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未明乃布斯克（上）
第677章 未明-乃布斯克（上）
咚，咚，咚，咚！
沉闷的钟声再度从悠扬的远方传入莱特的耳中。
紧跟着，一直以来裹挟着梦境的浓雾开始缓慢从莱特的视野前方开始退散。
“这是，上一次的灰蒙之梦。难道说，又是神明的化身，或是造物主的分身在向我传递信息吗？”莱特内心暗自思忖着，却突然发现，无论他如何张口，想要催动声带震动，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说出任何一个单词，仿佛喉咙并不存在了一般。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灰蒙之梦”中的特殊情况，也就是“噤声”。在造物主制定的《理》中，当“真正的神明”降临，或是通过异位面向人类传递信息时，人类既无法窥视其真容，也没有资格与之交谈。
造物主是人类的缔造者，神明是人类的管理者，而人类，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资格直接与之交谈。
想到这里，莱特也不再尝试发出任何声音，不再试图窥视梦境中更多的内容，而是开始扮演起了一位“梦境的观察者”角色。
很快，浓重的雾气开始变得通红，当剧烈的橘红色光芒从天空正中陡然降下时，浓雾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近似云海的世界。
以及那只类似青铜鼎造型的，巨龙盘桓的座钟！
咚！咚！咚！
这次沉闷的敲击声响只有三次，在炎火帝国的文化中，象征着神明降临。
敲击的余韵还未彻底消散，如莱特所料，那青涩、高亢的少年嗓音，再度从座钟内传来，只是这次再非交流或是明确的信息，而是一段令人费解的语言诗篇。
“命运之钟摆接续转动，濒死之浮世坠入赤莲；迷茫的沙域承载真相，龙息的悲鸣缔造新生。
“莱特·苏格拉，这是造物主向你传递的真相，也是命运之轮降下的魔法咒语，更是属于你的未来。”
“没错，未来。”高亢的少年嗓音再度从座钟内传来，“这个世界不光只有璀璨的过去，黑暗的现在，还有蕴含希望的未来。当哈迪斯的魂灵消散，中炎的巨龙发出最后的吐息，古旧的机械分崩离析，世界自当回归正轨。莱特·苏格拉，或者说应该叫你‘海博’，你只需要沿着神明与造物主为你划定的轨迹前行，这次轮回……终会结束。你所期待的‘星辰纪元’，亦即到来。”
“那么……你是谁？我如何相信你？”莱特向面前的巨龙座钟狂奔而去，可在灰蒙之梦中，它却距离莱特越发遥远。
“不要试图接近真相，却要保持对造物主的敬畏之心。莱特·苏格拉，炎火帝国这个古老而又坚韧的民族，将会是你苦难旅行的最后一站。顺便告诉你一句：附着在你身上的枷锁正在逐步解除，你的能力要远远超过目前在你身上表现出来的东西，至于重生还是毁灭，你可以亲手选择……”高亢的少年嗓音变得越发空灵与遥远，连带着灰蒙之梦一起，在莱特的眼中开始迅速分崩离析。
……
新元历558年2月17日。
克鲁斯德联邦，远东北区，乃布斯克平原，乃布斯克城市郊外K603号公路，距离城市35公里。
从鸟居镇前往乃布斯克的道路虽说相对人烟稀少，但即便是瓦西里统治的末期，也应该不时有运输物资的军事车辆经过。
但这次离开鸟居镇之后，达克、莱特和亚达罗尼却只看到了一条仿佛望不到边际、绵延宽广的透露着不祥与死亡气息的公路。
在海平线的尽头，虽说的确可以望见乃布斯克那座巨型高塔，也就是“宏伟巨楼”的瞭望台，作为灯塔一般的指示物。
可实际上，一路上原本存在的村落、定居点和城镇，在沙涅娃与瓦西里的两个“最糟糕的时代”里彻底衰败了下去。倾颓的建筑地下尽数都是猩红的，早已风干的液体，与魔物和“异种怪物”的排泄物一起，混杂为了一堆令人窒息作呕的腐烂废墟。
当那辆崭新的，融合了沙涅娃座驾“灰烬之初”部分零件的机械战车行驶至原本乃布斯克下辖的郊区公路时，达克见到了一座充满邪恶氛围，映衬着恶魔气息的废弃教堂。
当机械战车的发动机轰鸣声逐渐停歇时，达克涌动起体内充盈的水源系魔源力，将一层晶莹的细冰附在了一张揉搓了不知多少遍的纸条之上。
紧跟着，他轻微一搓，纸条便化作了一滩细碎的冰沙，消散在了充斥着血液痕迹与腐烂骸骨的碎石地面之上。
趁着舟车劳顿的莱特和亚达罗尼尚未苏醒的时刻，达克悄悄关上了车门。
接着，他挺直了腰背，以一种绝对的联邦军官的姿态，来到了废弃的教堂门口，沿着布满杂草的荒地，走到了一扇雕刻着被章鱼触手裹挟的古旧神明画像的木门附近。
“焚灭人类罪孽，世界归于普拉米尼。”不多时，木门内传来了异常稚嫩的，属于幼童的嗓音。
见此情形，达克并没有着急推开这扇诡异的木门，而是驻足原地，观赏着门上这只糅合了迪普瑟与克苏鲁等一众古旧神明特征的“自创神明”画像，深呼吸了好几口。
大约半分钟后，他才神情肃穆地凝视前方，用相对低沉但绝对有力的声音回应道：
“普拉米尼已死，人类罪孽永存。”
“永赤之主为弑，光明女神仍存？”幼童的嗓音再度传出。
“我等暗夜之主的侍从，终归无法服侍光明。”达克按照刚才纸条上的内容，继续回应道。
“请进吧，达克·蒂里斯长官。”这次幼童的声音少了几分疑虑，多了几层对来者的敬意和畏惧。
达克礼节性地双手推开诡异木门，走过了一排排早已被污垢与腐蚀之物侵蚀殆尽的座椅，来到了主殿中心下方，与讲台相对的位置，看到了一张英俊与稚嫩并存，诡异与安宁融洽的少年面孔。
抬头对视一眼，达克便发现，眼前的少年并非人类，而是一位切切实实的，透露出魔源力气息的失落者。
“你是星野翔太的使徒？”达克开门见山问道，语气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冷静与严肃。
即便是星野翔太预先告知了他来这的任务和目的，但毕竟乃布里乌斯已死，一切都存在相当的变数。
“在‘暗夜调查团’组织内部，我是中层的‘执行者’，按照职务来说，我的确可以算是‘企划者’们的使徒。但‘使徒’这种称谓是正主教牧首们的说法，如果您信任我的话，请叫我‘执行者’或是我的称号‘永明’。”眼前的少年依旧用一副幼童般的嗓音解释道。
“‘永明’？嗯，不错，意义相当深刻。”达克礼节性地微微颔首，而后观察起眼前这位“暗夜调查团”的中层“执行者”。
“永明”从观感上来看，大约有14-15岁，脸部异常白净毫无血色，虽已拥有部分青年的俊俏，但黑瞳、黑发和相对精致的五官，还是无法隐藏其炎火帝国的血统。
尤其是那一身黑色为底，巨龙刺绣为画的黑色“炎服”，以及内部隐蔽式穿戴的防弹衣，让达克平白增添了几分警惕。
“多谢达克长官的认可。‘星忍者’星野翔太首领委托我带给您一只序位魔物。这件魔物是‘奇迹使徒’，也就是组织的现任首领风间零次大人赠予星野翔太大人的，但现在，他希望您和莱特·苏格拉能够暂时保管它，并在必要的时刻使用它来清除‘邪祟’。”“永明”说着，从胸口处掏出了那枚泛着灼热光华，摸起来异常烫手的“真理火心”，将他递给了达克。
“‘真理火心’，是什么序位魔物，用途是什么？还有，究竟谁是邪祟？又为何要清除‘邪祟’？我和莱特还有那条龙的目标是离开克鲁斯德，前往契丹里斯，并没有与星野翔太约定更多的作战内容。我希望，你能替他给我一个解释。”达克面露不悦，道。
“请达克长官息怒。”“永光”缓慢走下讲台，以契丹里斯的礼节向达克弯腰鞠躬，双手交叉放置于头顶，以表达相对高层次的敬意和歉意。
接着，他缓缓开口道：
“MB-016：真理火星，原本是炎火帝国宫廷之物，传闻是炎君与某位龙族首领媾-和后，以火焰魔源力为底蕴所诞下之物。它能够使持有者更有干劲，思维更加清晰，让使用者拥有对目标事务的绝对专注度和执行力。除此之外，它还能让无法使用火焰系魔源力的人，拥有掌控火焰的能力，即便他拥有与火焰相冲的水源和黑暗力量。
“真理之焰，协理阴阳，相融相克，一念之间。乃布斯克的局势正如水源与火焰一般，随时可以交融、团结，但顷刻间，亦会发生冲突，骤然炸裂。星野翔太大人说了，既然达克长官要离开克鲁斯德前往契丹里斯，乃布斯克是必经之路。您无法绕开这里，也无法躲避造物主为您降下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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