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记住这张脸
“呃……”
藤原武从昏迷中醒来，只觉得后颈一阵剧痛，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浆糊。
他晃了晃头，挣扎着坐起身。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后院，和那口枯井。
“发生了什么？”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看到那十几名贺茂家阴阳师的瞬间。
对了！
贺茂家。
他们入侵了族库。
藤原武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连滚带爬地冲向枯井。
他趴在井沿，向下望去。
井底，那作为入口的阵法漩涡，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漆黑的井壁。
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一张传讯符，刚要激发。
“别动。”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藤原武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
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为首的，面容倨傲，眼神偏执的贺茂家长老。
贺茂忠右卫门。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十几个贺茂家的精锐。
而自己的几个同伴，正像死狗一样，被他们踩在脚下，生死不知。
“你……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藤原武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不敢置信。
为首的“贺茂忠右卫门”闻言，那张纸画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极度人性化的，残忍的笑容。
它的声音，干涩而诡异，像是两张砂纸在摩擦：
“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贺茂家不知道的。”
话音未落。
藤原武只觉得眼前一花。
整个世界，仿佛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裂缝。
一道，通往无尽深渊的裂缝！
裂缝之中，一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嘴，若隐若现。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
“啊——！”
藤原武发出一声惨叫。
随即，整个人连同他的意识，都被那道裂缝，彻底吞噬。
不过楚江并没有杀他。
只是借助纸域新获得的能力，将他今天的记忆彻底吞噬。
现在的藤原武，和他的几个同伴一样，变成了一具具迷茫的行尸。
一张张，等待着被楚江随意涂抹的白纸。
“接下来……”
楚江的意识，笼罩了这几具空壳。
【岁月史书】的能力，悄然发动。
他开始为这些人，植入一段全新的，真实的记忆。
……
火光。
冲天的火光。
整个藤原家族库，都在燃烧。
无数的符篆、卷轴、丹药，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在火海中回荡。
贺茂忠右卫门，漂浮在半空中。
他的身后，一尊高达十米的赤色巨马虚影，仰天长嘶。
那是贺茂家传承的核心式神——【赤马将军】。
“藤原家的小崽子们，好好看着！”
“这就是与我贺茂家作对的下场！”
贺茂忠右卫的声音，充满了暴虐与快意。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赤马阴阳经》——心火燎原！”
“嘶律律——！”
那赤马将军，猛地人立而起，两只前蹄重重踏下。
轰！
无穷无尽的赤色火焰，如同海啸一般，从它身上爆发开来。
火焰所过之处，一切都在融化，一切都在毁灭。
木质仓库被烧成了焦炭。
黑曜石的墙壁，被烧得通红，甚至开始出现龟裂。
“不！不要！”
藤原武和他的同伴们，在火海中绝望地嘶吼。
他们释放出自己的式神，撑开咒力护盾，试图抵挡。
可他们的力量，在这毁天灭地般的火焰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可笑。
式神，在哀嚎中被烧成飞灰。
护盾，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破碎。
炙热的火焰，舔舐着他们的皮肤，灼烧着他们的灵魂。
剧烈的痛苦，让他们恨不得立刻死去。
就在他们即将被火焰吞噬的瞬间。
贺茂忠右卫门那张充满快意的脸，在火光中，变得无比清晰。
“记住这张脸。”
“抢族库的，是贺茂忠右卫门！”
……
“啊！”
藤原武猛地从地上弹起，浑身被冷汗浸透。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与深入骨髓的仇恨。
“贺茂家……贺茂忠右卫门！”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那被烈火焚身的痛苦，那临死前的绝望，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刻骨铭心。
他身边的几个同伴，也陆续醒来。
每个人的反应，都和他如出一辙。
他们看着彼此，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恐惧与仇恨。
“族库……族库被毁了！”
“所有的东西……全都被烧光了！”
“贺茂家！我藤原家与你们，不死不休！”
几人嘶吼着，踉踉跄跄地冲出神社，向着家族的方向跑去。
他们要将这个消息，立刻禀报给家主！
他们要复仇！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十几具贺茂家的纸人身形退回阴影里，消失在夜色之中。
……
与此同时。
花都，城东。
藤原信长，藤原家的实权长老，正指挥着家族的阴阳师，对贺茂家的一处重要产业，进行着最后的围剿。
他面容枯槁，眼神阴鸷，下手却狠辣无比。
任何敢于反抗的贺茂家之人，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斩杀。
“家主有令，今夜，要让贺茂家在城东的所有据点，全部从地图上消失！”
藤原信长冷酷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上空。
就在这时。
他腰间一块刻着家族徽记的玉佩，突然剧烈地闪烁起血色的光芒。
同时，一股灼热的刺痛感，从玉佩上传来。
藤原信长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这是……族库的最高警报！”
“怎么可能？！”
这块玉佩，与族库的核心阵法相连。
只有在族库遭到毁灭性打击，核心阵法彻底崩溃时，才会发出如此强烈的警报。
而他，就是今夜负责镇守族库之人。
是家主临时将他调来城东，主持大局。
也就是说，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族库……出事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
“不好！”
藤原信长再也顾不上眼前的战局。
他发出一声怒吼，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向着城北的鞍马山方向，疯狂掠去。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千万！
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那里，可是藤原家数百年的积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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