫道跟前：“都过来，你们看好，苏沛刚刚的表情，就是女孩子见到自己喜欢的人时的样子，苏沛的表情处理就是教科书！”
几个年轻人都恨不得扎进监视器里，目不转睛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苏沛的眼睛由左顾右盼，到喜悦和收敛，每个细节都出神入画。
“你们平时可以多观摩一下苏沛是怎么演习的，跟苏沛学习一下怎么研读剧本，当个好演员。”林章说着，瞥了一眼郑子墨，又对着大家说：“私下里要多做功课，在片场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粉丝，观众不是傻子，不会哄着你玩！”
郑子墨面色惨白，经纪人和助理一拥上前端水递茶，批外套一条龙服务。
平时一条就能过的戏，今天至少来个三五遍，苏沛口干舌燥，但想着蒲青柳来了，便忍不住喜笑颜开。正和大家该道谢的道谢，该告别的告别，郑子墨又折回来了。
“苏沛老师，您看什么时候您有时间，我想跟您请教请教。”
苏沛在脑袋里一条条过目自己的常用推脱理由，然后礼貌微笑：“我在片场的时间都可以。”
郑子墨挠挠头：“我今晚想请主创朋友们聚会，您看您有时间赏光来参加吗？”
“实在抱歉，我约了朋友。”
郑子墨笑了笑：“没关系，那我改个时间。”
“别，因为我一个人改了聚会的时间实在不值得。并且我不太参加聚会，我去了会扫了大家的兴，谢谢你的好意，你们去就好了。”
郑子墨有点没面子了，但碍于对面是苏沛，他也不好发作。
郑子墨的助理从鼻子里出气，明显的不满声被在场几个人听到。苏沛面露不悦，关关发话：“不好意啊，苏沛工作繁重，需要多多休息。”
郑子墨颔首：“理解，那我们改日再聚。”
关关和苏沛与郑子墨分开，没走几步便听到郑子墨助理悄声侮辱：“不就是傍上几个金主吗？真拿自己当金凤凰了。吃饭不去，跟大佬们谄媚还敢不积极？”
关关要转身与他们辩驳，被苏沛拉住：“别理他们。”
苏沛面无表情拉着关关走，嘱咐道：“注意这部戏的舆论吧，我怕对方太脏。”
“知道了，”关关还是咽不下那口气：“明天我要带录音笔出来。”
苏沛抬手拍拍关关的背，两个人继续走着，看到了站在休息室门口的蒲青柳。
“姐姐，你等了好久吧？”
还没等蒲青柳说话，关关就抢先抱怨：“蒲律师，刚刚沛沛本来很着急要来见你的，但是那个郑子墨非要请沛沛参加聚会，沛沛拒绝了，他助理还侮辱沛沛！”
“嗯？怎么回事？”蒲青柳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地看着苏沛。
苏沛瞪了一眼关关：“瞧你，这点小事就沉不住气。”
她转头微笑，让蒲青柳放宽心：“对方小孩子不懂事，他们如果实在过分，我不会忍气吞声。”
“侮辱你什么了？”蒲青柳微微皱眉。
“侮辱沛沛傍金主，说我们沛沛……”
“够了，关关。”苏沛呵斥。
关关后面的话，蒲青柳猜也能猜个大概，如果是动画片，她这时应该头顶冒火：“需要我帮忙吗？”
关关点头，苏沛摇头。
关关不想打扰她们二人：“那我先走了，蒲律师。”
“关关，”蒲青柳叫住准备“跑路”的关关：“以后这个人要是再惹你们不开心，你可以直接联系璇君，你们艺人的法务工作，会继续交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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