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巴虺死了

谁也没想到这么大一座寺庙大殿竟然被一个神经病给拆垮了。

围观的人纷纷四散开来，轰隆隆的大殿坍塌声持续了足足两分钟，才在暴雨声的掩盖下，逐渐趋于平静。

只是现场扬起的浓尘还未消散，谁也看不清废墟中此刻是什么情况。

而此时。

一根将近五十厘米粗的梁柱下，压着一个人。

李医生瞳孔逐渐涣散，胸腔抽搐不断将鲜血挤出喉咙。

冰冷的雨水穿过茫茫灰尘落在他的身上，模糊的视线闪烁着走马灯。

“李医生……”

一旁的韩若若艰难地从废墟中爬出来，额头被砸破，鲜血顺着脸颊流淌。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搜找李医生的下落，要不是李医生在关键时刻将她推开。

这根梁柱砸中的就是她。

韩若若看到被压在梁柱下的李医生，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后跌跌撞撞地奔向他。

她试图抬起这根梁柱，可梁柱纹丝不动。

“李医生你坚持住……我马上救你出来……”

大概是韩若若带着哭腔的声音唤醒了李医生最后的一丝意识。

原本奄奄一息的李医生此刻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发出一阵剧烈咳嗽，虽说口腔里喷出更多的鲜血。

但他的意识恢复了短暂的清醒，虚弱无比地道：

“别……白费力气了……”

“李医生！你别说话节省体力，我马上就喊人来救你……”

韩若若刚要起身，就被李医生拉住了手。

李医生摇头道：

“听我说…我有些话没跟陈立说过……我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杀诸葛远……

他没病…我能感受到他是锚点，是我们存在过的证明……”

他一边说话一边嘴里冒着鲜血，以至于声音断断续续。

还会被鲜血回流向气管导致呛血。

韩若若知道李医生时间不多了，就算及时送到医院救治也来不及。

更何况这里哪有急救设备救人。

她跪坐在李医生身边，静静地听着他交代遗言一般的低语。

“他这一生…太苦……你是他为数不多相信的人……所以请你……也务必像我相信他一样…信任他……”

话音戛然而止。

紧紧抓着韩若若手腕的那只手无力地耷拉在了地上。

雨水冲刷着李医生身上的血迹和灰尘，完全涣散的瞳孔静静地看着天上闪烁着闪电的黑云。

“不！”

一道绝望的咆哮声撕裂了暴雨声。

悲伤的韩若若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废墟之上一道身影站了起来。

陈立看着在无生老母怀里逐渐死亡的巴虺。

巴虺死了。

浑身焦黑的牯神站在战场边缘一动不动，身上的悲伤情绪如潮水般倾泻了出来。

巴虺的下半身被滔滔不绝的黯黑的彩色液体淹没。

那些混沌扭曲，蠕动的畸形触手从下面钻出来。

如同爬山虎似的顺着巴虺的身体朝着上半身攀附而去，张牙舞爪地想要把无生老母也卷进去。

“福生天！我艹你妈！！！”

怒吼的陈立举起手中的脊柱剑，他不该只有愤怒。

本应该还有痛，心痛，肉体的疼痛，唯一能理解他的挚友离去的痛。

但都没有了。

痛楚司命死了，痛苦天道没有了掌控者。

陈立现在连想要痛都是奢望。

他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冲到巴虺身边，一剑将那些爬上来的畸形血肉凝聚而成的触手劈成二维。

可即便如此，仍是有源源不断的触手从黑水中钻出来。

福生天好不容易杀死了巴虺，绝不可能放弃痛苦天道。

只要再拿走痛苦，陈立又将少一大底牌。

陈立绝不会让福生天得手，巴虺对他太重要了，痛苦天道绝不能丢掉。

可他从无生老母手上接过巴虺的尸体，能感受到痛苦天道在被剥夺。

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就算他能保得住巴虺的尸体也留不住痛苦天道。

他已经失去了迷惘，绝不能再让痛苦天道也被抢走。

“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

陈立拼命挣扎，手指穿透太阳穴插进脑子里使劲搅拌，企图从脑子里翻找出对策。

可痛苦司命已经死了，他注定在痛苦上得不到回答。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环顾着四周，茫然的眼神四处搜索，可最后却落在了怀里的巴虺尸体上。

陈立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和巴虺相处的日子其中一些片段。

算不上是什么美好记忆，因为他承受了太多痛苦。

对这位掌控痛苦的司命一直没什么好印象。

可却偏偏就是他一直站在自己这边，如果没有痛苦司命，他根本撑不到现在。

“原谅我…只有这么做我才能给你们报仇……我才能……打败福生天！”

陈立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扭曲起来，被伤到极致的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爆发出来。

他抬头对着漆黑的天空，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福！生！天！！！”

他真的不想这么做。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根本就留不住痛苦天道。

眼下想要留住巴虺天道的唯一办法，那就是自己亲手将其夺走！

开始流着血泪的陈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撕开了李医生的胸膛，将头埋了进去，紧接着粘稠的咀嚼声响了起来。

他吞噬过一次痛苦天道，这一次更加娴熟。

几乎在吞下痛苦天道的时候就能完全掌控。

身上的鱼鳞皮肤再次炸起，缝隙中喷出火焰。

四周变得一片赤红！

灰尘是助燃剂，大殿废墟燃起的熊熊火焰在灰尘的助力下，火势以极短的时间到达巅峰。

哪怕是天上落下来的黯黑色的彩色液体也浇不灭他身上的火焰。

可就在这时。

他心中警铃大作，回头一看，福生天已至眼前！

那片巨大的，无法形容描述的存在就出现在他面前。

祂太大了，哪怕根本无法用肉眼看见，但面对祂时内心产生的那种极致的渺小感是无法消除的。

福生天出手了，祂将破碎的白玉京整个地砸了下来。

巨大的黑影遮住了陈立的整片天空，避无可避，延无可延，连修改命运的机会都没有。

烧的通红的佛像也无法在废墟中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底座被完全烧毁，整尊佛像向着两人坍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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