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短发厉夏在干呕

县招待所的包间，一张大圆桌上，堆满了菜肴，都是小县城宴席特色。

都是这个时代流行的荤菜为主的大鱼大肉。

县府办的一伙人正朝着小餐厅走来，路上有说有笑。

王湛和张涛走在最前面。

张涛还和王湛解释，“虞县长除非极其重要的公务接待，下班后的时间雷打不动地属于她女儿的。王秘书，你别多想……这样也好，我们少了几分拘谨……”

“理解……”王湛笑着点点头。

其实他不但知道虞晚秋有个女儿，还知道她女儿是遗腹子。

“陈默那小子，请了病假，不过……他不来也好！”

张涛凑近王湛，声音不大不小，“省得他来了阴阳怪气，影响咱们气氛！”

王湛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轻轻耸了下肩，“张主任多虑了。他来与不来，都不影响我。”

语气平静无波，透着一股远超年龄的沉稳。

县府办的人一听这话，都不禁朝王湛伸出了大拇指。

“好！王秘书这格局，就是不一样！”

“年轻人，沉得住气，前途无量！”

“就是！陈科长那点心思，跟王秘书比差远了！”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包厢的门。

包厢里，信访办的人，早已落座等候。

主要是接待科，王湛之前的同事和信访办几个领导。

主任赵玉峰立刻满面春风地站起身，热情地迎了上来，“张主任！王秘书！各位领导，快请快请！就等你们了！”

他身后接待科的老张、小刘也连忙堆笑起身招呼。

唯独厉夏，坐在最靠门口的位置上。

王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不由得微微一凝。

她竟剪去了一头长发，换成了利落的齐耳短发。

那乌黑的发丝紧贴着头皮和耳廓。

更清晰地勾勒出她略显苍白的脸颊和修长的脖颈线条。

整个人透着一股与往日不同的干练和锋利感。

“这女人……”王湛心中暗忖，一丝复杂的情绪悄然滑过，“剪了短发倒是更显精神了。其实单论模样身段，真没得挑……脾气要是能好点，娶回家当老婆，貌似也不吃亏。”

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又被两人之间那无法消解的恩怨压了下去。

此刻，她脸色苍白，眼神躲闪。

在王湛一行人进来时，才极其不情愿地跟着站了起来。

她目光飞快地扫过王湛便垂了下去，仿佛多看一秒都是煎熬。

李辉则紧挨着厉夏坐着，在王湛出现时，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赵主任，让你们久等了！”张涛笑着寒暄，目光扫过众人。

赵玉峰何等精明，立刻捕捉到王湛投向厉夏的视线。

他脸上堆起更热情的笑容，声音洪亮地解释道，“王秘书，张主任，你们看厉科长，今天身体是真不舒服，我本来让她在家休息，可她说这是王秘书的大喜事，又是从咱们信访办出去的，再难受也得代表娘家来道个贺，沾沾喜气！这不，硬是撑着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厉夏。

厉夏嘴角极其勉强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算是回应了赵玉峰的解释和王湛、张涛的目光，随即迅速低下头。

“厉科长身体要紧，不舒服还特意过来，辛苦了。”

王湛语气温和，目光在厉夏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转向赵玉峰，“赵主任费心了。大家都坐吧，菜都上齐了。”

众人纷纷落座。

张涛作为东道主和县府办代表，自然坐了主位，王湛坐在他右手边的主宾位。

赵玉峰作为“娘家人”代表，坐在张涛左手边。

厉夏和李辉则依旧坐在最初那个靠近门口、离王湛最远的角落位置。

她的短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利落。

却与此刻她紧抿的唇，和略显佝偻的姿态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冲突。

宴席正式开始。

张涛和赵玉峰作为双方“领导”，自然成了互吹的主力。

赵玉峰举杯，“张主任，你们县府办真是慧眼识珠啊！王湛在我们信访办，那就是埋没的金子！你看，这一过去就立了大功！还得是你们平台高！”

张涛回敬，“哪里哪里！赵主任过谦了！是你们信访办培养得好，打下了好基础！王秘书能力强，责任心重，到哪儿都发光！这次家属区的事，要不是他力挽狂澜……啧啧！”

两边的普通同事也跟着互相敬酒、说着场面话。

气氛看似热烈，却透着一股官场特有的、浮于表面的和谐。

厉夏面前的酒杯一直是空的，她只倒了半杯白开水，全程几乎没动筷子。

面对偶尔递过来的酒或劝菜。

她都苍白着脸，微微摇头，用手轻轻按着胃部，低声说“谢谢，真吃不下”、“不舒服，不能喝”。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紧抿的嘴唇和眉宇间压抑的痛苦却难以完全掩饰。

李辉则是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闷酒，脸色由阴郁转向潮红。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被众人簇拥、谈笑风生的王湛身上。

那眼神充满了嫉妒、不甘和疯狂的恨意。

每一次有人走到王湛身边敬酒……

每一次那边爆发出笑声……

李辉捏着酒杯的手指就收紧一分，指节泛白。

王湛那边不断有人过来敬酒，他从容应对，以茶代酒，态度不卑不亢。

宴席过了大半，桌上的大鱼大肉消耗了不少，气氛在酒精作用下似乎更融洽了一些。

李辉显然已经喝多了，眼神迷离，动作也有些失控。

当又一次听到张涛大声夸赞王湛时，一股再也无法压制的邪火猛地窜上李辉头顶！

“砰------哗啦------！”

一声刺耳的脆响猛然炸开！

李辉手中的高脚杯，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掼在了坚硬的云文石桌面上！

杯身瞬间炸裂！

整个包厢瞬间死寂！

所有的目光都震惊地聚焦到失态的李辉身上！

“李辉！你干什么！”赵玉峰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喝多了就撒酒疯？！还不快给王秘书和张主任赔不是！”

李辉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他想吼叫，但喉咙像是被堵住。

“赵主任，算了。”王湛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破了死寂。

他放下茶杯，脸上没有任何怒意，只有一丝淡淡的、近乎怜悯的疏离，“小事而已。李副科长可能也是替我高兴……情绪有点激动。清理一下就好。”

他轻描淡写地将一场充满敌意的爆发定性为“小事”和“替自己高兴”。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王秘书的格局！”

赵玉峰气得指着李辉，又转向王湛，脸上堆起歉疚的笑容，“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王秘书敬酒赔罪！”

李辉在赵玉峰的呵斥和满屋子目光注视下，僵硬地拿起旁边一个新酒杯，倒满酒，踉跄着走到王湛面前。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端着酒杯的手因为极致的屈辱而剧烈颤抖。

“王……王秘书……对……对不起……”

他声音嘶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王湛还没回应呢，就听到一声，“唔……呕------！”

厉夏猛地用双手死死捂住了嘴，随即冲出了包间。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又从李辉身上，唰地一下转向了离开的厉夏！

王湛的心脏猛地一沉！

赵玉峰刚才说厉夏身体不适的话在脑中炸响！

一个极其不妙的念头，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

不会吧？

不会这么巧吧？！

自己这么厉害？

一次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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