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柳家收留赶考的学子

很快，一份详细的章程就摆在了柳芸面前。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项开支，从米面油盐到炭火棉被，事无巨细。

宁仙官和苗朝也主动请缨要帮忙，就连大郎兄妹四个也吵着要去。柳芸看着他们热切的眼神，不禁莞尔。

她从抽屉里取出秦家宅院的钥匙交给韩宇，决定在那里开设粥棚。宅院地处城东，位置适中，又够宽敞。

随后，她取出一千两银票交给宁仙官保管，特意叮嘱要看着点韩宇。宁仙官笑着应下，眼角的笑纹里藏着几分狡黠。

当晚，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分工。大郎负责采买，二郎帮着搬运，三郎四娘负责打扫院子。连在店里做工的殷欢都领了宣传的任务，准备明天一早就去街上张贴告示。

夜深了，柳芸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寒风呼啸，却吹不散她心中的暖意。她知道，从明天开始，这座城市又将多一处温暖。

第二天一早，柳芸还在睡梦中，其他人已经去了秦家宅子准备开张。寒风中，韩宇带着大家忙前忙后，将一切布置妥当。

粥棚前挂起了大红灯笼，灶台上架起了大锅，热气腾腾的白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院子里摆满了长凳，角落里堆着干净的棉被。

不出两日，城东柳家善德堂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一个个应试者闻讯而来，粥棚门前排起了长队。有的是为了一口热粥，有的是为了一处避寒的地方。

秦家宅院里也住进了不少寒窗苦读的学子。他们白天出去赶考，晚上回来相互切磋，院子里时常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看着这些年轻人脸上洋溢的笑容，韩宇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感。他望向远处，心想着要把这件事办得更好。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像是天上撒下的白絮，转眼间便给京中各处高大屋宇的朱红琉璃瓦披上了一层轻纱。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在空中打着旋儿，又轻轻落下。

柳芸站在粥棚门口，仰头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掌心，瞬间化作一滴水珠。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却丝毫不减她的好奇。

“已经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怀念。

远处传来孩童的欢笑声，他们从暖和的屋子里跑出来，在街上追逐嬉戏。小手高高举起想要接住飘落的雪花，脸蛋被冻得通红，却依然笑得开心。

三郎搓了搓发凉的手，缩着脖子躲在屋檐下。看着妹妹站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他忍不住出声提醒：“四娘，天这么冷，咱们该回去了。”

“再玩一会儿嘛。”四娘转过身，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大哥他们不是还在收拾吗？不急的。”

长安坊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家长们的呼唤声此起彼伏，玩雪的孩子们依依不舍地往家跑。街边的店铺陆续关门，只有几家茶馆的灯火还在摇曳。

四娘蹲在路边，用手指在积雪上画着圈圈。雪地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朵朵简笔画的小花，虽然歪歪扭扭的，但在她眼里却是再美不过。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那小孩！那小孩！”

声音被风雪模糊，显得有些飘忽不定。四娘抬起头，只见雪幕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快步走来。那人影时隐时现，仿佛随时会消失在风雪中。

“四娘...”三郎条件反射般往小妹背后藏，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这大雪天的，会不会是...是鬼啊？”

四娘翻了个白眼，这个胆小的哥哥，什么都怕。她拍了拍裙摆上的雪，站起身来，朗声问道：“谁在那里？”

那人影越走越近，终于显出一个瘦高书生的模样。他背着沉重的书箱，衣衫单薄，满脸风尘。头发和眉毛上都沾着雪花，显然在风雪中走了很久。

“小姑娘，”书生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可否指点一下，柳府该往哪个方向走？”

四娘打量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书生。他的衣服虽然破旧，但很整洁，举止也很有礼数，想必是个读书人。这个时节，多半是来京赶考的。

“大叔是要去柳家借宿的吧？”她歪着头问道。

书生眼前一亮，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听说柳家收留赶考的学子，我特地找来，只是这大雪天的，有些迷了路。”

“跟我们来吧。”四娘转身就走，“我们就是柳家人。”

书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么巧，连忙跟上。三郎也赶紧跟在妹妹身后，时不时回头看看那个陌生人。

粥棚里，大郎正带着苗朝和二郎收拾灶台。今天的生意不错，虽然天气寒冷，但还是有不少人来喝粥。灶台上的大锅已经洗干净，正在往外冒着热气。

院内的厅堂已经改成了自习室，几十个应试者正在灯下苦读。有的在默写经文，有的在研究策论，还有的在交头接耳地讨论问题。炭盆烧得旺旺的，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大哥！”四娘领着书生进来，“又来了个借宿的。”

大郎把手上的抹布往桌上一撂，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人。他已经习惯了半夜有应试者来投宿，也不觉得奇怪。

“吃过饭了吗？”他问道。

书生摇摇头，有些局促地说：“一路赶路，还未用饭。”

大郎也不多问，转身去热了一碗剩下的杂粮粥。虽然已经有些凉了，但总比饿着肚子强。

“我叫谭峻。”书生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身份文书，“是从江南来京赶考的。”

大郎接过文书看了看，确认无误后点点头：“西厢房还有空位，你跟我来。”

他一边带路一边介绍规矩：“这里免费提供食宿，但有几条规矩要遵守。第一，不准喧哗打闹；第二，要遵守作息时间；第三，要保持整洁...”

谭峻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他的眼神里透着感激，显然没想到在这寒冷的冬夜还能遇到这样的好事。

四娘站在院子里，看着大哥安排妥当，这才跟着一起回家。马车缓缓驶过积雪的街道，车轮碾过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想起那些在厅堂里苦读的应试者。他们来自天南海北，为了一个功名，放下家业，离别亲人，在这寒冷的冬天赶赴京城。不知道这次新来的谭峻，能不能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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