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三省六部制
……
宫檐铜铃在夜风中轻晃，细碎声响混着更漏声渗入窗棂。
“你意思是说，以州刺史府为地方最高行政机构，至于各处郡地，改郡为府、太守变更知府，下辖县治不变，可是此意？”
刘禅听明白了，张居正所说的“州府制”其实与“省府州县制”并无太大区别。
只不过是将省级行政单位，依眼下叫法，改称“州”罢了。
“正是！”
张居正挺直脊背，清朗之声在书房里回响。
“此制以州统府、以府辖县，层层相制，刺史总揽民政监察却无调兵之权，知府、县令专司政务、刑狱而失军事之责，既保政令通达，又绝地方坐大之患。”
“所有兵事调动之权，皆收回朝廷，如此，方能保证中央集权。”
刘禅颔首，面上流露赞同。
“说的好，此策可行，且朕料想，此策而今行之，不会有太大阻力。”
闻言，张居正面露喜色，刘禅这么说，代表的这项制度已然执行有望。
……
接着，刘禅点点头，若有所思道：
“三公九卿制历经数朝，今弊病丛生，主要表现在权责不清，政令不通……对此，卿可有革新之策？”
张居正早有腹稿，起身深深一揖，道：“在下斗胆进言，我大汉朝堂体系，当改设三省六部制！”
闻言，刘禅眼中精光一闪，“哦？烦卿速速道来，何为三省六部制？”
刘禅自然知道三省六部制，只是其间诸多细节，还需有个人用书面语言详细描述出来，以便日后的执行、参考。
……
张居正微微躬身，“陛下，所谓三省，乃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
张居正抬手比划出三道弧线。
“中书省掌决策，承天子旨意起草诏令……部门长官为丞相。”
“门下省主审议，凡中书所拟政令，需经门下审核，若有不当，可封驳退回……门下省长官设侍中……”
张居正说到这里，一旁的黄崇微微一愣。
黄崇时下官居“侍中”，若按张居正的这一套朝廷官制实设，他拥有的权力将会大大提升。
不待黄崇多想，张居正又接着道：
“至于尚书省……此部司执行，长官为尚书令，下辖方才已细化的六个部门，专司天下庶务。”
“三省相互制衡，政令需经中书省出令、门下省复核、尚书省施行方能生效。如此，可保圣意通达，又防独断专行。”
待将这些话记录完毕后，黄崇再度一怔。
按张居正的说法，若设中书、门下、尚书三个国家最高行政机构，其间长官，以时下看来，便是诸葛亮、狄仁杰以及自己了……
此三人也可以说是除陛下外，帝国权柄最大的三个人。
“嘶……”
想到这里，黄崇心里暗自吸了口凉气。
不是啊，自己何德何能？能和丞相与狄公齐名……
希望陛下别允准实施此策吧，否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自己根本就没那个能力好吧……
黄崇思绪纷飞，而刘禅却全然不知，只是认真低头思忖。
……
许久，见刘禅皱眉不语。
张居正出言，问道：“陛下以为如何？若有不认同之处，此策在细节上，还可以进行修改……”
刘禅眉间紧锁，轻轻端起茶汤饮了口。
“倒还算不错，中书决策、门下监督、尚书执行，六部各司其职，如此一来，中枢权柄既分且合，也将无推诿之患。”
话落后，张居正心间一凝。
不对！他明显感觉到，陛下听到三省六部制时没有方才那种欣喜。
这是为何？此制明明远胜当下的三公九卿制，对将来国家的行政效率，帝王的集权皆大有好处。
可为什么陛下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欣喜？
张居正的大脑开启了运动模式，飞速运转，不断揣摩刘禅心思。
不多时，张居正心中有了一些头绪。
他微微眯眼，暗自呢喃道：这…不太可能吧，但好像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当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一定就是真相。
于是，张居正拱手再道：
“敢问陛下，陛下心中是否有着一套更好的朝堂官制。”
是了，张居正根据刘禅的反应左思右想，他认为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眼前这位陛下，心中早已存在着一套自己构想的制度。
定是如此！
……
闻言，刘禅有些惊讶，瞥了张居正一眼，这家伙，竟能猜到自己的心思。
诚然，刘禅对三省六部制还是不太满意，他想做的事，还是废除丞相一职。
不为别的，三省六部制虽三权分立，然中书省宰相的权力依然过大。
前面说过，在明以前，中国古代的政治史，皇权与相权的斗争便一直作为主线贯穿其中。
自汉武帝开始，皇权便开始有意识的削弱相权。
因皇权的特殊性，相权虽难以取得对皇权的完全胜利。
然时不时恶心君主以彰显自己的地位，这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中国古代，以丞相身份掀翻皇室的只有王莽、曹操以及杨坚。
虽历史上成功的只有三人，但这并不代表相权“菜”。
因为，历史有能力掀翻皇权的丞相那就多了。
以原本时间线上的三国来说，刘备死后，诸葛亮若想行颠覆之举，整个蜀汉绝对无人能挡。
还有江东的陆逊，在孙权死后，陆逊若依旧担任丞相，他若想做什么事，整个江东都无人能阻止他，这也是孙权临终前为什么要找理由将陆逊一起“带走”的原因。
我不管你有没有反心，你只要拥有这个能力，那就够了。
拥有这种能力，即是罪。
……
到了明朝时期，丞相废除，内阁主政，内阁首辅其实也是一个“削弱版”的丞相。
眼前的张居正便在明万历时期，担任了十年的内阁首辅，恰逢万历帝年幼，张居正独掌大权，帝国上下独张居正一人说了算。
“吾非相，乃摄也。”
这句话便是张居正在担任首辅时说的。
这话简单翻译便是：我并非丞相，我乃摄政王……
（虽无摄政王之名，却行摄政之实。）
说到底，明中后期的内阁首辅不过就是一个“拼夕夕”版的丞相。
然即便如此，内阁首辅之职也拥有一点点能架空皇权的土壤。
当然，只有一点点。
比如杨廷和，比如张居正。
……
屋内沉寂许久。
关于欲废除丞相这件事，整个大汉如今只有刘禅与诸葛亮知晓，即便是赵云，也不知君相二人在悄悄谋划此事。
刘禅在纠结着，是否要将此事告知张居正，让他帮忙参考一番。
许久，他吐出一口浊气，反问道：
“关于丞相之位，卿如何看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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