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哲人的器皿（4）

第1411章  哲人的器皿（1）

    克里特，这个位于地中海东部的巨大岛屿，如今已被海雷丁所占领，成为了他北上进攻七丘帝国的重要跳板。在德尔菲遭遇失败后，海雷丁和他的舰队便暂时退至处休整。德拉古埃的攻击让他们损失了上百艘战舰，但相较于天方帝国雄厚的国力而言，这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损伤。海雷丁手中握着的可用的战舰现在依然有四百余艘，这还不包括专门运输陆军的运输船。不止如此，各地的藩属国正在源源不断地派新的船队过来增援，倘若这些战船全部汇合，海雷丁手上的总兵力，恐怕会比进攻德尔菲之前还要庞大几分。

    不过，海雷丁却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自到克里特后，他每天所做的事无非就是在海里游泳、捕鱼、以及在沙滩上晒着太阳喝葡萄酒。

    随着一道白色的浪花翻起，他又一次从海水一跃而出。他的背上扛着一条比他的体型大出数倍的鲨鱼，青背白肚，裂开的大嘴足以将一整个成年男子装下。海雷丁背着这条鲨鱼走到岸上，把它朝着沙滩上一抛，一开始，鲨鱼还在剧烈的翻滚着，但随着海雷丁把脚朝着它泛白的肚子上重重地一踢，它立刻停止了一切动作，死在了那里。

    “阿尔-巴海莉娅！去给我拿一瓶最好的葡萄酒！今天我们有口福了。”他朝着等在岸上的那个妖娆的棕发女子喊道，“新鲜的鱼翅，砍下来煲汤。剩下的肉让弟兄们分了烤着吃！”

    放在平时，那个叫阿尔-巴海莉娅的妖娆女子早就已经笑着把腰凑过去、把胸压到海雷丁的胳膊上了。不过，今天的她明显拘束了许多。她握着给海雷丁准备的毛巾，却迟迟不敢递上前，直到海雷丁来到她面前，她才小声说了一句：“星月派又有人来找你了。”

    “你今天怎么怕起星月派的人来了。平时他们过来，你都皱着眉头，恨不得我当场把他们给丢出去才开心。”

    海雷丁从女人手中夺过毛巾，一边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继续往前走：可当看清藏在女人身后的东西时，他的脚步也停滞了一下——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只有孩童般大小的粗糙的土偶。但是，那土偶却正看着他，滚动着泥泞的眼睛。

    “我感受不到它的魔力。”女人躲在海雷丁的身后，在海雷丁的配合下偷偷卸下了他右手手上的那枚戒指，“所以，这个人应该是……”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海雷丁就“啪”地一下飞出一块石子，把那土偶打的飞散。

    “哪有人，只是土偶而已。”

    说着，他就用那只装着义肢的左手勾住了女人腰，强拉着她朝着前方走。

    那飞散的土偶，很快又在海雷丁的前方聚集了起来。

    “海雷丁，你……”

    不等那土偶把话说完，海雷丁又抛出一块石头，第二次把它打的飞散。

    但那土偶很快就第三次挡在了海雷丁的面前。

    “海雷丁。”那土偶平淡地发出了声音，“你确实是万王之王的直属部下，但你也应当学习一下该如何敬重你所属教派的使徒。又或者，你需要我来帮你学习一下？”

    “别装腔作势了，你的身体在千里之外，又如何在这里教训我？”

    海雷丁冷冷地瞥了那土偶一眼：

    “而且，我们这群在前线用自己血和敌人大精灵级别的魔法师拼杀的将士，又为什么要尊重一个躲在后方、发挥不了任何作用的所谓的‘使徒’？”

    “目光短浅，不在前线，并不意味着没起作用。如果不是我，那你们所面对的敌人，可就不仅仅是大精灵了——不过，原来仅仅只是大精灵吗？”

    那土偶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

    “海雷丁，你握着整个帝国的海军，难道真就压不过区区一个大精灵？为什么你要放弃进攻，退到这个小岛上来？这分明是在延误战机。”

    “压过大精灵？我的使徒大人，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知道这需要付出多少人命吗？就算获胜，那也是一场惨胜！”

    “惨胜又如何？攻下德尔菲，我们的前路就再无任何障碍！难道你们连这一点献身的勇气都没有吗？”

    “献身的勇气？”海雷丁笑了起来，“是啊，星月派的使徒大人，这支舰队是直属于万王之王的、而不是你的，你当然可以事不关己地要求我们献身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想听星月派的使徒你来解答。”海雷丁说道，“如果德尔菲真有那么重要，而你的作战计划又真是破解诅咒的方法，那为何万王之王亲自不来参战？由他率军走海路、由你率军走陆路，两路夹击，我们又怎么会受制于一个小小大精灵？十字派正在内乱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一次远征，出动的，就只有你星月派一支？”

    “这你应该去问你的万王之王。”那土偶回答道，“而且，你的海军参战了、天方帝国的附庸国也参战了，又怎么能说只有我星月派一支呢？”

    “我听小道消息说，你们陆路上的补给遇到了一点困难。”

    顿了顿，海雷丁盯着那土偶，意味深长地说道：

    “而且我还听小道消息说，阻碍你们后勤补给的，正是在后方的万王之王——使徒大人，你该不会做了什么错事，被打成异端了吧？”

    “异端？”

    那土偶大声放声笑了起来。

    “你当我是格里高利那个没用的家伙吗？要把我打成异端，那个万王之王，还不够格！”

    笑够了，那泥土捏制的双瞳中，不知怎地就射出了一道寒光：

    “海雷丁，我奉劝你最好还是听从我的调度——即使我现在在千里之外，奈何不了你，但你也得考虑一下你的未来。”

    “如果是让我的舰队去和大精灵死磕，那我可不能听你的调度。”海雷丁说道，“说到底，为了让你能够使用魔法，而让我们普通人去和敌人的魔法师战斗，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倒也不是不行——既然如此，你现在就调兵北上。”

    “又去围攻德尔菲？”

    “不，去围攻康斯坦丁尼耶。”那土偶说道，“解决问题的方法从来都不只有一个。既然七丘帝国在战场上顶住了我们的进攻——那我们就从内部让它崩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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