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七百九十一章 何为圣
这是一片巨大的海底空间，位于一处海沟中，天然隐蔽性极强，再有司生涯多年的阵法布置，即便有海族从附近路过，也难以察觉。
用以安置长云岛的人族最合适不过。
这本是司生涯暗中给人族留下的最后退路，也是最后的藏身之所，多年来一直未曾启用，却不想今日派上了用场。
陆叶四下查探一番后，选定一处合适的位置，开始布置空间法阵。
羽族那边不知何时才会再来攻打长云岛，但时间上肯定不会拖延太久，所以族人的转移必须得尽快进行。
这就对空间法阵有不小的要求，一要规模足够大，如此一次性传送的人数才足够多，二要稳定，几百万族人短时间的转移，肯定会多次动用法阵，如果不够稳定，一旦某次传送出了意外，且不说被传送者会凶多吉少，修葺起来也浪费时间。
好在这次所获战利品众多，毒尸大军的贡献，还有长云从宝库中带出去的好东西就难以算计，从中挑选一些出来布置空间法阵自是绰绰有余。
少顷，陆叶将诸多物资分成了两份，其中一份借助虚空道纹，送至长云岛的分身那边。
紧接着，本尊与分身同时开始忙碌。
司生涯在一旁默默观瞧，暗暗惊叹陆叶的手段。
身为半圣，他自是见多识广，己身对空间之道虽不精通，但修行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
却从来不知有谁能如陆叶这般娴熟自若。
这一忙碌便是足足十日之久。
诸多珍稀物资投入，陆叶本尊与分身一刻不休地努力，终于将两座空间法阵布置妥当。
稍作调整尝试，确定两座法阵已经连通，长云岛的大迁徙便开始了。
而在此之前，储力已经做过动员，并且封锁了整个灵岛，所有人都在为这一刻做准备。
海下空间，空间法阵的光芒自亮起之后便再没暗淡过，一波又一波的族人从法阵之上走出，分散在这片未来的居所。
几百万族人的迁徙耗费了数日时间，羽族大军还未来袭。
陆叶甚至有时间将自己麾下的毒尸大军也一并迁徙了过来，这才由分身出手，将长云岛的空间法阵破坏殆尽。
至此，长云岛的迁徙已经完成，至于未来这数百万族人要如何在这海下生存繁衍，就不是陆叶能够左右的了。
必然会很艰辛，但此地有大阵遮掩，位置隐蔽，总比生存在海上提心吊胆的好。
“何为圣？”
海下某处，陆叶与司生涯对坐。
自来到这源界，陆叶便有很多问题得不到解答，也没有合适的问询之人，眼下长云岛的问题解决，他当然要请教一下司生涯。
陆叶第一个想知道的，便是圣这个领域的种种。
司生涯徐徐开口道：“圣既为大罗，为无极，为混元，首先实力上，合道巅峰之上便为圣，其次状态上，圣已然天人合一，无有不借之力，再者力量上，圣的力量更倾向于道，已不单纯只是力了。”
陆叶若有所思，略作沉吟，再次问道：“那如前辈这样的半圣，与真圣又有什么区别。”
司生涯道：“如我等半圣，其实不能真正算做圣者，顶多只是一脚踏进了门槛而已，可即便如此，也超越合道之上，至于真圣……”
他面上流露出一些古怪的神色：“那其实是一种束缚。”
陆叶扬眉，不禁回想起了自己见过的叁和柒的样子。
“你见过真圣？”司生涯观他神色，心头一动。
“侥幸见过几次。”陆叶点点头。
司生涯颔首道：“那你就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古往今来这源界中，半圣诸多，有源界本土修行成长起来的，也有从里界过来的，这些半圣哪一个不是天赋才情卓绝之辈，无数年积累下，他们难道就没有更进一步的资格么？大多数没有，但总有那么一部分惊才艳艳者是有的，可为什么他们依然只是半圣，而不是真圣？”
陆叶迟疑道：“前辈的意思是……”
司生涯道：“如我等这些半圣，对世界的真相看的比你们更透彻一些，所以那些有资格更进一步的，并非不能，而是不想，也不愿，踏出那一步固然畅快，可之后却形如傀儡，哪个半圣能够接受？”
“为何如此？”陆叶不解。
如今来看，这源界中所有的真圣都是傀儡之身，反倒是半圣们还是自由之身。
“具体为何我也不甚清楚，但应与那种无所不在的侵蚀有关。”
陆叶心头一动，司生涯这话的意思，指的应该是那道意志，换句话说，但凡有人踏足真圣领域，都会被彻底侵蚀，迷失自我。
不过转念间，陆叶又觉得不太对，因为表界里界中，那意志的触角确实无处不在，可源界并没有这方面的痕迹。
相对于表里界，源界的道力极为纯净，不掺杂任何那意志的痕迹，既如此，那要如何侵蚀？
不过听司生涯的语气，他对此显然也知之不详。
还有他当初见到叁的时候，那种锁住这位真圣的锁链，难道也是出自那意志的手笔，可既然已经被侵蚀，化作傀儡，又为何要困锁？这无疑有点矛盾。
“而且此界还有一道莫名的禁制，整个星渊中，无论哪一界，但凡实力达到一定程度者，都会受其所制。”
“禁制？什么样的禁制？”陆叶好奇。
司生涯露出回忆神色，旋即又摇了摇头：“不甚清楚，我也只见过一次。”
陆叶不禁头疼，本以为司生涯身为半圣，肯定能帮自己答疑解惑的，可现在来看，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他了解的也不多。
换了个话题，陆叶开口道：“前辈可知，这源界之中有没有合道珠碎片？”
司生涯闻言，顿时眸中金芒一闪：“你果然来自里界！”
之前他对陆叶的来历就颇感好奇，虽说平日里他隐居在笼海中不问世事，唯有在围猎期间出山暗中观察，但这笼海之上，人族有多少后辈精锐诞生，他基本都清楚。
可在他的暗中关注中，以前从来没见过陆叶这号人，他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他本就猜想陆叶可能来自里界，直到此刻方得证实。
因为惟有里界修士才会关注合道珠碎片，源界修士从来不会关注这些。
司生涯不禁露出好奇神色：“你修为实力不足，为何能从里界来到这里？”
他当年也是从里界进来的，但并非是他自愿进来的，而是跟他方才提及的那道禁制有关，也正是那一次，他察觉到了那禁制的存在，之后便再没见过。
“机缘巧合。”陆叶神色苦涩，“前辈应该看出来了，我在空间之道上略有些造诣，此前为躲避强敌追杀，施展空间挪移之术，巧就巧在那一瞬间，星渊动荡，空间混乱，由此误入了源界。”
司生涯皱眉道：“那也不至于会进入源界中，里界修士能进源界，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实力达到一定程度。”
陆叶眨眨眼道：“许是跟星渊这些年的变化有关？”
“什么样的变化。”
“不知为何，表界与里界这些年有融合的迹象，所以我想，源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迹象。”
“表里界开始融合了？”司生涯闻言一惊，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霍然起身：“原来如此，就说此番围猎的烈度怎地如此巨大！”
“前辈？”陆叶诧异地望着他。
司生涯面上阴晴不定一阵，很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要出去一趟，查探一处地方。”
话落时便掠身而去。
陆叶看的一阵无奈，司生涯还没跟自己说合道珠碎片的事呢。
眼下若是没有合道珠碎片，他内天地秘法根本无法修行，除非转而着手常规的修行方式，但那样一来实力提升太慢了。
这源界之中半圣诸多，陆叶心中还是有很强烈的危机感的。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一物忽然自司生涯离去的方向飞来，陆叶连忙接住。
耳畔边传来司生涯的声音：“虽说以你之能，只要不遇半圣基本无虞，但万事小心，这地方你去看看就行了，不用报太大指望！”
陆叶低头查探，顿时眉头一扬。
因为司生涯临走前给他的，赫然是一份源界的舆图。
这位人族半圣在源界生存了不知多少万年，实力足够，不像其他人族被困笼海，想来各处都是去过的，制作这样一份舆图自然不费什么事。
陆叶连忙展开查探，微微讶然了一下，因为他发现笼海居然是这源界的中心之地，而且范围还很大，几乎占据了源界三成的地界。
笼海之外，便是各族的地盘了，越是靠近笼海的种族，地盘就越大，这无疑说明这些种族底蕴够强。
司生涯在这舆图上用各种不同的颜色和文字做了标注，所以陆叶很清楚地能看到，哪个区域是哪个种族的地盘。
他的目光很快被笼海正中心的一块位置吸引了过去，因为这片区域明显是一座岛，只不过这个岛的规模好像比其他岛屿都要大的多，却不知为何被司生涯冠以极危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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