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不负大魏不负你
……
经过约两刻钟的厮杀，曹真仅仅带着八名亲卫突出重围。
其余者，尽皆交待在了解烦卫营地。
曹真策马狂奔了数里，直到马蹄陷入一片泥泞才勒住缰绳。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曹爽，月光惨白，映照在那张逐渐失去血色的脸上。
见曹爽已失去呼吸，曹真将曹爽紧紧搂入怀中，颤抖着伸手去合上儿子的双眼，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啊……爽儿！我的爽儿！”
话音未落，曹真喉头突然涌上腥甜，他重重将血啐在地上。
待抬头时，他已然目眦尽裂，“孙权！我必杀汝！必杀汝满门！”
这一晚，曹真损失实在太大了……
自己的亲儿子折了，身边数十名武艺高强的亲卫死了！
除此之外，还丢了数十套精铁甲胄。
要知道，现在整个大魏的精铁甲胄全部加在一起，也只有五百余套。
……
见状，八名幸存的魏卒翻身下马，甲胄上的血珠顺着鳞甲缝隙滴落……
其中一名魏卒沙哑着嗓子道：“大将军！当务之急应立刻回营调集兵马，为少将军、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啊！”
“对……对，你说的对！”
曹真猛然清醒，染血的手指死死揪住曹爽衣角，又将尸体横放在马鞍上，咬牙切齿道：
“立刻回营调集骑兵，随我前去，先灭了解烦卫！”
曹爽的死亡给曹真带来了极大的打击，此刻的他已失去理智，一心只想剿灭解烦卫残余……
全然忘了，汉军岳飞还在他的身后虎视眈眈。
……
曹真回营后，立刻点齐七千人的骑兵队伍朝着解烦卫营地疾驰而去。
两地相隔仅十里，魏国骑兵没多久便抵达解烦卫营地。
然而，当他们赶到之时，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营地，满地散落着身穿精铁铠甲的魏卒和解烦卫尸体，却不见一个人影。
曹真勒住缰绳，瞪大双眼，眼神中皆是愤怒，脸上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娘的……这群畜生！竟连精铁铠甲都不要，直接跑了！”
“搜！这帮畜生跑不了多远，所有人在附近给我散开了搜，捉住一个赏钱一贯，死活不论！”
魏骑兵领命散开，经过小半时辰的搜索，果然在四周发现了一些未来得及遁去的解烦卫。
曹真没有丝毫留情，捉到一个便下令将其剁成肉泥，哪怕捉回来的人是死的，他也要将其剁成肉泥，曝尸荒野。
一切的一切，只为解他心头之恨。
曹真还在无止尽的发泄着……
而此时，南边一名浑身是血的魏军哨骑跌跌撞撞冲了过来，禀道：
“大将军！不好了……蜀军来袭！张将军正在苦苦支撑，蜀军携带了那种会爆炸的盒子，我军营门被炸开，大营……危在旦夕！”
闻言，曹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抽走所有力气，手中缰绳差点滑落。
他踉跄了一下，险些从马上栽倒，“该死的！我竟忘了那岳飞还在暗处窥伺，传令下去，所有骑兵即刻回援，不搜了！”
……
一个时辰前。
发现了魏营异常的岳飞果断领兵出击，命姜维为先锋。
张虎率领的三千骑兵在后方压阵，原本整齐的队列在姜维率领的五千骑兵冲击下，变得混乱不堪。
姜维驾着一匹枣红色战马，手持长枪，在敌阵中横冲直撞……
姜伯约，自小在陇右马场长大，要论马战，他丝毫不逊色河北将领！
与此同时，全琮带队用火药盒炸开魏营大门，轻车熟路。
接着，岳飞指挥数万步卒，涌了进去。
此时张虎正被姜维压着打，而魏军大营中，仅剩几个偏将，连一个杂号将军也没有……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魏军面对如狼似虎的汉军，更无抵抗之力……
岳飞挥动令旗，令所有汉军将士一同大喊：“放下武器者免死，抵抗者杀无赦！”
溃败……逃亡……
难得有几个偏将、裨将好不容易组织起千人进行反击，但在汉军面前犹如飞蛾扑火般徒劳，恰似巨浪下破碎的薄冰，未及发力便被冲得支离破碎。
魏营中火光冲天，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四周木栅栏被大火吞噬，照亮夜空。
……
曹真心急如焚，率领着七千骑兵拼命往回赶。
当他赶到时，只见大营里已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燃烧的营帐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魏军数万人杂乱无章，正被汉军一点点蚕食。
汉军士气正盛，岳飞见曹真回援，立刻对着身旁领旗官下令道：
“活捉伪魏大将军曹真！”
曹真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极度愤怒。
他握紧手中的长汉剑，高声下令：“给我杀！夺回大营！将蜀军杀退！”
接着，他麾下几员偏将领着骑兵冲进营地，试图组织反攻。
然而，魏军那五万步卒因此前无人提供有效指挥，已经乱了！
战场上，军队一乱，再想重新组织起来，很难很难……
有些战事，仅需交锋一刻钟，便可知胜负！
余下的，不过是垃圾时间。
张虎奋力杀到曹真身边，他的甲胄已多处凹陷，身上多处受伤。
他焦急大喊：“大将军，情况不妙，你先撤回兖州，这里交给我吧！”
曹真还在犹豫着，他琢磨着是不是能将步卒重新组织起来，反攻蜀军……
而就在这时，一阵冷箭突然从黑暗中射出，曹真只觉得屁股一阵剧痛。
“啊！……”
曹真屁股中箭了，他身体向前一倾，差点从马上摔下。
“撤！快撤！”
一声令下后，曹真带着他身边仅剩的一千骑兵，慌忙撤退。
……
姜维看到曹真要逃跑，立刻驱马上前，对岳飞喊道：“鹏举，大营这里交给你了，曹真要跑，我上去缠住他！”
“好，小心行事！”
姜维点点头，一夹马腹，带着一队骑兵咬了下去。
曹真一路狂飙，姜维领军追击。
姜维骑着战马，在乱军之中纵马疾驰，他目光锁定曹真后，旋即高声大喊：
“穿红袍者是曹真，追杀曹真！”
汉军骑兵听闻，纷纷拍马发力，朝着曹真所在的方向猛冲。
曹真见状，心中大骇，毫不犹豫扯下身上那醒目的红袍，扔向身后。
然而，姜维的目光并未因红袍的消失而偏移，他再次大喝：“长髯者是曹真，追杀曹真！”
曹真咬了咬牙，眼中闪过决绝，他抽出腰间的佩刀，对着自己胡须削去，锋利刀刃划过，胡须飘落……
姜维眯起眼睛，又喊道：“短髯者是曹真，追杀曹真！”
曹真心急如焚，慌乱之中，他扯下一块黑色的布，将自己的头紧紧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此刻的曹真，已然没有了大将军的威严，宛如一个惊弓之鸟。
可姜维却不肯罢休，他盯着曹真身上那一身精铁铠甲，再度放声高呼：
“穿精铁铠甲者是曹真，追杀曹真！”
曹真绝望仰头怒吼一声，双手颤抖着开始解身上的铠甲。
精铁铠甲厚重无比，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其脱下，随手扔在地上。
就这样，曹真将红袍、胡须、铠甲纷纷丢弃，在这混乱的深夜战场上，他的模样已然大变。
那些原本跟随在他身边的亲卫，此刻都慌了神，他们四处张望，眼神中满是困惑，根本认不出哪一个才是他们的大将军。
但即便如此，厄运还是不愿放过曹真。
乱军之中，曹真的马匹不知被什么绊倒，他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此时，汉魏两方骑兵已交战在一起，曹真连滚带爬，溜进了边上小道。
眼见自己麾下这一千骑兵根本不是姜维的对手，曹真内心绝望，心想这回完犊子了……
失去战马的他，在这种情况下，仅靠双腿根本不可能跑掉。
然而，就在曹真绝望之际，上天总算垂怜了他一回。
曹真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驴车，也不知是哪位老乡家的……
随即，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跑过去，跳上驴车，拼命挥动鞭子，抄小路朝着兖州方向疯狂逃窜。
曹真蜷缩在颠簸的驴车上，死死攥着缰绳，奋力驾驶。
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刮得脸颊生疼，他却浑然不觉。
这一夜，曹真不敢停歇片刻，驴儿累得口吐白沫，他便抽出随身短刀，在畜生身上狠狠一划，逼得它继续向前狂奔。
当次日第一缕阳光刺破天际时，曹真的双眼已布满血丝。
终于，在正午的烈日下，陈留城高大的城墙出现在曹真眼前。
这一夜，曹真竟独自驾驶着驴车行进了百余里……
正所谓驴车夜行一百里，不负大魏不负你。
就这样，曹真取代了赵光义，成为华夏历史上初代驴车战神。
……
曹真是幸运的，他仅靠一辆驴车便逃过了姜维的追击。
然……曹真也是不幸的。
当他行至陈留城下，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叫开城门后，城门缓缓打开了……
曹真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面如重枣，目若朗星的中年将领带着一队人马从门内驶出。
曹真揉了揉眼睛，瘫坐在驴车旁。
对于眼前的一幕，他根本不相信。
——他看见蜀将魏延带着兵马在陈留城下迎接自己……
呵呵，这他娘的怎么可能呢？
曹真非常笃定，自己定是因驾驴奔袭一夜，太累而出现了幻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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