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动手，不忍心

这一幕太快，容郁的剑也瞬间架在古尽染的脖子上，刚刚恍惚了一瞬，他确实犹豫了，不然古尽染也近不了身。

“别伤她。”古清欢伸手示意容郁。

容郁只是盯着古尽染，并没有放下剑。

“小染，是我呀。”古清欢感受喉咙间一点点收紧，她不想对古尽染出手。

“不可能，姐姐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古尽染手指松懈了一点，就算是人偶她也不忍心伤害这张脸。

关键是眼前人没有丝毫修为，像极了刚造的人偶，姐姐离开之前还在炼气。

就在愣神的瞬间，容郁一挑剑，一股灵力将古尽染推到一边。

刚刚他感受到脖颈间细密的窒息感，很是奇怪。

“小染，你看。”古清欢从口袋拿出小人偶，是一个小小布织起来古尽染，穿着她喜欢的粉色裙子。

眼看古尽染眼中冒出红丝，古清欢往前几步，一个手肘下去。

她扶住倒在自己身上的古尽染，这个场面连容郁都稍稍震惊了一下。

古尽染起码是化神期，而古清欢只是个普通人。

看到古尽染晕倒，一边形似古清欢的假城主顿时嘶吼起来：“你为什么伤她？你要干什么？”

她挣扎着，不顾身上深可见骨的剑伤崩裂，血液汩汩涌出，用尽最后力气朝着古尽染的方向嘶喊，声音破碎而凄厉：“走……快走！别信她们！她们是一伙的！”

然而，她的警告被淹没在下一秒的变故中。

古清欢一把揽住昏迷的古尽染，毫不停留。

“不——！！！”

一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灵魂都呕出来的绝望嘶吼，从废墟中猛地爆发出来！

假城主眼睁睁看着古尽染被偷袭打晕，目眦欲裂，指甲死死抠着身下冰冷的碎石，挣扎着想要爬起，想要阻止，可重伤的身躯如同被钉死在地上，每一次用力都换来钻心的剧痛和更多的鲜血涌出。

“放开她！你这个贱人。把她还给我！！”她声音嘶哑扭曲：“你凭什么带她走！你凭什么——！！！”

“我会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抽你的魂！炼你的骨！！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她疯狂地咒骂着，泪水混合着血水从那张与古清欢一样的脸上滑落，显得无比凄厉而诡异。

可无论她如何嘶吼、如何咒骂、如何挣扎，都无法改变眼前的事实。她的力量在迅速流失，视线开始模糊，只能眼睁睁看着。

古清欢也没想到一个人偶有这么强烈的感情，可小染能力再强也无法赋予灵智，怎么这人偶像是真的有血有肉。

只能等小染醒来再问了。

一处被强大结界笼罩的临时洞府内，光线柔和。昏迷的古尽染眼睫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笼的瞬间，之前广场上那混乱的一幕瞬间涌入脑海。

冰冷的杀意与怒火几乎瞬间点燃了她的瞳孔，她下意识就要调动那浩瀚透明的灵力，给予眼前之人致命一击！

可刚一有动作，古尽染就猛地发现，自己浑身僵硬，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牢牢禁锢，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只有脖颈以上还能勉强活动，那纯净的灵力仿佛沉睡了一般，沉寂在体内，任凭她如何催动，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分回应。

她猛地望向，对上了坐在床边、正静静看着她的古清欢的目光。

那是她记忆深处，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比五十年前更加清冷，更加沉稳，眼底深处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愧疚，有疲惫，还有……一种历经千帆后的沉淀。

“你醒了。”古清欢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古尽染嘴唇紧抿，眼神冰冷如刀，死死地瞪着姐姐，那目光里的夹杂这迷茫和不信任，她无法动弹，只能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愤怒与质问。

古清欢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反应，她微微吸了口气，迎着古尽染那冰冷刺骨的目光，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带着一种沉重如山的力量：

“这五十年……姐姐，很想你。”

这句话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让古尽染冰冷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古清欢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涩然：

“不是故意……不来找你。”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又似乎是在压抑某种翻涌的情绪。

“有些事，身不由己，有些路，不得不走。”她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古尽染：“天山派送过去的信件和灵石恐怕是被人拦截了。”

洞府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古清欢那句“不是故意不来找你”，以及眼神中那无法伪装的疲惫与沉重，像是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古尽染心中冰封了五十年的闸门。

所有的怀疑、所有的怨恨、所有强装的冰冷与愤怒，在这一刻，如同遇到暖阳的积雪，开始迅速消融。

那双与古清欢极为相似的眼眸里，冰冷的杀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迅速积聚的水汽，然后，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砸在衣襟上。

“姐……姐姐……”她哽咽着，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后知后觉的依赖，五十年的孤独、恐惧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也就在她情绪崩溃的瞬间，体内那无形的禁锢似乎也随之松动、消散，古清欢解除了限制的阵法。

身体一恢复自由，古尽染几乎是本能地、带着哭腔，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般，张开手臂就要扑进古清欢怀里。

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古清欢的刹那，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更快一步地挡在了姐妹二人之间，那剑尖对准古尽染的喉管。

容郁神色冰冷，眸光锐利如剑，周身散发着不容靠近的凛冽气息，他并未出手攻击，只是那样站着，便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退开。”他声音淡漠，不容置疑。

昨日她可是要杀清欢的，这时候她无论说什么都不能信，任何对清欢有威胁的存在，都不被允许靠近。

这突如其来的阻拦，让古尽染的动作为之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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