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牙关紧咬

小李指着屏幕上的对比图，“看，时间也对得上。去年11月20日，‘启明教育咨询’的账户收到东华一中一笔两百万的转账，备注是‘咨询服务尾款’。现在看来，这个‘咨询服务’，很可能就是个幌子...”

“好，”林川眼中精光爆射，“铁证...王海涛利用职权，违规收费，设立‘小金库’，并通过虚假合同将巨额资金转移至利益关联公司，这个证据链，足以对他采取措施了。”

“主任，那周伟…”赵刚问。

“周伟是市管干部，动他需要市委常委会批准。而且，他是副局长，王海涛只是一中校长，从层级和举报内容看，周伟更像是王海涛背后的保护伞和利益分配者。”

林川思路清晰，“我们现在有王海涛的直接证据，先动王海涛，敲山震虎，从他身上打开缺口，深挖背后的周伟，甚至更高层。”

他立刻拨通了楚中天的电话：

“楚书记，我是林川。东华一中王海涛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的证据已基本固定，请求立即对其采取留置措施。”

市纪委谈话室内，气氛比以往更加肃杀。

王海涛坐在林川对面，脸色灰败，眼神躲闪，早已不复往日的儒雅校长风范。

留置的冲击和铁证面前的心理压力，让他显得异常萎靡。

“王海涛，”

林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特殊经费年度统筹’，两百万。这笔钱，在东华一中财务的原始记录里清清楚楚，用途不明。最终，它被改头换面成了‘设备维护费’，打给了‘启明教育咨询’。这笔钱，到底是什么性质...谁让你这么做的...”

王海涛嘴唇哆嗦着，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我…我…林主任，我糊涂啊...这…这笔钱是…是学校一些不方便入账的…小金库…用于…用于一些必要的接待…和…和教职工福利…”他试图用最“常规”的理由搪塞。

“接待？福利？”

林川冷笑一声，将一叠文件推到王海涛面前，“这是‘启明教育咨询’收到这笔钱后，一周内的资金流向。它很快被拆分成数笔，转入宏远集团下属的文化传媒公司，再通过复杂的虚假贸易，最终大部分流向了境外离岸账户...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接待和福利，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洗钱出境？”

王海涛额头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没想到纪委的动作这么快，查得这么深。

“还有，”林川步步紧逼，“国际班的‘资源占用费’，每人五万到十万，交钱的学生名单由你亲自圈定，这笔钱不入公账，直接进入你的私人账户或收取现金。”

“特长生的‘认定证书’，更是明码标价。王海涛，你把百年名校东华一中，当成了自己的钱袋子？把国家赋予的教育资源，当成了敛财的工具？”

“我…我没有…这是污蔑…”

王海涛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却越来越小。

“污蔑？”

林川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严厉，“财务室的吴梅同志，冒着巨大的风险，为我们提供了原始证据...”

“那些被你要求修改账目、违规操作的具体指令，你以为真的天衣无缝...”

“王海涛，组织给你机会，是让你交代问题，争取宽大，不是让你在这里负隅顽抗..你的问题，远不止这两百万...说，这些违规收取的巨额资金，除了你自己挥霍，流向了哪里？”

“张伟副局长，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启明教育咨询’背后的孙启明，又给了你什么承诺...”

“孙…孙启明？”

王海涛听到这个名字，身体剧烈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更深的恐惧，仿佛这个名字比纪委的审查更让他害怕。

他猛地低下头，彻底沉默，肩膀微微耸动，竟似要哭出来，但牙关紧咬，一个字也不肯再说。

林川和一旁记录的赵刚交换了一个眼神。王海涛的反应印证了他们的判断：

孙启明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形的枷锁，不仅锁着刘宏达，也同样锁着王海涛这类依附其上的“白手套”。

撬开王海涛的嘴，难度不亚于刘宏达，甚至因为其知识分子的身份和更直接的恐惧，可能更难。

与此同时，市教育局副局长张伟的办公室，气氛同样凝重，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愤怒。

张伟阴沉着脸，站在窗前，看着楼下。

他刚刚接完一个电话，是市委组织部一位相熟处长的“善意提醒”，暗示他最近“风头紧”，“注意影响”。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小舅子张强，也是“鑫源建材”的老板，低吼道：

“蠢货！我早跟你说过，跟宏建那边把账做干净，尾巴扫干净。现在好了，王海涛那个软骨头被纪委按住了，他要是扛不住，把‘鑫源’供出来，你我都得完蛋...”

张强缩了缩脖子，但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服气：

“姐夫，宏建那边账面上绝对没问题，材料虚报那点事，工程上谁不这么干..咬死了是损耗变更，他们纪委还能把楼拆了重算...”

“至于给‘启明’的钱，合同、发票齐全，咨询服务费，天经地义...他们查不出实质东西...王海涛…他要是敢乱咬…”

“他敢乱咬？”张伟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不敢..他比谁都清楚，乱咬的后果是什么...他儿子还在国外读书呢…”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烦躁，“现在麻烦的是，纪委盯上我们了。那个林川，就是个疯子，连省里的孙副主席都敢查，何况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那我们怎么办？”张强有些慌了。

“怎么办？”

张伟踱了几步，眼神闪烁，“王海涛进去了，学校不能乱。一中是全市的标杆，牵扯多少领导和子弟...“

“家长的情绪…要安抚好。还有，省教育厅那边，也该来关心一下我们东华的教育工作了，特别是…在反腐高压下，如何保障学校正常教学秩序，保护教育工作者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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