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十五 全员he（终）
星期一，阴。
上午8点，烈士陵园。
林楚楚一袭黑衣，神色肃穆的从自家门口走出来，在墓碑前站定。
“对不起副队，我来晚了。”
她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后，而放下手中的白菊花束。
虽然从自己的世界带过来的东西不会在书中世界留有痕迹，林楚楚还是一早先去了趟花店，并亲手修剪整理成束。
静默片刻，她微微侧头，对等在旁边的陆峰道了声谢。
如果没有他，林楚楚仅凭自身是没办法到这里来的。
陆峰坚定的握住她的手，
“你还想去哪？我带你去。”
“不了，你看上很累。”
想了想，她抬眸建议：“不如先去我家，吃完早饭再回去休息。”
陆峰：“好。”
林楚楚感受了一下门把手的方位，拉着陆峰顺着陵园步道向右走，刚迈出两步，脚下突然顿住。
目光扫过紧邻的墓碑——照片和名字竟如此熟悉。
黑色的碑石上赫然刻着几个字【林楚楚同志之墓】
下方一行小字清晰标注：生前系猎渊作战大队特种队员。
碑文中细数着她曾参与过的任务。
最终注脚的是追记授予的“一级战斗英雄”称号。
山河永记其志，草木皆颂其魂，英雄精神永垂不朽！
林楚楚盯着末尾的亲属署名——江清雪。
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回闪，她们似乎很久没对过话了……
“走吧。”
林楚楚虚虚握住门把手，拉开了两个世界交汇的大门。
……
二人走后，风息稍定。
两道笔挺的身影先后踏过墓园的青石板，停在墓前。
打头的人先是朝陈家文的墓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俯身，将手中花束轻轻搁在白菊旁。
“哥，给你。”
落后半步的沈星波，递过去另一束明黄的太阳花。
沈星澜沉默地接过花束，转身走向相邻的墓碑，驻足停留。
他的目光落在碑面的照片上，再未挪动分毫。
照片里的女孩，即便只是定格的影像，那双眼睛里的亮意，也仿佛仍在轻轻晃荡。
细密的痛楚攥住心脏，沈星澜身体忽的微微摇晃，仿佛站立不稳。
你，就这样走了吗？
同一时间，沈星波条件反射的捂住心口，更加不忍对上哥哥的神情，只好错开视线，抬眸望向天际。
铅灰色的云层被压得极低，他低声劝道：
“哥，走吧，要下雨了。”
……
——
周六，早上6点半。
林楚楚被疯狂的闹钟叫醒。
好困……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全凭意志力爬下了床。
今天是陪张女士采购的日子，林楚楚不敢迟到。
经过几天的摸索，她大致了解了开门的规律。
之前担心门后会出现各种有过交集的人纯属多余。
除了那两次意外撞见季延，接下来的几天里，她都没再见过其他人。
与她在门后世界只存在特定的人眼中一样，被她带回来人也只有她自己能看见并触碰到。
两边来回穿梭的生活让她每天都过得特别充实。
林楚楚快速的洗漱完毕，穿好衣服，背包下楼。
超市大血拼很快告一段落，她拎着两大兜子食材跟在母亲身后，等着被投喂。
中午12点。
吃个半饱的林楚楚还在跟鱼刺“斗智斗勇”，就听张女士斟酌着开口：
“楚楚，你李阿姨托我问问你，她有个侄子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跟你年龄相仿，想问你有没有意思，先互相了解了解？”
怕林楚楚直接拒绝，又补充了句劝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好好找个男朋友了，知根知底的，妈也能放心。”
对单身久的人来说，被介绍对象似乎是躲不开的话题。
林楚楚摸透了母亲的性子，没立马拒绝，反倒笑着问：“李阿姨还有侄子呢？以前怎么从没听说过？”
“哎~是啊，我也是头一回听她提起。”林母放下筷子，皱着眉琢磨，“远房的？”
“喔。”
林楚楚故意把尾音拉长，连什么侄子都不知道，也不像张女士说的那样知根知底。
显然林母也想到了这层，摆手，“等等，这个事儿我还得再问问。”
把母女两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林父不以为然，“楚楚才多大？你就是瞎操心！”
林母语气都变了：“你是不操心，你为这个家操心过什么？你说说……”
最后林楚楚在两人的日常拌嘴里退下了。
当然这个小插曲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回到自己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门那边逛逛。
……
夜市的喧嚣裹着烟火气扑面而来，林楚楚被各式香气四溢的小吃勾得挪不开眼。
凌澈拎着两份为她买好的小食，在她耳边宠溺地问：“还要吃哪个？”说话时，他上半身不自觉地向她微倾，林楚楚当即把人推正：“这里人多。”
林楚楚：“够吃了，不要浪费。”
更何况周曜还去排了异常火爆的荷叶烤鸡。
“我们去前面公园里等吧。”
在外面，林楚楚说话能短则短，还要尽量避免过多交流，省得让她身边的男士在外人眼里，像是自言自语的精神病患者。
十分钟后，公园一角的木椅上。
两个男人分坐在两端，目光同时锁在木椅的中间位置。
一个眼神温润深情，一个唇角勾着浅淡笑意。
这时候要是有路人经过，准会看见幅不可思议的画面：两位男士视线交汇的地方，竟有一只鸡腿悬在半空，还在一口一口地“消失”……
“这个也太好吃了吧！”
林楚楚嚼完最后一口，眼睛亮得像沾了光，转头见两人没动，又催道，“你俩盯着我看干嘛？赶紧吃啊！”
——
8月18日。
本就炎热的气温在厨房里更显闷热。
“楚楚姐！油热了！赶快下配料呀！”
“哦好好……”
林楚楚手忙脚乱的把葱姜蒜放入锅中，“噼噼啪啪”声中又跟着江时彦的指挥放入桂皮八角等香辛料。
煸炒出香气后再下牛肉，紧接着又是一轮调料调味，末了加入清水。
“开锅转中小火，炖一个小时差不多就可以了。”
穿着同款黄底蓝边围裙的江时彦弯起唇角夸赞，“楚楚姐真棒！”
“……”
林楚楚抬手抹了把不存在的汗，“都给我整紧张了。”
本来也不是不会做饭，只不过是做不出大厨的味道而已。
身量颇高的少年从后面抱了抱她，“姐姐去休息，剩下的都交给我。”
林楚楚摇头，“我可以打下手！”
明明是自己生日，她不想当甩手掌柜。
“楚楚姐……”
干净修长的手抚上她脸颊，带着轻微的力道，迫使她侧过头，温柔的唇瓣就覆了上来，贴着她告白：“好爱你。”
轻柔的力度只持续几秒，就变成了失控的吮吻。
林楚楚只得半转过去上半身，以防脖子被扭到。
直到锅中“咕嘟”“咕嘟”的冒泡声不断的撞击着锅盖，两人才短暂的分开。
林楚楚红着脸喘气，“关小火……”
靠近炉灶的少年伸手拧动开关，随即重新搂住她：“还想要。”
眼底的渴望浓得几乎要溢了出来。
林楚楚被这样的眼神烫得瑟缩了下，却还是软着性子圈住他的脖子，
“先说好，只许亲…唔………”
江时彦连回应都懒得给，直接俯身吻上去，半点空隙都没给她留。
缠绵又让人沉溺的吻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清晰的脚步声传来，林楚楚的神智才陡然回笼，慌忙推开他。
“怎么了？”
江时彦半睁着双迷离的眼，带着几分欲求不满，还想往前凑。
林楚楚抬手就把他凑过来的嘴堵上，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直直望向客厅——周曜单手提着个质感十足的高定礼盒，恰好撞进她的视线里。
林楚楚清清嗓子，满是被抓包的尴尬，
“你不是去公司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这话一出，江时彦才察觉身后多了人。
他直起身，转过来，面色不善地挑了挑眉。
还真是会扫兴。
这几天他借着头痛的由头，拢了林楚楚不少关怀，可每次温存，偏都能被这人打断。
说不是故意的，谁能信？
周曜走到仍有些亲密相依的两人面前，指尖轻轻摩挲着礼盒边缘的缎带，全然无视了江时彦投过来的眼刀。
“给你买了新裙子，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他眼底浮着层浅淡的温意，朝林楚楚伸出了手掌。
林楚楚盯着伸过来的长手，又察觉到腰肢被箍紧的力度，头痛的很，“那个……要不我回家去试？”
这两个人每一次见面都会把气氛搞得紧张又微妙。
她想直接抓过礼袋，挣脱束缚火速逃离。
但……
面前和腰侧的手同时缩了回去。
江时彦：“姐姐快去试试喜不喜欢，这里我来忙。”
周曜：“我在门口等你出来。”
“……”
林楚楚没能跑了，乖乖的进了主卧。
才一打开礼盒，双眼就有被闪到。
裙子最外层是手工绣白色铃兰与银色藤蔓，藤蔓缀着细金线，裙身是三层渐变薄荷绿薄纱，抖动时薄纱轻飘飘的像雾一样。
林楚楚照着镜子比划了下，穿上这一身，还不得再去做个头发才配得上啊……
但她无论如何也料不到，这件裙子还没“活”过一个晚上。
晚饭过后，林楚楚因为喝了酒被江时彦搀扶着回房间休息。
这人前一秒还乖巧温顺，一关上门就扯开了她的裙子拉链。
下一秒，滚烫的脸颊就贴在了冰凉的门板上。
江时彦从后面轻轻吮咬着她的肩头，
“想要。”
刚刚在桌上就很想了。
这会只觉快炸了。
耳朵还能捕捉到凌澈和周曜的说话声，大脑已经不听使唤了。
林楚楚只能勉强勾着手臂，才不至于让裙子完全滑落。
……
“别晃了……”
时间久到她只能断断续续的喘气，
“头晕……”
……
凌晨，林楚楚从昏睡中清醒，悄悄移走腰上横亘的手臂的同时，下意识抬眸去看，怕过程中熟睡的人忽然睁眼。
这一眼，大脑“嗡”的一下，直接宕机。
夜色再黑，也不难看出熟睡中的男人是周曜。
“…………”
林楚楚艰难地转动眼珠，生怕下一秒就会在床脚或是地面上看见江时彦的身影。
酒后乱性啊！
林楚楚敲了敲发木的脑袋，反身拉开无形的门，逃也似的扑回家中。
——
海风卷着细碎的雨丝扑在脸上，带着秋末的凉意。
郁金香号邮轮的二层甲板上，三位风格迥异的英俊男士倚在栏边，惹得周围游客频频侧目。
窃窃私语声顺着风飘过来，都在猜这三人是哪个圈子的人物。
人群里，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被同伴推了推胳膊，终于攥紧衣角鼓起勇气上前。
可还没走近空着的站位，就被人稳稳拦住。
是那个有着英挺眉骨的高大男人，他挡在空位前，声线冷硬：“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啊………”
女孩脸颊“唰”地烧起来，手指绞着裙摆，没敢再看对方的眼睛，扭头就往同伴那边跑。
站在空位处的林楚楚抬手敲了下陆峰的手臂，语带嗔怪：“别总板着脸啦，本来就够帅了，一冷着脸反而更撩人，知不知道？”
“反正她也碰不到我，没关系的。”
陆峰垂眼看她，凌冽的眸子忽然漫开一丝浅淡笑意。
海风吹过，吹得林楚楚单薄的外套轻轻摇晃，陆峰二话不说，干脆环臂将人带入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就收紧了手臂。
“陆峰！”
林楚楚挣了两下没挣开，急得直踮脚，“你这姿势在外人眼里多奇怪啊！别人会以为你在抱空气！”
正说着，另一侧肩头也被轻轻按住。她转头，就见周曜挑着眉看她，“你怕什么？”
林楚楚语塞：“……”
刚要反驳，眼角余光瞥见凌澈也抬步往这边凑，忙抬手叫停：“别动！你们再这样挤过来，我可真躲回房间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心血来潮的答应了三人出来旅游。
“楚楚。”凌澈停住脚步，语气虽然温温的，却直接点破她的顾虑，“你负担太重了，总想着别人怎么看，我们根本不在乎。”
……
甲板另一头，刚跑回去的女孩气还没喘匀，就被闺蜜一把按住肩膀转了个180度，强迫她再看栏杆方向：“你快看！他们干嘛呢？”
女孩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栏杆边明明那么多空位置，三个惹眼的男人偏要挤在一处，还有说有笑的，其中两人更是探着手臂互相拉扯在一起……
“他们……这是……”女孩惊得张了张嘴。
身后的闺蜜已经攥着她的胳膊激动的喊起来：“我的天！这也太刺激了吧！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
“…………”
不会吧……
…
——
十一月份底。
燕麦色呢质大衣，同色系丝巾松松系在颈间，盘起的发尾别着枚珍珠小发夹，透着几分不张扬的精致。
林楚楚在洗漱镜前涂了层淡淡的唇釉，随即弯了弯眼，心情极好的推开卧室门，迎着热闹迈了进去。
门后暖得像裹了层软绒，水晶灯洒下碎金似的光，礼台中央，陈婉婉穿着婚纱、笑容甜蜜羞涩的站在那里，轻轻挽着贺九燃的袖口。
林楚楚眸光一下子柔软下来，耳边飘来司仪温厚的声音耳：
“接下来到了最浪漫的环节——交换戒指。
新郎，把戒指戴在新娘的无名指上吧，从此她的喜怒哀乐，都有你守护；
新娘，为新郎戴上戒指，从此他的每一步前行，都有你同行。”
背景乐的旋律中，礼台上的两人面对面站着，互相为彼此戴上婚戒，这一刻，幸福仿佛有了具象。
一只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扣住林楚楚的手，顺势与她十指相交。
她下意识缩了下指尖，却没抽开，哪怕周围挤满了观礼的人。
“楚楚，”陆峰侧头看她，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这一生，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林楚楚的眼眶忽然就热了，指尖收紧，稳稳回扣住他的手。
身后，周曜、凌澈、江时彦陆续聚过来，轻轻把她圈在中间。
婚礼近尾声，司仪的声音裹着掌声漫开，“从此往后，三餐四季，晨昏相伴，皆是浪漫。让我们祝福这对新人新婚快乐、永浴爱河！”
林楚楚跟着鼓掌，看着礼台上的两人相拥而吻，嘴角的笑意还没落下，倏地似有所感，眼神一转，落在两排之外的男人脸上。
那双总含着淡光的珀色瞳仁里此刻翻涌着清晰的震惊，还裹着点不敢置信的喜悦。
几乎是同时，被莫名情绪塞满胸腔的沈星波先是回头，扫了后方一圈，没察觉到异常，才疑惑地撞了下身旁人的胳膊，“哥，你看什么呢？”
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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