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不安


限期退款!

撤职!

移交厂保卫处审查!

这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

易中海这“一大爷”不仅当到头了,连工作都可能保不住。

甚至……后果不堪设想。

易中海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他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咯咯”的怪响,两眼一翻,竟直接向后晕厥过去。

“老易!”

一大妈尖叫一声扑上去。

保卫科的人眼疾手快架住了瘫软的易中海。

一阵混乱的拍打、呼唤后,易中海幽幽转醒,眼神涣散。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在别人臂弯里,只剩下绝望的喘息。

王主任皱了皱眉,示意保卫科的人先把人扶到一边。

然后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在傻柱木然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继续道:

“关于何大清同志当年离京是否受他人诱导、胁迫。

以及聋老太太在此事中是否知情或参与等问题,调查仍在继续。

组织上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不冤枉好人,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损害群众利益、破坏社会风气的人!”

提到聋老太,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朝后院穿堂口瞟去。

那里空荡荡的,只有穿堂风吹过,卷起一点尘土。

宣布完,易中海被保卫科的人半扶半架地带走了,说是要先送医务室,然后再回厂里。

一大妈哭天抢地地想跟着,被拦了下来,只能瘫坐在自家门槛上,拍着地面嚎啕大哭。

哭声凄厉,在寂静的院里格外刺耳。

没人上前劝慰。

平日里受过易中海些小恩小惠、或者碍于他“一大爷”面子的人,此刻都躲得远远的。

眼神复杂地看着,低声交头接耳。

何大清站在自家屋檐的阴影里,看着这一幕,脸上没什么表情。

既无大仇得报的快意,也无怜悯同情,只有一片近乎麻木的沉寂。

十几年的怨气似乎随着易中海的倒台泄去了一些,但心底那块抛弃儿女的空洞,依旧空荡荡地吹着寒风。

傻柱则一直抱着胳膊靠在自家门框上,冷眼看着易中海像条死狗一样被拖走,看着一大妈瘫地痛哭。

他心里没有预想中的畅快,反而堵得厉害,像塞了一团湿透的烂棉絮,沉甸甸、冷冰冰的。

他别开眼,不想再看,转身回了屋,把门关得震天响。

秦淮茹躲在自家窗户后面,看着院里这翻天覆地的一幕,手心里全是冷汗。

易中海完了,彻底完了。

那老太太呢?她想起聋老太平日看人时那种阴恻恻的眼神,心里一阵发毛。

这院子,以后怕是再也安生不了了。

后院,聋老太邻居郭家。

郭大叔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出了口气,额头上竟有一层细汗。

“当家的,到底问啥了?吓成这样?”郭大婶递过毛巾。

郭大叔擦了把汗,压低声音,语气凝重:“问得细!

问当年何大清走前那几个月,易中海和老太太往何家跑得多勤?

具体都什么时候?关着门说啥知不知道?

问这些年,易中海给老太太送东西,有没有特别贵重的时候?

老太太有没有提过何大清?

还有……最要命的是,问听没听说过,老太太早些年,跟外面什么人有过来往?

好像……好像还不是什么一般人。”

郭大婶听得脸都白了:“这……这都扯到哪去了?

老太太不就是个孤老婆子,靠着街道办的救济过日子吗?”

“孤老婆子?”

郭大叔摇摇头,眼神里透着后怕:“我原来也这么以为。

可今天那保卫科的人问话那架势……还有王主任那话里的意思……

我看,老太太身上,恐怕真有我们不知道的脏事。

而且,事儿不小!”

“那……那咱们咋办?”

“啥也别说,啥也别打听,就当不知道!”

郭大叔叮嘱道:

“离她远点,最近少出门。我总觉得,要出大事,天大的事!”

仿佛印证他的话,外头传来“笃、笃、笃”的拐杖声。

缓慢,沉重,带着一种不祥的节奏,停在了郭家门口。

郭大叔和郭大婶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门被敲响了,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郭大叔硬着头皮,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聋老太拄着拐杖站着。

她今天穿了一件浆洗得发硬的深蓝色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在脑后挽了个小髻,插着那根磨得光滑的旧银簪。

脸上皱纹深刻,像是刀刻斧凿。

但那双混浊的眼睛,此刻却亮得吓人。

直勾勾地盯着郭大叔,里面翻涌着某种令人心悸的东西。

“郭家小子。”

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却异常平静:

“街道和厂里保卫处的人,都找过你了?”

郭大叔喉咙发干,勉强应道:

“是……是啊,老太太,就是……例行了解情况。”

“了解情况?”

聋老太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都了解我些什么情况?

说来我老婆子也听一听。”

“没……没特别问您什么,就是问问院里老事儿……”

郭大叔冷汗下来了。

聋老太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几秒,那目光像冰锥子,扎得郭大叔浑身不自在。

然后,她忽然笑了,笑声干涩尖利,像夜枭:“好,好。

你们现在,都长大了,翅膀硬了,眼里没人了。”

她不再看郭大叔,拄着拐杖,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屋里走去。

她的背挺得笔直,脚步缓慢却异常沉稳。

那根拐杖敲在青砖地上的声音,“笃、笃、笃”,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鼓上。

郭大叔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穿堂,赶紧关上门,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疯了……这老太太怕是疯了……”

聋老太走到中院,在空地上站定。

阳光惨白地照在她身上,在地上投下一条细长扭曲的影子。

她目光缓缓扫过前边院子,扫过易家传出一大妈断续哭声的门。

扫过那些或紧闭或闪动着窥探目光的窗户,最后,定格在那口幽深的老井上。

她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突然出现在院里的、不详的雕像。

所有偷偷看着的人,心里都泛起一股寒意。这老太太,想干什么?

足足站了有半炷香的功夫,聋老太才慢慢转身。

又用那种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一步步挪回了后院,消失在她那间低矮的小屋里。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再无动静。

但那种令人窒息的不安感,却像瘟疫一样在后院、乃至整个南锣鼓巷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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