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厉夏东沟顶压力
黑色桑塔纳猛地冲出冬阳集团气派的大门，汇入车流。
虞晚秋靠在后座闭目养神，精致的下颌线却依旧绷得紧紧的，显出几分冷硬。
方才王湛展现出的那份超越时代的洞见和格局，带来的震撼尚未完全平息。
东沟那边居然又出事了，这让她内心一阵波荡！
王湛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能清晰看到虞晚秋此刻的神情。
那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但疲惫之下，却潜藏着无法掩饰的深思。
就在这时，虞晚秋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立刻接听，“张涛！？说清楚！现场有多少人？厉夏呢？她不是在东沟盯着吗？”
“厉夏同志在现场！正在极力安抚，但对方有备而来，人群里混着几个生面孔，一直在煽风点火！厉科长嗓子都喊哑了……
工人说……说县里把他们当包袱甩，骗他们关厂，现在又不给活路，要讨说法！还有人嚷嚷着要砸了镇政府的牌子！”
张涛的声音带着喘息，显然也在现场，“县长，形势危急，随时可能失控！”
“知道了！”
虞晚秋打断他，“告诉厉夏，不惜一切代价，把人安抚在镇政府！我马上到！”
电话挂断，车厢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引擎沉闷的轰鸣。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人胸口。
市府遭遇的刁难、陈默背后捅刀煽动的谣言、东沟工人绝望的怒火……
所有压力如同无形的巨浪，在这一刻轰然拍下！
虞晚秋猛地深吸一口气，“王湛，不回县里了，直接去东沟镇！快！”
“是！”王湛毫不犹豫，油门几乎踩到底。“县长，坐稳！”
虞晚秋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指翻飞，拨通了厉夏的号码。
电话几乎瞬间被接通，背景里的声浪几乎要将厉夏的声音淹没，“县长！我……”
“厉夏！听着！”
虞晚秋的声音带着威压和稳定力量，“我和王湛正在全速赶回！最多四十分钟！你现在的任务，不是跟他们讲道理，是把人给我摁死在镇政府大院里！听见没有？摁死！”
电话那头，东沟镇政府大院门口，已是人山人海。
愤怒的工人和家属，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推搡着镇政府工作人员，和寥寥几个派出所民警组成的单薄防线。
烂菜叶、土块在空中飞舞，砸在紧闭的铁门上、墙壁上。
声浪翻滚着绝望和暴戾。
厉夏站在一张办公桌上，短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几缕发丝粘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身上的灰色职业套装沾满了尘土，一只高跟鞋的鞋跟甚至断了。
让她站得有些歪斜，却依旧挺直着脊梁。
她手里抓着一个已经喊劈了音的扩音喇叭，对着下面汹涌的人头，声嘶力竭。
“乡亲们！冷静！听我说！虞县长和王秘书正在市里为你们争取！他们跑断了腿，求遍了人！饭都没顾上吃一口！你们不能听信谣言！不能中了坏人的圈套啊！”
“放屁！骗子！市里根本没人理他们！”
人群里一个尖利的声音高喊着，带着刻意的煽动。
“姓虞的和姓王的自己捞够了，不管我们死活了！”
“堵路！不堵路没人管我们！！”
“把门砸开！冲进去！”
人群的情绪被瞬间点燃，几个壮汉开始猛烈撞击镇政府的大铁门。
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防线摇摇欲坠！
厉夏急得眼睛都红了，汗水流进眼角，刺得生疼。
她的声音已经彻底嘶哑，“别撞！不能砸！这是犯法的！乡亲们，想想后果啊！想想家里的老人孩子！”
她的劝阻在狂热的浪潮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一股混杂着委屈、依赖和决绝的热流直冲头顶！
她猛地一抹脸上的汗水和泪水，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凶狠的光芒。
她不再对着人群喊话，而是将扩音喇叭狠狠指向那几个带头撞门、喊得最凶的生面孔。
用尽全身力气，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狠厉。
“你们几个！穿蓝夹克那个！还有戴鸭舌帽的！别以为混在人群里我就认不出你们！煽动闹事，冲击政府机关，是什么罪，你们心里清楚！
派出所的同志！给我盯死这几个人！今天这门要是被撞开，谁第一个冲进去，谁就是主犯！一个都跑不了！”
她这突如其来的精准点名和狠厉威胁，像一盆冷水浇在几个煽动者头上。
那穿蓝夹克的男人动作一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戴鸭舌帽的更是脸色一变，往人群里退了退。
派出所民警也反应过来了，立刻分出几人，目光锐利地锁定了厉夏点出的那几个人。
人群的疯狂势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阻，出现了一丝凝滞和混乱。
趁着这个空档，厉夏不顾形象，直接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一瘸一拐地冲到防线最前面，用自己身体死死抵住被撞得哐哐作响的铁门。
还对着身后几个年轻力壮的镇政府工作人员吼。
“都愣着干什么？顶住！用身体给我顶住！虞县长和王秘书就在路上！他们豁出命去市里给大家找活路，我们连这几分钟都守不住吗？是爷们儿的，跟我顶住！”
她嘶哑的吼声，带着破釜沉舟的悲壮，点燃了镇政府工作人员的血性。
几个年轻小伙子眼睛也红了，嗷嗷叫着冲上来。
和厉夏一起，用肩膀、用后背，死死顶住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铁门！
铁门冰冷而沉重。
每一次撞击都像重锤砸在厉夏的背上，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断掉的鞋跟让她站立不稳，好几次差点摔倒。
汗水混着尘土在她脸上流淌，头发散乱，形容狼狈不堪。
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像燃烧的火焰，带着一种近乎惨烈的坚定。
混乱中，厉夏的目光死死扫过人群外围。
突然，她瞳孔猛地一缩！
在镇政府大院侧门附近，一棵老槐树的阴影下。
一个穿着深色夹克、戴着眼镜的身影一闪而过。
正匆匆转身离开，似乎不愿被卷入这混乱的中心。
那身形，那走路的姿态……
厉夏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她不会认错！
那是陈默！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是在这个时间点？
难道……
她对着一个维持秩序的年轻科员，急促地说，“快！去侧门那边……看看……是不是陈默科长……他往西边小路走了……快！”
年轻科员愣了一下，立刻奋力挤出人群，朝侧门方向追去。
厉夏的心跳得如同擂鼓，陈默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
这背后煽风点火的阴风，源头恐怕就在他身上！
她再次用尽力气顶住身后传来的巨大冲击。
掏出手机，对着远在疾驰车中的虞晚秋，几乎是吼了出来，
“县长！我……我好像看到陈默了！他刚才就在现场外围！鬼鬼祟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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