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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8章洗脚水里的风波


那盆洗脚水,成了李秀兰心里过不去的坎。

周三晚上八点,周明像往常一样端来一盆温水,轻轻放在妻子林静脚边。这是他们结婚三年来的小仪式——周明在建筑公司做项目经理,经常加班到很晚;林静是小学老师,每天站讲台七八个小时。两人约定,不管多累,晚上一定要有十五分钟属于彼此的时间。通常,这十五分钟就是周明为林静洗脚按摩的时间。

“今天累坏了吧?”周明试了试水温,把林静的脚轻轻放进盆里,“听你嗓子有点哑,是不是班上那几个调皮鬼又闹腾了?”

林静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还好,就是批改作文到很晚。你那边呢?新项目还顺利吗?”

两人正说着话,卧室门突然被推开。李秀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要还给林静的毛衣——下午她借去穿了,现在洗好晾干送回来。但她的眼睛没看毛衣,也没看林静,而是死死盯着地上那盆洗脚水,和周明那双正给林静按摩脚的手。

时间凝固了几秒。

“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李秀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把毛衣往沙发上一扔,转身“砰”地摔上了卧室门。

林静和周明对视一眼,洗脚水还温着,但空气已经冷了下来。



李秀兰搬来同住,是在半年前周明父亲去世后。

周明是独生子,父亲突发心梗去世后,母亲一个人住在老房子终日以泪洗面。周明和林静商量后,决定接母亲来一起住。林静当时还特意请了三天假,把朝南的次卧重新布置,买了新床垫、新窗帘,墙上挂了李秀兰最喜欢的风景画。

起初的几个月还算平静。李秀兰帮忙做饭,林静下班回来总能吃到热乎的饭菜。周末三人一起看电视,偶尔聊起周明小时候的趣事,笑声不断。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微妙的变化开始发生。

李秀兰会对林静买的东西评头论足:“这洗发水太香了,对头发不好。”“这衣服颜色太艳,不适合你。”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提起,谁家儿子天天给妈妈打电话,谁家儿子每周都带妈妈出去吃饭。最让林静难受的是,每当她和周明有说有笑时,婆婆总会找借口打断,要么让周明修东西,要么说自己不舒服。

林静尝试跟周明沟通,周明总是为难地说:“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爸爸走得突然,她心里空,我们就多体谅体谅。”

体谅。林静体谅了。她不再当着婆婆面和周明过分亲密,尽量把周末时间空出来陪婆婆逛公园,甚至学会了做婆婆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可那盆洗脚水,像一根刺,扎破了这层小心翼翼维持的平静。



夜深了,林静躺在床上睡不着。周明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别往心里去,妈就是说说。”

“说说?”林静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丈夫,“周明,我不是不让孝顺妈。可我们结婚三年了,你给妈洗过脚吗?”

周明愣住了。

“我不是攀比这个。”林静声音很轻,“但你想想,妈为什么会因为一盆洗脚水生这么大气?真的是因为我们不孝顺吗?我们每个月给妈生活费,周末陪她,她生病我请假照顾。可她还是不满意。”

周明沉默了一会儿:“爸走后,妈特别没有安全感。她就我一个儿子...”

“所以我就活该当个外人?”林静突然坐起来,声音有些发抖,“周明,妈是你的亲人,我也是。这个家不只是你和妈妈的家,也是我和你的家。”

隔壁房间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李秀兰也没睡。



第二天早餐桌上,气氛像凝固的粥。李秀兰默默喝粥,林静低头剥鸡蛋,周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今天去王阿姨家,晚上不回来吃饭。”李秀兰突然说。

王阿姨是李秀兰的老同事,两人关系很好。周明点点头:“好,需要我送您吗?”

“不用,我自己坐公交。”李秀兰瞥了一眼林静,“你们俩...好好过二人世界。”

这话说得平淡,但林静听出了其中的讽刺。她放下筷子:“妈,我想跟您聊聊昨晚的事。”

李秀兰动作一顿:“没什么好聊的,我说说而已。”

“可我觉得有必要聊。”林静深吸一口气,“妈,我知道您把周明养大不容易。我和周明都感激您,也想好好孝顺您。但周明给我洗脚,和他孝顺您,不矛盾。”

李秀兰放下碗,碗底碰到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是不矛盾。但我也没见我儿子给我洗过脚。”

“那您需要吗?”林静问,“如果您需要,从今天起,我和周明轮流给您洗。”

这话让李秀兰和周明都愣住了。李秀兰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起身进了房间。

周明握住林静的手:“谢谢你。”

林静摇摇头:“我不是在讨好妈。我是真的想知道,她到底需要什么。”



李秀兰去了王阿姨家,一整天都没回来。下午五点多,周明接到王阿姨电话,说李秀兰血压有点高,想在那边住一晚。周明急着要去看,王阿姨说已经吃了药,没事了,就是心情不好。

“你妈跟我说了洗脚的事。”王阿姨在电话那头叹气,“小明啊,不是阿姨说你,你妈这辈子太不容易了。”

周明父亲是军人,常年不在家。李秀兰一个人既工作又带孩子,周明小时候体弱多病,经常半夜发烧,李秀兰就背着他走两里路去医院。最困难的时候,她同时打三份工,就为了给周明买营养品、交学费。

“你妈不是不讲理的人。”王阿姨说,“她就是...就是觉得你被抢走了。你爸走得太突然,她心里那个洞,不知道怎么填。”

挂了电话,周明坐在沙发上发呆。林静走过来,把手放在他肩上:“王阿姨说什么?”

周明把母亲过去的不易又说了一遍——这些事林静其实听过很多次,但每次听,心里都会泛起复杂的情绪。她敬佩婆婆,真的。但她也委屈,因为她从未想过要“抢走”周明。

“也许我们该给妈找点事情做。”林静突然说,“她刚退休爸就走了,现在整天围着你转,确实容易钻牛角尖。”

周明眼睛一亮:“你有什么想法?”



李秀兰在王阿姨家住了两天才回来。这两天,林静和周明做了两件事:一是在社区老年大学给李秀兰报了书法班和合唱团;二是把客厅重新布置,腾出一个角落给李秀兰放她的缝纫机——李秀兰年轻时是服装厂的好手。

李秀兰回来时,看到自己的缝纫机摆在明亮的窗边,旁边还有新买的布料和针线,愣了一下。

“妈,我想请您帮我改两条裙子。”林静拿出一条买大了的连衣裙,“我舍不得扔,但自己又不会改。”

李秀兰摸了摸布料:“这料子不错,改小了可惜。”

“所以得高手来改呀。”林静笑了,“我们同事看到我穿的衣服,都问在哪买的。我说是我婆婆做的,她们可羡慕了。”

这话不完全是恭维。李秀兰手巧,之前给林静改过一件外套,确实比买的还合身。

李秀兰脸色缓和了些,坐下来检查裙子。周明趁机说:“妈,社区老年大学下周开课,我和林静给您报了名,听说教书法的老师特别厉害。”

“花那钱干什么...”李秀兰嘟囔,但没明确拒绝。



日子似乎回到了正轨,但又有些不同。李秀兰每周去上两次课,认识了新朋友,偶尔还会把书法作业带回来,得意地展示给周明和林静看。缝纫机角落成了她的“工作室”,不仅改衣服,还开始做些小手工。

但林静知道,根本问题还没解决。洗脚事件后,她和周明再没有进行过那个小仪式。不是不想,而是每次周明端出水盆,林静都会下意识看看婆婆的房门。

一个周五晚上,周明加班到十点才回来。林静已经睡了,周明轻手轻脚洗漱后,还是端来一盆热水。他没叫醒林静,只是轻轻把她的脚从被子里拿出来,放进盆里。

林静醒了,但没睁眼。温热的水包裹着双脚,周明的手力度适中地按摩着脚底。这一周她带学生准备期中考试,每天累得脚肿。

“还没睡?”周明发现她醒了。

“嗯。”林静睁开眼睛,突然看到卧室门缝下有影子——李秀兰站在外面。

周明也看到了。他动作顿了一下,继续按摩。林静的心提了起来,等待着又一次的摔门声。

但门外的影子停留了一会儿,悄然离开了。



第二天是周六,李秀兰起得特别早,做好了早餐。吃饭时,她突然说:“我下周三要去老年大学演出,合唱团有节目。”

“太好了!我们去给您捧场。”周明立刻说。

李秀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看向林静:“你那件蓝裙子...我改好了,加了点刺绣,你试试合不合适。”

林静惊讶地接过裙子。原本普通的蓝色连衣裙,在领口和袖口处多了精致的白色绣花,正是李秀兰最近在书法课上学到的图案。

“妈,这太漂亮了!”林静由衷地说,“我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刺绣。”

李秀兰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快去试试。”

裙子合身极了,刺绣画龙点睛。林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周明竖起大拇指:“妈,您这手艺不开店可惜了。”

“老了,眼睛不行了。”李秀兰摆摆手,但看得出很高兴。



周三晚上,周明和林静提前来到社区活动中心。李秀兰的合唱团排在第三个节目,一群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阿姨们,穿着统一的红色上衣黑色裙子,精神抖擞地走上台。

音乐响起,是《茉莉花》。李秀兰站在第二排中间,唱得很投入。林静突然发现,婆婆在台上时,眼睛里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光。

演出结束后,李秀兰被几个老姐妹围着说话,脸上是难得的灿烂笑容。回家路上,她一直说着合唱团的趣事,谁老忘词,谁老跑调。

“妈,您今天真棒。”林静真诚地说。

李秀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嘴角是弯的。



睡前,周明又端来了洗脚水。这一次,李秀兰的房门关着,里面传出电视的声音。

林静把脚放进盆里,轻声说:“周明,我们给妈也买个泡脚盆吧,那种带按摩的。”

周明点点头:“好主意。其实...”他犹豫了一下,“我小时候,妈经常给我洗脚。冬天我脚爱生冻疮,妈就每天烧艾叶水给我泡。”

林静想象着那个画面:年轻的李秀兰,温柔地给儿子洗脚。那时的她,所有的爱和希望都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

“我能理解妈了。”林静突然说,“不是认同她干涉我们的生活,但我能理解她的感受了。”

周明握住她的手:“谢谢你,静静。”

十一

转折点出现在一个月后。李秀兰在缝纫时不小心被针扎了手,开始没在意,没想到第二天手肿了起来,还发烧。送到医院检查,是轻度感染,需要住院两天。

周明和林静轮流陪护。第二天轮到林静,她请了假,一大早就到医院。李秀兰还在睡,手肿得厉害。林静轻轻用湿毛巾给她擦脸,李秀兰醒了。

“您再睡会儿,还早。”林静轻声说。

李秀兰摇摇头,看着自己被包扎的手:“老了,不中用了。”

“谁说的,您还要教我刺绣呢。”林静拿出保温桶,“我熬了粥,您喝点。”

李秀兰慢慢喝着粥,突然说:“你妈妈...身体好吗?”

林静愣了一下:“挺好的,她和爸爸在老家。”

“你经常回去看他们吗?”

“一年两三次吧。”林静说,“每周都视频。”

李秀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我是不是...对你太苛刻了?”

这话来得突然,林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周明爸爸走后,我总觉得...什么都不剩了。”李秀兰看着窗外,声音很轻,“儿子长大了,有媳妇了。我成了多余的人。”

“妈,您怎么会是多余的人?”林静握住她没受伤的那只手,“您是这个家的一部分。”

李秀兰眼圈红了:“可我看到周明对你那么好,心里就难受。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控制不住。我也希望你们好,可又怕...怕儿子不需要我了。”

这是婆婆第一次敞开心扉。林静突然明白了那句“娶了媳妇忘了娘”背后的恐惧——不是真的要儿子冷落妻子,而是害怕自己被取代,害怕失去在儿子生命中的位置。

“妈,周明永远需要您。”林静认真地说,“我也需要您。我妈妈离得远,很多事没人商量。上次我们班学生打架的事,我后来用您教的方法处理了,效果特别好。”

李秀兰惊讶地看着她:“你真那么做了?”

“嗯,先分开谈话,再一起沟通,最后让他们握手和解。”林静笑了,“您教的方法很管用。”

十二

李秀兰出院那天,周明开车来接。回到家,林静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吃完饭,李秀兰要去休息,周明突然说:“妈,您等等。”

他端来一盆温水,放在李秀兰脚边:“您手不方便,我给您洗洗脚。”

李秀兰愣住了,看着儿子,又看看林静。林静微笑着点头。

周明蹲下身,轻轻脱下母亲的袜子。李秀兰的脚有些浮肿,脚底有厚厚的老茧。周明的手颤抖了一下——他从未如此仔细地看过母亲的脚。

“小明...”李秀兰声音哽咽。

“妈,小时候您给我洗脚,现在我给您洗。”周明低着头,认真地为母亲洗脚、按摩,“林静说得对,洗脚和孝顺不冲突。我给媳妇洗脚,也给您洗。这不代表我忘了娘,只代表我长大了,有能力照顾我爱的人了。”

李秀兰的眼泪掉下来,落在水盆里。

林静也端来一盆水,放在周明脚边:“今天你也累了,我也给你洗洗。”

三盆洗脚水,三个人,一个家。李秀兰看着儿子和媳妇,突然笑了,又哭了:“我真是个老糊涂...”

“不,您是最好的妈妈。”周明抬头,眼圈也红了,“也是最好的婆婆。”他看向林静。

林静点头:“是的,妈。虽然我们有摩擦,但您教出了一个好儿子,也正在教我怎么成为一个好妻子、好老师。”

十三

那天晚上,李秀兰敲开了主卧的门。林静和周明正在看书。

“这个,给你们。”李秀兰递过来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对精心刺绣的枕套,图案是交颈的鸳鸯,“早就做好了,一直没好意思给。”

林静接过枕套,眼眶发热:“太漂亮了,妈。”

“我也有东西给您。”周明拿出一个泡脚盆,“带按摩的,以后您每天都可以泡脚。”

李秀兰摸着泡脚盆,突然说:“我想...下个月回老房子住几天。”

周明急了:“妈,您一个人...”

“听我说完。”李秀兰摆手,“我不是要搬走,就是想回去住几天,收拾收拾东西,见见老街坊。然后我就回来。”她看着林静,“你们小两口也需要自己的空间。我想明白了,儿子成家了,有了自己的日子,这是好事。我该高兴,不是添堵。”

“妈,这里永远是您的家。”林静说。

“我知道。”李秀兰笑了,这是林静见过的最舒展的笑容,“所以我得回来啊。我还要教孙子孙女写字、唱歌、做衣服呢。”

这句话让三人都愣住了,然后会心一笑。

十四

李秀兰回老房子住了一周。这一周,林静和周明重拾了二人世界的甜蜜,但也总觉得家里空荡荡的。原来不知不觉中,婆婆已经成为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李秀兰回来的那天,带了一堆老照片。晚上,三人一起翻看相册:周明满月时、第一次走路、小学毕业、大学入学...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是一个母亲无私的付出。

“这张是你爸。”李秀兰指着一张军装照,眼神温柔,“他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该多高兴。”

“妈,您辛苦了。”周明握住母亲的手。

“辛苦,但值得。”李秀兰看向林静,“现在有两个人照顾我,更值得。”

十五

又到了晚上洗脚的时间。现在周明会端来两盆水,一盆给林静,一盆给母亲。有时候林静也会给李秀兰洗脚,婆媳俩边洗边聊天,从毛衣花样聊到班级管理。

一天,李秀兰在洗脚时突然说:“其实啊,我年轻时候也听过‘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那会儿我婆婆——就是周明的奶奶——也常这么说。我当时可委屈了,觉得自己明明很孝顺,怎么就被说成抢人家儿子了。”

林静和周明对视一眼,没想到还有这段往事。

“后来我才想明白。”李秀兰继续说,“这话不是说给儿子听的,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当妈的害怕失去,害怕改变。可生活哪有一成不变的?孩子长大了,总要飞出去的。好婆婆不是把儿子拴在身边,而是学会放手,再多一个女儿。”

林静眼眶湿润了:“妈...”

“我现在懂了,可还是花了这么久。”李秀兰拍拍林静的手,“委屈你了,孩子。”

“不委屈。”林静摇头,“能成为您的家人,是我的幸运。”

十六

季节更替,转眼到了春节。这是周明父亲去世后的第一个春节,原本担心会冷清,却因为有了新的家庭节奏而温暖充实。

李秀兰和林静一起准备年货,配合默契。除夕夜,三人围坐一桌,桌上摆满了菜。举杯时,李秀兰说:“新年愿望,我希望你们俩好好的,恩恩爱爱。我这把年纪了,能看到儿子幸福,就是最大的福气。”

周明搂住母亲的肩膀:“妈,您也要幸福。我们会一直陪着您。”

春节后,李秀兰的合唱团接到了区里的演出邀请,她忙得不亦乐乎。林静带的班级在期末考试中取得了好成绩,周明的项目也顺利完工。生活似乎找到了平衡点——不是没有摩擦,而是学会了在摩擦中理解,在差异中包容。

尾声

又一个平常的夜晚。周明照例端来两盆洗脚水。不同的是,今天林静端来了第三盆。

“妈,今天让我给您洗。”林静蹲在李秀兰面前。

李秀兰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拒绝。温水中,林静轻轻按摩着婆婆的双脚,那双为家庭奔波了一辈子的脚。

“妈,谢谢您。”林静突然说。

“谢我什么?”

“谢谢您培养出周明这么好的男人。谢谢您愿意让我成为您的家人。也谢谢您...教会我怎么去爱一个家庭。”

李秀兰的眼泪落在林静的手上:“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让我明白,爱不是分割的,是扩展的。有了你,我不是少了一个儿子,是多了一个女儿。”

周明在一旁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心里被温暖填满。他想起父亲生前常说的一句话:“家不是讲理的地方,是讲爱的地方。”

三盆洗脚水,热气袅袅上升,融合在暖黄的灯光里。屋外是寒冷的冬夜,屋内是完整的春天。

李秀兰终于明白,那句“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真正反义词,不是“为了娘冷落媳妇”,而是“娶了媳妇,多了个女儿,幸福了一家人”。

而爱,从来不是一场需要分出胜负的争夺,而是一次次选择理解和包容的修行。在这场修行中,每个人都在学习如何更好地去爱,如何让爱不仅不减少,反而在传递中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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