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仁至义尽了
之前只是在谢楠口中听说他父亲，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父亲。
怎么说呢？
就是一个很正常，很普通的人，不过看上去挺年轻的，看着四十来岁的样子。
谢楠和他站在一起不像父子，倒像兄弟。
病房里谢楠的父亲也看见了我们，他看见谢楠时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他来了。
可是下一刻，他又疯了似的往床底钻，边钻边说道：“有鬼！鬼来了……鬼来带我走了……我不走，我要找我儿子，我儿子要来接我走……”
听到这番话，我和谢楠也相继愣了一下，不过谢楠并没有任何表情。
医生走进了病房，用轻柔的语气向床底下谢楠的父亲喊道：“谢家邦，你赶紧出来，你儿子来看你了，快点出来。”
“没有……有鬼！你们快走，快……快去叫我儿子来，我不想在这里，我要见我儿子！”
医生继续喊他：“你赶紧出来吧！你儿子就站在门口的，你出来看一眼……”
“你骗我！我儿子……我儿子现在不会来的，他……他还在路上，我算过了，他还要七十三天才到。”
我再次和谢楠对视一眼，谢楠不知怎么突然就笑了起来。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冲他爸喊道：“谢家邦，你给我出来！”
“不，我知道你是来带我走的鬼，我不跟你走……我儿子马上就要到了，你再不走，等我儿子到了就该收拾你了。”
谢楠走进了病房，对医生说道：“我来吧！”
医生让开后，谢楠便蹲下了身子，说道：“好好看看我是谁，看清楚！”
“你，你是……你是我儿子。”
“看来你也没疯嘛！赶紧给我出来。”
“我不！你别想冒充我儿子，我儿子还没有到……你就是来接我走的小鬼，我不走！”
看来谢楠有点无奈了，这看着我也挺无奈的。
谢楠只好盘腿坐在了地上，就这么和他爸唠嗑了起来：“行吧行吧，你不出来，那就这样待着吧！”
“不过谢家邦你给我听着，虽然你现在这个样子了，但也是你自己活该！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泪的……你知道吗？我恨死你了！”
“我也真是贱，还来这里看你，你倒是疯了，啥都不记得了……可我记得啊！我记得你把我妈给逼死了，记得你把我卖到了黑砖窑里，记得你……”
谢楠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他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他爸给拽出来打一顿那种恨。
可是谢楠终究没有，他又笑了起来，笑得很狼狈。
“行了，你就在这里待着吧！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说完，谢楠便站起身来，然后往外面走来。
他爸却在这时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站起身来喊住了谢楠。
谢楠他爸喊的是“谢娃子”，这好像是谢楠的小名。
这一声“谢娃子”也让谢楠愣住了，他的表情忽然就僵硬了，以至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可是下一刻，谢楠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头也没回。
我最后再看了他爸一眼，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像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
他就这么眼睁着看着谢楠离开了，他半张着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谢楠已经离开了。
我自然也没有再待下去，便随谢楠一起离开了。
谢楠去了医生的办公室，我在办公室门口，听见他向医生问道：“谢家邦现在是什么情况。”
“初步诊断是精神性障碍，不过有时候他又特别清醒，每次清醒的时候都说要找他儿子。”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他从来到我们医院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据之前送他来我们院的人说，他从半年前就已经开始这种情况，只不过那时候没现在严重。”
谢楠长长吐出一口气，又问道：“能治愈吗？”
“这不好说，得看患者自身情况，我们只能提供辅助治疗和药物治疗……其实多数精神病患者需要的是情感治疗，你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尽可能多来看他一下吧！”
谢楠突然冷笑一声，说道：“他是我爸没错，但是我已经跟他的父子关系名存实亡了……今天来看他只是想确定一下，我不会再来了。”
医生也只是一声叹息，谢楠又说道：“我交十万的费用在这儿，用完了，你们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也没必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
从精神病院出来，谢楠的情绪看上去并不是很好，他一直抽着烟，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是解脱还是束缚。
单从他的表情来看，好像是一种束缚。
下山的路上，我终于开口向他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交费的？”
谢楠苦笑一声说：“这些年我多少还是存了一点的，这点钱算是我所有存款了，本来想着买一辆摩托车……算了，对他我也仁至义尽了，以后不会再来看他了。”
谢楠确实仁至义尽了，因为他的父亲不仅没有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而且还害死了他母亲，还差点毁了他一生。
这样的父亲，根本不配为人父。
就算谢楠不来看他，也说得过去。
可是他不仅来看他了，而且还拿出自己所有的钱交了费用。
我只能说，他是个爷们儿！
……
回到市区后，时间还早，我本想着今晚去米娅家的。
可是谢楠想喝酒了，我知道他心情有点不悦，便也只好陪他了。
还是那家我们常去的大排档，点了些江湖菜，上了一箱啤酒，就这么喝了起来。
我没怎么喝，只是陪他。
谢楠也没有聊关于他爸的事，我知道他不想提。
但是从他的表现来看，他真的挺难过的，要不然不会这么拼命的灌自己酒。
一瓶接着一瓶，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往往是容易醉的。
好像没喝几瓶，他就有点晕乎乎的了，说话也开始说不清楚了。
最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我喊了他两声没反应，便叫来服务员结了账，然后扶着他去外面打了辆车，将他送回了住处。
可我没想到，刚到他家门口就看见一个女孩蹲在他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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