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这一次，叶亦主动向季望提出想要旁听。

季望理所当然答应了。

但是汤原觉得不合理，终于是借着这一次机会彻底爆发：

“凭什么啊？季队你真的是很偏心了，又带着她查案，又带着出现场，旁听也让，吃饭给她单独点，你说你是不是……”

季望听了半天知道他说的不是什么正事，干脆利落打断道：

“我先去审讯室。”

汤原：“……你看！你看！跟我说话多一秒都没耐心，可是跟叶亦说话的时候，那语气温柔到能滴出水来！”

叶亦就在一旁听着他抱怨完，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局也对我很好啊，你怎么不去问赵局？”

汤原满脸真诚：“我打算一会儿去问。”

叶亦笑出声：“对谁好，说明那个人身上有利可图。赵局对我好是因为愧疚，季望对我好，是因为我身上有他想知道的事情。”

这一段话之后，汤原像极了个小哑巴，半晌后憋出一句：

“你们一个个怎么那么复杂，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好啦，坦诚一点不行吗？”

最终，汤原原地消化一分钟，好像忽然反应过来---

人心本身就是复杂的。

只是局里前辈们都护着他照顾他，所以他才可以那么坦诚罢了。

想通这点后，汤原走进审讯室的脚步生风，仿若背后是整个刑侦军队，让他可以无视人情世故，守着赤城勇往无前。

审讯室里的丁峡情绪冷静到了麻木的地步，那种生意人刻在骨子里的客气在此刻也能让他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只见他朝季望浅浅点头：“不好意思啊警官，给你们添麻烦了。”

知道警方询问的是三年前的车祸案时，他望着虚空中的光影发了很久很久的呆，后来才自嘲地扯扯嘴角：

“命运这玩意儿啊，真荒唐。

“当年发生在万寿山的车祸，那辆白色轿车是我开的。我老婆坐在副驾，我爸妈和两个孩子坐在后面。货车迎面撞过来，相遇的时候对方打了左方向盘想要避开。所以坐在车子右侧的，我老婆、我妈，当场就没了。”

“那辆货车上坐着两个人，一个壮点的叫贾家化，一个瘦点的叫万熊，当然，这些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他们俩在货车上，只是有点轻微的擦伤而已。”

季望问：“这么大的事故，你怎么不报警？”

“报警？”丁峡含着泪笑得崩溃，“我们一车人死的死伤的伤，车门也完全变形，别说自救了连动都动不了。贾家化拿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丁峡说着撤开高领毛衣的领口，指着上面一处疤痕：

“他说要么和解私了，他赔我二十万，要么他当场杀人灭口。警官，我有得选吗？”

季望：“那之后呢，你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报警。”

丁峡：“我俩孩子还小，在幼儿园上学，贾家化拿孩子威胁我，说如果我敢报警，俩孩子必死无疑。警官，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啊。我不敢拿我的孩子做赌注。”

季望又说：“这一次的车祸，贾家化死了。”

这一回，丁峡涣散的目光终于有了焦点，悲伤、痛苦、庆幸、愤怒这些复杂的情绪汇在一起，终于崩溃：

“三年前，他们疲劳驾驶超速驾驶害死了我无辜的一家！他明明死有余辜，可是这三年他们活得好好的吃得好好的！我天天盼着他死，盼着老天开眼，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他死了，可是居然赔上了我两个孩子！警官啊，他贾家化一个人，前后隔了三年，害死了我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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