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络绎不绝
林川这才感觉到身体的状况。
右腿动弹不得，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疼，腰部也剧痛难忍，左臂抬起来异常困难。
额头似乎也破了，血水混着雨水流下来，模糊了视线。
他心下一沉，知道自己这次伤得不轻。但听到群众无恙，他稍微松了口气。
“手机......我的手机......”他艰难地开口。
秘书立刻凑过来，拿出一个密封塑料袋装着的手机：
“主任，手机在这里，进了点水，但好像还能用。”
“给......给市委办李副主任打电话......报告情况......不要......不要惊动楚书记......”林川忍着剧痛，断断续续地交代，
“就说......我受了点轻伤......正在处理......让他协调好市里工作......”
他深知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受伤的消息必须谨慎处理。
尤其不能让人借题发挥，更不能让楚中天觉得他“又”在云水县惹了麻烦，哪怕是天灾。
秘书红着眼圈连连点头，赶紧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等待救援的时间格外漫长。
疼痛和寒冷不断侵蚀着林川的意志力，他几乎又要昏厥过去。
但他强撑着，保持一丝清醒，不时询问救援进展和群众安置情况。
终于，道路被初步清理出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迅速给林川做了初步检查和固定，将他抬上担架，送往云水县人民医院。
经过一路颠簸，到达医院时，林川已经因失血、疼痛和寒冷而意识模糊。
急诊室里灯火通明，医生护士紧张地忙碌着。
拍片、检查、清创、缝合......诊断结果很快出来：
右小腿胫腓骨骨折、腰部严重挫伤疑似椎间盘问题、左臂肩关节脱臼、多处软组织挫伤、外加轻微脑震荡。
“立刻准备手术！进行骨折复位固定！”主治医生果断下令。
被推往手术室的路上，林川的意识清醒了片刻。
他看到闻讯赶来的云水县领导班子都守在急诊室外，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惶恐，市委书记的秘书、市里的大红人在他们地头上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他们的压力可想而知。
林川想对他们说句“没事，不怪你们”，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随即再次被麻醉的效果带入黑暗。
...........
手术进行了很长时间，很成功。
当林川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干净的单人病房里。
窗外天光大量，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有些刺眼。
他试着动了一下，全身如同散架一般疼痛，尤其是右腿，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沉重而僵硬。
“醒了？”一个熟悉又略带沙哑的女声在床边响起。
林川艰难地转过头，看清床边坐着的人时，瞬间愣住了。
居然是苏晴...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休闲装，但眼圈微微泛红，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担忧，似乎一夜未眠。
她手里正拿着一个苹果和小刀，看到林川醒来，立刻放下东西，凑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川惊讶万分，声音依旧虚弱沙哑。
他没想到第一个出现在病床前的会是她，而且是在距离省城几个小时的云水县。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苏晴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关切，有责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林大主任英勇负伤，光荣挂彩，我作为朋友，过来探望一下不行吗？”
她语气尽量轻松，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了她的后怕。
“不是......我的意思是......”林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消息传得这么快？而且直接传到了苏晴这里？
“是你助理给我打的电话。”苏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解释道，
“他昨天夜里联系不上你家里人手忙脚乱，又怕惊动市委那边太多人，翻你手机通讯录看到我名字排在前面，知道我......”
“知道我们还算熟，就试着打给我问能不能联系上你家人或者帮上什么忙。”
苏晴省略了小助理在电话里急得带哭腔，说“林主任不让我们惊动市委，可我实在不知道还能找谁，他伤得好重......”的细节。
“这个小子......瞎胡闹......”林川苦笑一下，心里却掠过一丝暖流。
助理小陈机灵也忠心，知道权衡利弊，找苏晴确实比惊动市委一大帮人或自己老家的亲人更合适。
“他做得对！”苏晴语气坚定起来，
“要不是他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差点......你知道泥石流多危险吗？新闻上都报了！为了个工作，你连命都不要了？”
她的声音又带上了责备。
林川哑口无言。当时只想着赶进度，确实低估了天气的风险。
“我……没事了。就是点皮外伤，养养就好。”他试图轻描淡写。
“骨折、腰伤、脑震荡叫皮外伤？”
苏晴显然已经从医生那里了解了全部情况，毫不客气地戳穿他，
“林川，你能不能别老是这么硬撑？偶尔依靠一下别人不行吗？”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和真切的眼神，林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
“谢谢你能来。”
苏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稍稍平复了一下，拿起刚才削了一半的苹果：
“行了，少说废话，保存体力。想吃点东西吗？还是先喝水？”
她自然地站起身，去给他倒水，动作细心而体贴。
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层温暖的光晕。
在这个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陌生病房里，苏晴的存在像是一道明亮而温暖的光，驱散了林川身上的寒意和内心的孤寂。
他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忽然觉得，受伤似乎......也不全是坏事。
然而，这份短暂的宁静和温暖并没有持续太久。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云水县的书记、县长等一班人，提着果篮花篮，满脸谦恭和歉意地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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