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霜月惊鸿
云断山脉的雪落在了山脚下，落在了远方的旷野，笼罩了附近的小城，以云断山为中心，天下的南北交汇处到处都是茫茫的白。
冬夜大雪，万物肃杀。
但在剑宗天神暴露出踪迹后，恶劣的天气根本就挡不住江湖客们内心的火热。
连夜进山的人越来越多。
山脉中汇聚的五境也越来越多。
一个个还在路上的，接到门派弟子传音后，纷纷加快了速度。
来到云断山后就一直暗中观望的投机者们也无法忍耐，开始大规模的进山。
而在距离云断山脉不到百里的旷野中，一场点到为止，但却又惊动了整个云断山的‘切磋’，似乎也到了尾声。
切磋的地点已经变成了比云断山脉还要恶劣的环境。
随着六境的剑气消散，大雪重新落下，这里已经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冰天雪地。
散落的雪花不断凝结，周围数里范围内的区域全部凝结成了冰晶。
温度在不断的降低。
本该透明的冰晶在不断下降的温度里，逐渐染上了一层诡异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幽蓝色。
若有若无的剑气充斥在每一片雪花里，充斥在每一粒冰晶中，随着凛冽的风声起起伏伏。
寂静，森然，锋芒毕露。
附近数百里的范围内，但凡四境之上的强者，都知道有剑仙级别的巅峰人物在交手。
有点见识的，都可以确定其中一方是星河剑仙唐星舒。
而很了解江湖的，大致上也可以确定另一位是近几年才突然出现的惊鸿剑仙。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场切磋的参与者，实际上是三位。
被冰霜覆盖的正中心，星河剑仙身边到处都是朦胧而浓郁的星光。
战斗状态下，她的躯体在某种程度上似乎已经脱离了血肉的概念，隐约变成了一道由星光构成的人形轮廓。
没有阵容，没有穿搭，只是一片强盛至极的气息。
可她的声音却无比的柔媚。
不是那种矫揉做作的夹子音，这位站在天下巅峰的女剑仙声音慵懒随意，带着淡淡的沙哑，每一个字落在其他人耳朵里，都仿佛是细微的电流，让人从骨子里感受到一种酥麻。
这种仿佛能让耳朵怀孕的声音，性感到了极点。
“再动手就不好收场啦。”
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笑意，朦胧星光构成的身影轻微闪烁着，好似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在笑吟吟的凝视着面前的两位闺中密友。
“惊鸿妹妹的剑很奇怪，凌厉有余，但却底蕴不足，剑意看似宏大，但却有些飘忽，不够稳定，你的境界很高，天下能够看出这个问题的人估计极少极少，但在我眼中，这不是什么秘密。”
她笑吟吟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说着：“霜月妹妹的剑同样也很有意思，锋芒不足，但爆发却是极强，底蕴充足，根基深厚，但你之剑意的根基，给人的感觉却比惊鸿妹妹还要奇怪，你自己不觉得别扭吗？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你的剑意理念，甚至不能算剑意，它应该更适合另一种力量体系，但却强行被你用剑意表现出来，虽然也是极强，但却并非是它的极致。”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轻柔婉转，每一个音符都似水如歌，悠扬，性感，柔媚，醉人。
星河剑仙面前是两个站在一起的绝美身影。
从外表来看，一身白裙的惊鸿剑仙比身边的霜月剑仙略高一些。
而霜月剑仙则比惊鸿剑仙丰腴一点。
两人都是轻纱遮面，在夜风的吹拂下，偶尔会露出绝美的唇角和小半张脸颊。
霜月，惊鸿。
这是近几年来江湖上突然出现的顶尖高手，而且还是那种超出了所有人认知的那种。
在她们二人出现之前，整个天下都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存在，近年来所有的大事，跟她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两人在大概不到两年前出现，第一次出手，就展露出了六境巅峰的实力，直接被送上了十大剑仙的位置。
只不过两人的资料太少，出手也太少，所以在天下人的心目中，无论是十大剑仙，还是现在的九大剑仙，霜月与惊鸿应该都是排在剑仙末尾的人物。
可即便是排在末尾的剑仙，那同样也是剑仙，没有任何人敢小看。
最重要的是，两人的实力在六境巅峰中或许不算最顶尖的，但两位的关系却极为亲密。
从第一次出现一直到现在。
霜月惊鸿两人一直都是形影不离，有惊鸿的地方，必有霜月，反之亦然。
两位六境巅峰的剑仙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威慑力甚至比星河剑仙这种排名前列的剑仙还要强，而且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若非如此的话，星河剑仙也不至于亲自站在这里把二人拦下。
威慑力和实际战斗力是两回事。
霜月惊鸿对这个江湖绝大多数人的威慑力都强过一个星河剑仙，但以她们现在的境界，两个人加在一起，未必就是星河剑仙的对手，最差的情况下，唐星舒都可以保持不败。
她刚刚和惊鸿剑仙对了一剑。
如今霜月虽然还不曾正式出剑，但以估算惊鸿剑仙的实力去估算霜月剑仙的话，这两位联手，确实是个麻烦，但星河剑仙自认自己还不至于退缩。
“你再不让路的话，我就要动手了。”
霜月剑仙没有理会前辈对自己的评价，只是声音冷淡的开口道。
随着她开口，周围的温度愈发冰冷，就连周围涌动的剑气似乎都开始凝固。
“两位妹妹何必这么激动？”
唐星舒摇了摇头：“我星河剑派足以保证剑宗天神的安全，只要把剑宗天神请回来，到时候我们完全可以谈一谈。
六境巅峰入云断山脉，还是太敏感了。
而且恕我直言，我不认为你们是我的对手，你我三人，层次差距其实并不大，但你们终究没有触碰到神性升华的范畴。
没到这一步，即便你们战力再强，跟我交手，都不能犯错，但我不同，我可以犯错很多次。”
神性升华？
霜月剑仙皱了皱眉，沉吟不语。
而一旁的惊鸿剑仙显然要耿直的多，直接开口道：“你说的是生命飞升？”
除去个别的情况之外，这个世界的战斗力，比她们所熟悉的世界战力要高了太多太多。
可说到底，这个世界和她们熟悉的世界一样，力量体系基本都是似是而非，但这样的体系无论缺陷再怎么严重，层次是不会变的。
这个世界的六境，按照她们的了解，大概就是六级权限。
十大，嗯，九大剑仙的层次，大概相当于武道权限中六级巅峰的战魂。
但这个世界似乎出现了些许的问题。
霜月剑仙和惊鸿剑仙来到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一些东西。
最明确的一点，那就是之前的时代，十大剑仙并没有现在这么强。
如果具体到某个时间点的话，大概是在屠龙之战前后。
屠龙之战意味着前朝彻底覆灭。
当时的十大剑仙陨落两位，跟剑仙处在同一个层次的六境老祖同样陨落两位，还有前朝处在六境巅峰的兵马元帅，以及前朝皇帝本人。
其他不到六境巅峰的老祖加在一起损失了将近十个。
而那一战之后，这个世界似乎就出现了某些变化。
具体的变化，就是在这些六境巅峰的老祖身上。
他们仍旧卡在六境巅峰的界限上，可有些方面却逐渐开始朝着更高的层次攀升。
这也就是所谓的神性升华。
当今天下，几乎所有六境巅峰的强者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神性升华的终点，就是传说中的第七境，是一片新的天地。
站在霜月和惊鸿两位剑仙的视角来看的话，所谓的神性升华，大概就相当于是一个畸形版本的生命层次飞升。
这一点星河剑仙的表现已经非常明显。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她明显是真身，但却不是传闻中那个倾国倾城的江湖绝色。
星河剑仙的真身完全变成了一个由星光构成的人形轮廓，甚至可以随意的扭曲变化。
这种状态下，星河剑仙虽然没办法完全忽视剑气的锋芒，但却可以把剑气对自身的伤害压制到最低。
而同样，看上去由星光组成的她就算被打碎了，也可以重组，变得完整。
这也是唐星舒说她可以犯错无数次的原因。
霜月和惊鸿虽然站在了剑仙层次，但却没有触碰到这几年才被他们摸索出来的神性升华层面，至少在唐星舒的眼中，这两个年轻妹妹在她面前根本没有犯错的资本。
自己受伤无论多么重，只要不死，都可以迅速修复，甚至可以耗费元气重组身躯。
而没有达到这个领域的两个年轻剑仙没有这个底气，她们重伤，那就是真的重伤了。
但这终究只是唐星舒自己的看法。
从最正常的视角来看待这件事情，如今的天下，最强战斗力，大概就是勉强有了七级权限的生命层次，但战斗力还停留在六级巅峰的六级权限。
什么星光构成的身影，什么可以打碎重组，什么可以犯错，这东西真的不稀奇。
六级权限和七级权限最大的差距在哪？
最主要的差距，其实根本就不在于战力，那看起来离谱的战力差距，完全是附带的。
七级权限对比与六级权限，最大的差距，是生命层次上的差距。
任何权限到达七级之后，都意味着自身生命层次的飞升。
而生命层次的飞升，也为每一个七级权限提供了一个通用的，不算能力的能力：解除肉体形态。
这个说法是很正确的，可问题是，作为一个正常的生命，有什么必要非得解除肉体形态？
解除肉体形态，理论上可以减少承受的物理伤害，能量伤害和精神伤害，理论上算是个减伤状态。
但问题是有什么用？
事实很残酷，能以肉身形态解决掉的对手，根本没必要解除肉身形态。
而肉身形态打不过的对手，你就算解除了肉身形态，照样也是打不过。
如果生命层次的飞升只是带来了一个解除肉身形态的能力，那这飞升等于是飞升了一个寂寞，除了装逼虐菜，毛用都没有。
唐星舒这批站在天下最巅峰，接触了所谓神性升华的人，就是处在这么一个层次。
他们成功解除了肉体形态，并且为此沾沾自喜，自认为自己这样的状态大大增加了容错率，自身已经天下无敌。
处在这个环境里，他们这么想其实没什么问题。
因为他们上面根本没有真正的七级权限，只是处在六级权限层次的他们已经是这片天地的天花板，上面找不到对手，那么增加自身容错率的道路，对自身自然算是一个极大的增强。
可真正的权限，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生命层次飞升，带来最直观的能力是解除肉身形态。
这话没错，但问题这句真话只有半句。
在有常识的人眼里，有了这半句话，下半句话其实就不用说了。
只有缺乏常识的人，才会把这半句话当成是真理。
事实上这半句话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下半句。
生命层次飞升，解除肉体形态，恢复权限形态。
这才是最完整的一句话。
重点就在于恢复权限形态。
解除肉身不是用来装逼的，都他妈解除肉身了，那总要有个目的。
目的就是恢复权限形态，用来承载更多的世界意志，继而以一种飞跃式的姿态去提升战斗力。
而唐星舒目前没有这个理念。
她只是认为解除了肉身形态就是道路的尽头了，所以她成功解除了肉身形态，但因为自身道路的畸形，根本就找不到所谓的权限形态，她甚至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所谓的神性升华，那就更是严重畸形。
所有接触到神性升华的巅峰剑仙都认为自己很强，因为在同境界的交手中，解除肉身形态，可以带给自己超高的容错率。
这个容错率确实存在。
但他们并不知道，这样的容错率，如果走正确的道路，在五级权限的时候就有了。
武道五级权限：宗师。
宗师最核心的能力，就是全身上下没有要害，只要生机还在，宗师就等同于是不死。
而这样的能力，在这个世界，直到六级巅峰，无限接近七级的时候，才被这些巅峰剑仙研究出来，这还是在屠龙之战后天地有变的情况下。
真正的七级权限，随着肉身形态解除，生命层次飞升，根本就不用担心生命长度的问题，如果不是死在战斗中的话，一个七级权限，足以从纪元初期活到纪元终结，而这显然是超出了巅峰剑仙想象力极限的事情，寿元的问题，也是她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霜月剑仙与惊鸿剑仙走的是最正经的权限道路。
九大剑仙，其他七个都可以说是六境乾坤境的巅峰。
但她们两个却是正儿八经的六级巅峰战魂。
论容错率的话，那比起星河剑仙不知道高了多少。
唐星舒也确实不凡，能够看出她们剑道中的问题，但对于惊鸿剑仙而言，她剑道中的问题目前并不算是大问题。
七级权限才是最需要完善自己武道理念的时候，她如今的剑道有问题，但这问题也算不上是什么破绽，意境宏大而根基虚浮的问题，完全可以在七级权限的时候解决，现在根本不急。
至于霜月剑仙就更不急了。
她的剑道问题确实不小，但那也需要考虑层次，她需要解决的问题，在达到九级权限巅峰，也就是巅峰杀神之前都不需要考虑。
可九级巅峰杀神...
目前全阵营不算至尊的话是一个没有，如果没什么意外，她踏足九级权限都不可能，更不用说是巅峰了，所以她的剑道就算有问题，也完全是不需要解决的问题。
所以两人站在一起，面对星河剑仙，那是真正的底气十足。
她们二人联手对上已经有了些许七级权限特质，但其他方面却并不完善的星河剑仙，胜负不好说，但她们二人的体系足够完善，有战魂的生机做支撑，就算她们打不过星河剑仙，对方想要杀死她们，也足以把这位巅峰剑仙给累死了。
“生命飞升...”
唐星宇重复了一遍惊鸿剑仙的话，声音里多了一抹意外和讶异：“这个说法，很特别啊，这不是江湖上的修行体系，这是你们自己的体系？
六境巅峰之后，在你们的体系内，下一步是生命飞升？
飞升...
天界吗？
你们也是下凡的天神？”
她的声音越来越惊异。
在如今江湖人的认知中，当今皇太子李行出生，才是天神下凡这件事情的开端。
对方也是第一个降临的天神。
众所周知，每一个降临的天神，都是刚出生的孩子。
所以五年的时间里，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天神，也不到五岁。
如果这两位也是...
那岂不是说，天神下凡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又或者，这两位是直接下凡的天神，没有转生？
“我们不是。”
霜月剑仙声音平静：“事实上，我们也不清楚天神下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只能确定剑宗的天神，和我们走的是同一条道路。”
她说的是实话。
她和惊鸿剑仙出现在这个世界大概是在三年前，降临的过程本来就有些莫名其妙，而自从她们出现在这个世界后，她们的修为就开始一日千里，以一种让她们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方式开始飙升。
最开始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她们的修为还不到四级权限。
可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从她们第一次呼吸开始，她们的修为就开始控制不住了。
修行修行...
这两个字两人完全就没感觉到。
莫名其妙的修为，理念，某些力量，某些传承，直接往她们身上汇聚。
这种变强是每分每秒都在变强。
以这个江湖的修行体系来说，从四境到五境，她们二人用了三天时间。
五境到五境巅峰，用了大概半个月。
五境巅峰到六境，同样半个月。
然后又过了一周，她们直接到了六境巅峰。
也就是到了这个层次后，她们变强的速度才完全停止。
也就是说，在她们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完全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们的个人力量就已经到了剑仙的层次，离谱至极。
到现在她们大概弄清楚了这个世界的局势，也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一些秘密，可仍旧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
这里是羽朝。
但如果脱离这颗星球，这颗星球的对外叫法又是什么？
该如何确定这颗星球的宇宙的位置？
又该怎么回家？
她们对这一切都毫无头绪。
直到剑宗覆灭之后，一些零星的消息传到她们耳朵里。
零散的消息中，有一条直接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剑宗天神的降临，并没有丢掉自身的记忆。
不知道其他天神下凡后到底还有没有记忆，但至少截止到目前为止，除了剑宗天神之外，还没有听说过哪一位天神保留着降临之前的记忆。
而还保留着记忆的剑宗天神给剑宗传授了很多绝学，甚至还有修行武道权限最正确的观想图，呼吸法。
剑宗覆灭后，这些东西有很大一部分都散落江湖。
霜月与惊鸿对这些其实不怎么感兴趣。
但剑宗天神传授给剑宗的一式剑道绝学，却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那一式绝学，名为无极。
这一式如今已经传遍江湖，但却没有引起任何水花。
江湖上的巅峰老祖，各大剑仙，乃至江湖散修，甚至一境的初学者，几乎都知道有这么一式绝学。
但是没人在意。
不是这一式不强。
也不是这一式太强。
这一式，严格而言，它就是个起手。
是基础之中最基础的东西。
谁都知道创造这一式的人是个绝对的高手。
可问题是，一个起手，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式的起手后面，可能是千变万化，可能是凌厉无双，可能是不动如山，可能是一剑光寒，但不管是什么，剑宗天神掌握的也只是一个起手，凭借这一式绝学，没有配套的理念，只有残缺的发力方式，根本推测不出什么东西。
人们只知道这一式起手没有任何缺陷，但因为是起手，所以也没有什么长处。
可霜月与惊鸿两位剑仙，在看到这个这一式无极的时候，却开始第一时间寻找剑宗的天神。
没别的原因。
因为这一式，无论是起手动作还是名称，还是残缺的发力方式，她们都认识，而且很熟悉。
或许只有这个世界的人不清楚这一剑。
无论是在浩瀚星空，还是在她们之前的那个世界，这一剑都是无可比拟的剑道巅峰。
这一式，是剑二十四的起手。
剑一·无极。
这一剑由剑宗的天神流传出来，那说明这位天神就算不知道怎么让她们回家，至少也知道如何让她们去传闻中的战神界，去她们只是听说过的锋城。
而只要到了锋城，她们自然也就有了从锋城回家的办法。
至于这里的天神下凡，以及可以注定的，十几二十年后的天下大乱，一切跟她们都没什么关系。
“和你们一样的道路...”
唐星舒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两位女性剑仙：“你们不是天神，但却和天神走一样的道路...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与你无关。”
霜月剑仙摇了摇头：“我们只是想回家而已，前辈，说了这么多，如果你还是不想让路的话，那我们只能动手了，而前辈如果愿意让路，等我们找到剑宗天神，问她一些问题后，我们会把天神带过来，到时候你想让她加入星河剑派，都随意。”
“我说过了，天神的事情不急。”
唐星舒的声音依旧笑吟吟的。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要放人，现在知道面前的两位跟剑宗天神走一样的道路，那就更不可能放人了。
下凡的天神，于这个世界而言，每一位都等于是潜力无限的唐僧肉。
天神可破长生之秘，复苏后又有着大量传承，培养起来就是七境之上的强者，举世无敌，杀之则可以铸造神兵。
天神还有太多太多的价值目前没有表现出来。
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星河剑派虽然是天下巅峰的大宗门，但如果他们得不到一个下凡的天神，最多二十年，星河剑派就会被这些复苏的天神从巅峰赶下来，沦为一流，甚至是二流的门派。
这几年唐星舒有所感悟，时长闭关，而且运气比较差的是，星河剑派区域内也没有下凡的天神，这直接导致他们现在都没有一个可以保障未来的种子选手。
如今剑宗天神在逃，唐星舒当然无比动心，如果把剑宗天神带回去培养起来，那就是星河剑派未来数百年甚至更长远的保障。
霜月和惊鸿同样也在找剑宗天神。
她们说的是问几个问题，可谁知道她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所以她亲自出面，把两人拦下，然后让门下的人去找天神。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最好的局面，就是这么僵着，一直对峙到星河剑派找到那位小天神。
唐星舒也不想把这两位剑仙得罪死了，如果她们真的只是想要问几个问题的话，到时候她当然也不会阻拦，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必须先把剑宗的天神掌握在自己手中。
“二位或许还不清楚，我星河剑派已经出动了大批精锐进入云断山脉，只要发现了剑宗天神的踪迹，想要得手不会有半点难度。
如果两位只是想问几个问题的话，大可以等一等，无聊了，姐姐也能陪你们切磋一二，你我三人都是剑仙之尊，找人的事情，何必亲自去跑腿？”
“事关重大，此事不能假手于人。”
霜月摇了摇头。
“霜月妹妹尽管放心。”
星河剑仙轻笑道：“星河剑派出手，才是最稳妥的，你以为盯着剑宗天神的，只有我们几个？大错特错啊，暗中没冒头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如果是我星河剑派得手，暗中的人不会过分纠缠，江湖上顶尖宗门自由默契。
但如果是你们出手，那就不一定了。
两位妹妹实力虽强，但根基还是浅薄了一些，不如这样，二位加入我星河剑派如何？你们可以成为星河剑派的太上长老，地位与我等同，等我们找到剑宗天神后，你我三人可以一起教导，让她拜我们三人为师如何？”
霜月剑仙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没了耐心。
“妹妹最好考虑清楚，真动手的话，你们不曾触及神性升华，不是我的对手，而且我自认诚意已经很足了。”
霜月剑仙向前走了一步，气息骤变。
骤变的森然寒意仿佛一下退散。
她整个人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平静。
星河剑仙挑了挑眉，从霜月的气息上，她第一时间就确认了什么。
这是一个起手式。
“剑宗天神传给剑宗的那一式无极？”
她的声音里带着期待：“想不到妹妹也会这一剑，可有后续？我们可以继续切磋一下。”
霜月剑仙似乎笑了一下，很轻，很淡，很浅。
无极她当然会。
对于剑二十四，她的熟悉程度可以说是仅次于自家的剑道。
尤其是剑二十四的前二十一剑。
小时候真的是看了太多太多次了。
虽然一直都没有用过，但后来‘嫁人’，随着夫家人的讲解，她对剑二十四的了解也愈发深刻。
六级巅峰的剑仙，又深刻了解剑二十四的理念，明白它的发力方式，想用随时都能用出来。
她不清楚剑宗那位天神留给剑宗一式无极到底是什么用意。
可能性有很多。
也许对方就只会这么一剑。
也有可能是剑二十四太过玄奥，他想要用这一式起手，让剑宗研究一个低配版本的剑二十四。
又或者对方根本就不是武道权限，记住了这一剑，就随手丢了出来。
还有别的可能。
但这些都不重要。
剑宗天神关乎她和惊鸿回家的道路。
只要找到剑宗天神，那么她们就可以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确定了这里在宇宙中的位置，她们就可以到达锋城。
然后从锋城回家，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她已经陪唐星舒说了很多，但唐星舒就是不让路。
嘴里说着得手剑宗天神后可以让她们问几个问题。
这个诚意确实十足。
可无论她自己还是惊鸿，都知道剑宗天神一旦落入星河剑派手里，她们就丧失了主动权，到时候唐星舒想要拿捏她们不要太容易。
双方没有什么信任基础，那自然就只能开打。
凛冽的剑气中，一身白色衣裙的霜月剑仙身影猛然向前。
清越的剑鸣刹那间回荡天地。
周围所有的冰晶，漫天飘舞的雪花在剑出的瞬间被全部震碎。
剑光亮了起来。
那一瞬间，唐星舒的瞳孔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一般，陡然收缩。
恍惚之中，她似乎看到了天空在崩碎，看到了高山在倾塌，看到了大地在破裂，所有的东西都在轰然爆发的锋芒中直接变成了齑粉，那是可以撕裂一切的光芒！
汹涌的锋芒霎时间化为了最刺眼的光束，以一种极端的方式轰然爆发，撕裂一切，粉碎一切。
剑一无极之后，是剑二飞雪。
这本应该是最适合当前天气的一剑。
但霜月剑仙根本就没有按照顺序出剑。
剑一起手式之后。
在漫天飞雪的寒夜中，她直接爆发出了全力。
剑二十一·破碎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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