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1章

绝对的死寂。

那尊蜷缩在永恒之暗中心的巍峨黑影，似乎真的陷入了困惑。

它那足以消化一切的恐怖引力，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主动地，去“碾磨”那粒，由林寒所化的、看上去坚硬无比的灰色种子。

它，仿佛一个遇到了咬不动骨头的饕餮，第一次，开始“思考”，该如何下口。

而这，便是林寒，唯一的机会。

在那粒灰色种子的核心，林寒的意志，已经与那道青铜色的不屈剑痕，彻底融为了一体。

他，将自己所有的“存在”，都凝聚成了最纯粹、最锋利的一点——

……一往无前的，“锋”。

他，在等待。

等待一个，足以将那块“顽石”，彻底顶穿的……时机。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亿万年。

当那尊巍峨的黑影，似乎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准备将这颗，咬不动的“石头”，连同这片永恒之暗，一同彻底“重置”之时——

林寒，动了。

“就是现在！”

他那凝聚到极致的意志，在这一瞬间，轰然爆发！

他没有试图去攻击那尊巍峨黑影的任何一个实体。

他，竟将自己所有的“锋”，都对准了那尊黑影，意志本源之中，那道，因为“困惑”，而产生的……

……微不可查的……

……“裂痕”！

“破道最终奥义——”

林寒的声音，冰冷而宏大，仿佛在宣告一个全新纪元的破晓！

“——破晓！”

“嗤啦！”

一声轻响。

那并非是刀剑入肉的声音，亦非是法则崩碎的悲鸣。

那声音，更像是……一块，被封存了无数纪元的顽石，其最核心处，第一缕，也是唯一一缕……不该存在的“光”，轰然绽放！

那粒，本应是死寂无比的灰色种子，在这一瞬间，竟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神光！

那光，并非是创造，亦非是毁灭。

那是一种，更为霸道的、来自概念层面的……“苏醒”！

它，竟是要用这种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将这尊，沉睡了无数纪元的古老存在，从它那，永恒的“睡梦”之中，彻底……唤醒！

“吼！”

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与“迷茫”的咆哮，第一次，自那尊巍峨黑影的口中，轰然爆发！

它那双，本应是充满了“混沌”与“古老”的眼眸，在被那道“破晓”之光，刺中的刹那，竟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一丝……

……清明。

紧接着，令林寒都为之魂飞魄散的一幕，发生了。

那尊，本应是“一体”的巍峨黑影，竟毫无征兆地，开始“分裂”！

一半，依旧是那，充满了无尽“睡意”与“混沌”的……古老意志。

而另一半，则化作了一道，充满了无尽“光明”与“清醒”的……

……全新意志！

“创造”与“沉睡”。

“清醒”与“混沌”。

两种截然相反的本源意志，竟在这一瞬间，从同一个“身体”之中，被强行……剥离了出来！

而那尊巍峨的黑影，也在这场，源自“自我”与“自我”的恐怖战争之中，彻底陷入了……疯狂！

它，竟开始，疯狂地，攻击……自己！

“轰隆隆隆！”

整片永恒之暗，在这场，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自相残杀”之中，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一道道巨大无比的、仿佛要将整个宇宙都彻底撕裂的空间裂痕，自那黑暗的最深处，疯狂地蔓延而来！

而林寒，这个一手导演了这场大戏的“始作俑者”，却早已在那尊黑影，陷入疯狂的瞬间，便将自己那粒“种子”，化作了一道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片，因为“自相残杀”而产生的……混乱战场之中！

他，竟是要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那两种，正在互相湮灭的本源意志，一同彻底……

……吸收！

“不！”

“滚开！”

两道，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充满了暴怒的意志，竟不约而同地，将各自的攻击，对准了林寒这个，胆敢渔翁得利的……“窃贼”！

然而，林寒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畏惧。

他的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冰冷的、近乎于疯狂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终于，等到了，那个，足以让他，真正意义上，破土而出的……

……“养分”！

他将那粒，已经彻底与他融为一体的灰色种子，其所有的“吞噬”之力，尽数引爆！

他，竟是要将这片，正在上演着“创世”与“灭世”的混乱战场，当做自己，最后的……温床！

“我的画……”

他的声音，冰冷而宏大，如同一道创世的律令，响彻了整片，正在飞速崩溃的永恒之暗！

“……需要，更多的……”

他顿了顿，那双眼眸之中，爆发出足以将这片天地都彻底点燃的璀璨神光！

“……‘矛盾’！”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连同他那粒种子，便被那两股，足以将万界都彻底重置的恐怖力量，彻底……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片永恒之暗，终于，彻底恢复了它本来的……死寂之时——

那尊，本应是巍峨无比的黑影，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株……

……通体呈混沌灰色，其一半枝干，散发着足以孕育万物的创世圣光，另一半枝干，则缠绕着足以让宇宙都为之沉睡的永恒黑暗的……

……全新的，“世界之树”！

而林寒，则静立于那株，全新的世界之树下。

他缓缓地，伸出了手，轻轻地，接住了一片，从那树冠之上，缓缓飘落的……

……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

……奇特叶片。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无尽疲惫与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终于，从一粒“种子”，变成了一个……

……真正的，“种树人”。

而接下来，该轮到他，将自己的“种子”，撒向那，更加广阔的……

……未知了。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了这片，已经再无任何秘密的永恒之暗，落在了那片，更加深邃、更加未知的……

……“黑暗森林”的……

……更深处。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了这片，即将迎来，全新“邻居”的……永恒。

“我的树……”

他顿了顿，那双眼眸之中，爆发出足以将这片黑暗都彻底冰封的璀璨寒光！

“……还缺一些……”

“……‘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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