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那该投效谁?
直到太阳西斜,觐见才终于结束。众人转往鸿胪寺别院安顿来使,眼看其他官员纷纷告退,丌官默却叫住了几个人。
“你们留下。”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点了四个人,其中就包括莫云鹏和韩宇,“从明日起,你们负责带煜王与公主游览京城,让他们好好感受我大泰朝的风土人情。”
莫云鹏闻言大喜,连忙躬身应是。韩宇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
韩宇望着莫云鹏三人脸上洋溢的笑容,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别院,照在他们身上,本该是温暖祥和的画面,却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这事透着古怪。
他强忍着没在别院发作,等到只剩下他和丌官默两人时,立刻质问道:“你让我去带公主逛长安,这不合适吧?我可是有妇之夫。”
说这话时,他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那是与娘子的定情信物。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了些。
“确实不合适。”丌官默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语气淡漠,“所以你们负责接待煜王,公主那边有皇后娘娘的安排。”
韩宇心头一松,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不过很快,他又皱起眉头:“那老师的饭食怎么办?总不能让老师饿着吧?”
“四个人轮流,你晚去早退便是。”丌官默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夕阳西下,马车内的光线也渐渐暗了下来。韩宇看着丌官默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
“够了!”丌官默突然冷下脸来,眼中闪过厉色,“你可知,这名额是我费尽心力才为你争取来的?”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结果却被你弄糟了!人家本不想留你,是我再三恳求,才保住了你的位置。你这样的弟子,简直是老师的耻辱!”
韩宇瞪大了眼睛,心中怒火直冒。这无耻之徒竟还倒打一耙?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若不是本大人,你一个乡野村夫,哪有资格得到这样的机会?”丌官默极为不屑地扫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轻蔑。
韩宇再也忍不住了,胸口剧烈起伏:“你安排我进迎接使团,真的是为我好?虽然你已经被师父赶出门墙,但我们好歹是师兄弟,你居然这样算计我!”
一提到“逐出师门”四个字,丌官默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马车内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要不是我家娘子大度,要不是我及时看破你的把戏,这会儿说不定就被公主看上了!”韩宇冷笑一声,“文师大人为了上位,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轮碾过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丌官默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连护卫们都不敢喘气。
韩宇却毫不畏惧,抬起手晃了晃手上的指环,金色的光芒在暗淡的车厢内闪烁:“可惜啊,我家娘子眼中只有我。看到没有?这定情的指环是一对,你没有!”
“李岩!给我杀了他!”丌官默怒极,狠狠拍着车厢咆哮,整个马车都在震动。
李岩立即拔刀,寒光闪烁。然而在冲到韩宇面前时,他突然跪下:“大人息怒!这人绝对不能动!”
丌官默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已经退出五米远的韩宇,冷笑连连。暮色中,他的笑容显得格外阴森。
堂堂文师,权势滔天,出身名门,却在情感上输给了这样一个粗鄙的乡野村夫。不仅柳芸护着他,就连老师也偏爱于他。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好?
“让他滚吧,本大人看着碍眼。”丌官默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厌恶。
韩宇看着马车远去,扬起的尘土渐渐落下,这才松了口气。虽然有娘子护着,但还是小心为上。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给整个长安蒙上一层血色。
他抄近路回到老师所居的栖凤院,便迫不及待地脱掉那身华贵的使团服。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就像一层枷锁。换上一身简单的白色薄纱,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厨房里,韩宇开始专心准备饭食。切菜的声音规律而清脆,案板上的青菜被切得整整齐齐。这是他最熟悉也最安心的事。
等把饭菜端到老师面前,韩宇一边伺候,一边添油加醋地将今日之事诉与老师听。灯光下,老师的面容慈祥而平和。
谁知少阳润却问道:“他让你去接待煜王?”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是啊!虽然不用招呼公主,但整天进进出出的,难保不会遇到啊!”韩宇委屈地说道,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少阳润摇头失笑:“三儿,你想多了。就凭你的身份,连给公主提鞋都不配。丌官默不过是在吓唬你罢了。”
韩宇愣住了,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什么?我竟被他戏耍了?”
“但瞧那样子,他被你气得够呛。”少阳润安慰道,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韩宇更加困惑了,眉头紧锁:“那他为什么要安排我去别院?”
看着徒弟迷茫的样子,少阳润不禁莞尔。这个傻徒弟,还不明白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夜色渐深,栖凤院的灯火一盏接一盏亮起。韩宇收拾完碗筷,站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还在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不明白丌官默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明白老师话中的深意。但他知道,这件事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院中的梧桐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树影婆娑,在庭院的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这是想把你拉进朝堂这趟浑水。”少阳润轻声说道,眼底泛起忧虑,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帕子,“你最好别中了他的计。”
少阳润端起茶盏,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庭院深处。夜色渐深,院中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忽然想起一事,转头看向韩宇:“你家娘子去拜访过华公主?”
“是去过。”韩宇一愣,随即面露惊讶之色,眉头微微皱起,“老师咋知道的?”
少阳润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深邃。他倒是不想听这些腌臢琐事,可丌官默每日都要来说上一通,他想不知道都难。茶盏中的茶叶缓缓沉浮,就如同朝堂上那些看不清的暗流。
“你不必管我怎么知道的。”少阳润放下茶盏,神色渐渐凝重,“回府告诉你家娘子,若要投效,华公主和太子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韩宇坐直了身子,眼中掠过一丝紧张:“那该投效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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