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叶亦也笑了：“郭老师，我不傻啊。给你当人质，万一你逃命的过程中把我杀了，那我岂不是亏大了。况且，你说的这些真相，我可以一点点查……”

“真的能查吗？”郭家安偏头睨了她一眼，眼尾带着冷淡却得意的弧度，“所有的证据、痕迹，早就被我们处理得干干净净。如果真的能查，你们早就查到了，不至于蹉跎三年。叶亦，实话跟你说吧，就算警方把我抓了回去，只要我不开口，永远不会有任何人再知道三年前警察接二连三被灭口案件的真相。我向你保证，你们绝对不会再查到任何线索。”

窗外的光影迅速后退，仿若流动不止的时间，早就冲淡人世间留下的痕迹。

其实郭家安说得没有错，叶识的案子、那一届入职警员被灭口的案子真的是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线索或是痕迹，所以就连由赵局牵头的“探恶”计划都无疾而终、不了了之。

叶亦指尖无意识地按了按锁骨处那枚亮晶晶的戒指，良久后自嘲地笑了笑：

“郭老师实在高明，我好像不得不跟你合作了。”

郭家安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也不会伤害你。只是我这一辈子一直有一个伟大的设想，我想在我的生命结束之前尝试一次，算是死而无憾了。”

叶亦：“那就，合作愉快。”

郭家安马不停蹄地把车开往吉城，去那座隔着国境线能与北国遥遥相望的边境城市。

尤其是那座九州山，只要翻过看守并不严格的栅栏，就能自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从安城到吉城九州山需要四个小时车程，他们在市区内又是拿药又是“杀人”已经兜兜转转浪费了不少时间，郭家安迎着逐渐亮起的路灯，把车停靠在服务站：

“下去找点吃的吧，我顺便要去买张手机卡。”

叶亦依然蔫蔫地倒在座椅里没动：“哦。”

于是郭家安就自行下车去了个厕所，又在服务站买了两桶泡面泡好了往回走时，远远看见叶亦不知从哪里买了袋橘子，正靠在车头的位置一边懒洋洋剥皮吃，一边迎着晚风观赏了最后一批日落后的火烧云。

棕黑色的长发被吹起，露出的一节脖颈白皙到几乎透明，只是平日里她那种颓废的气息太重了，让人不自觉地忽略了她的五官，其实很精致，很清冷。

见他靠近，叶亦顺手递了半边橘子过来：“喏，不用谢。”

郭家安把冒着热气的泡面放在车头，接过橘子后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半晌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叶亦侧头躲开，语气冷淡：“怎么？”

郭家安的手与她的脸隔着半臂距离，尴尬地停在空中：“……帮你撩下头发。”

叶亦扯扯嘴角，笑意里带着明显的冷漠：

“郭老师，你觉得合适么。”

说完之后又转过头，继续吹着晚风吃着橘子，仿若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从头到尾没有惊讶、没有生气、没有嫌弃、甚至到了最后也没有加深警惕。

郭家安毕竟是研读过很多专业书籍的心理学专业生，凭着本能把叶亦一系列行为在心底里反反复复咀嚼探究，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对她来说，他郭家安犹如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像是路边的一棵树、商场货架上的某样商品、高速公路上的某盏路灯。因为没有生命、没有自主意识，她又何必去跟一个“东西”浪费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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