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有人心疼她
“你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嘴上说着，实际根本做不到。被骂、被弄生气时，总是说着再也不管她了，眼前看不见，工作时又总是想着，怕她又忘记什么事，到处乱跑。”
“我真是贱啊！”
“天生一身贱骨头。”
冯晚棠知道，自己不该那么颓丧。
可这几天太累了，心情也不好，控制不住负面的想法往外冒。
抬起右手，搭在脸上，眼前一片昏暗。
她听见余焰说。
“别这样说自己，你是我见过最心软、最好的人。”
冯晚棠冷笑，“不用说好听的话来宽慰我。”
她不仅自私还虚伪，人都擅长伪装，只要接触久了，了解她的某些小习惯，就会知道多么令人生厌。
“我什么时候会宽慰人了？向来都是实话实说。”
“我跟你想的一样，自私和趋利避害都是人的本性，情绪崩溃的时候，也都会冒出阴暗的想法。”
“想想又不犯法，只要有自制力，没有真的做出来，那又怎么了。”
余焰的话让冯晚棠意外，又得到些许安慰。
他竟然是那么想的。
他们有传承千年的传统美德，深受儒家文化影响。
两个人的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肯定会成为被批判的对象。
“你想过的某些东西，我也曾经想过，其他很多很多人也想过，只是没人像你一样说出来罢了，拿去问他们也不承认。”
余焰胳膊搭在方向盘上，姿态放松，语气更加漫不经心，带着讽刺。
“你虚伪，他们更虚伪，你才见过多少人？拿去问，他们不会承认的，反而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你，就像你那些亲戚一样。”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冯晚棠确实有被安慰到。
原来不是只有她会那样。
“麻烦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当然是出租屋那边。
虽说向阳村才是她真正的家。
小时候，书本上对家的形容就是温暖的港湾，但她半点感觉不到温暖。
后来自己住，白天工作累了一天回来，终于在出租屋感受到了宁静跟惬意。
对她来说，那里才算是家。
哪怕偶尔需要搬家。
余焰把她送到楼下。
冯晚棠下车，余焰也跟着下了车。
“我想自己静静。”
她没有心情招待他上去坐坐喝杯茶。
冯晚棠只脱了外套，穿着毛衣躺在床上盖上被子。
出租屋管道老旧，哪怕交了暖气费，暖气片也没有村里那边暖和。
但比她从小到大住的那间好很多。
都说人是群居动物，冯晚棠却更喜欢自己住。
不用在意别人，不用担心一句话不小心说错，惹谁生气，做什么都不需要小心翼翼。
放肆笑、放肆哭，哪怕在地上像蛆一样爬，也没人知道。
她其实是个玻璃心的人。
因为一点点错误挨骂，就会反复回想起来，消沉很久。
冯晚棠以为闭上眼，反复在脑子里回想的会是几个亲戚质问她的场面，回荡在耳边的确实余焰不留情面的一句句质问。
她明白了，知道今天几个亲戚回来，冯晚棠会说老太太得了阿尔茨海默症的事，他才特地上门的。
为的就是给她撑腰。
否则给奶奶伺候养老的事又要落在她头上。
冯晚棠翻了个身，背对着窗户，觉得没那么冷了。
她还是那么没用，就算还完钱，在他们面前还是自觉低一等，不敢说违抗的话。
但，有人维护的感觉很好。
当晚冯晚棠没再回去住，晚上睡的很好。
哪怕这段时间瘦下去的肉短时间不会很快长回来，人精神很多，心情也不错。
在火锅店随便收拾了几下，余焰就来了，比以前来得都早。
“有事？”
冯晚棠觉得她依旧用跟以前一样的态度招待他，但其实有什么已经变了。
“我没事，你有事。”
冯晚棠：“？”
“你不是牙疼吗，今天带你去医院看牙，然后去吃个饭，到处转转。小玲，你自己照看店，能行吗？”
小玲又在脑补了。
“可以可以，尽管去玩，小老板晚上不过来也没事的！”
冯晚棠把围裙脱了，穿上外套。
“你怎么知道我牙疼的？”
这外套一般，空调温度开得高，没多久就觉得热，干脆脱了，跟余焰一样只穿毛衣。
“昨天吃饭的时候，看你只用一边嚼东西，还经常停顿一下，除了牙疼还能是什么。”
两个人又不是没一起吃过饭，余焰知道她总是很饿的样子，吃东西吃得很快。
冯晚棠摸摸腮帮子。
“等我奶的检查费打过来，就把那些钱还你，我再写张新欠条。”
余焰没拒绝，随她。
她这颗牙疼很久了，一直不敢去医院看，担心太贵。
伯伯们答应把检查费用退还给她，也算少了项债务负担。
如果余焰不提带她去看，冯晚棠或许继续忍着。
想想忍着不知道要忍多久，也是自己受罪。
毕业后工作那么多年，钱都拿去还债，日子苦得跟吃了苦瓜似的。
突然也想对自己好点，在自己身上花些钱。
牙齿已经烂到牙神经，需要根管治疗，后期还要戴牙冠。
整套做下来要四千块左右。
贵得让冯晚棠咋舌，还是选择了做。
先拍片，然后躺在诊疗床上，张着嘴巴，等着医生用工具对着那颗牙又戳又磨。
工具碰在嘴巴上的时候有些凉。
她这幅张着嘴巴的傻样肯定很丑，还看到了余焰举着手机对她拍照。
可惜再生气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眼睛瞪着他。
不知道医生干了什么，突然牙齿猛地疼了起来，比以前更加剧烈。
冯晚棠说不出话，只能嗯了一声，又忍住。
从来没弄过牙齿，躺在这跟粘板上的鱼肉没什么两样，任由别人在口腔里摆弄，不害怕是假的。
但她习惯了不会表现出来。
因为没人管她害不害怕。
余焰突然凑近了，伸长胳膊碰了碰她的手背，怕干扰医生治病，又收了回去。
一触即分。
冯晚棠却没那么害怕了。
知道有人陪着她、有人心疼她，就足够了。
第一次治疗没用多长时间。
说是往里面塞了药，慢慢就不疼了。
下次再来才抽神经、做根管治疗。
(https://www.xxxqq.cc/4159/4159695/4212940.html)
1秒记住千千小说：www.xxxqq.cc。手机版阅读网址：m.xxxq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