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边营整饬
幽州的晨光刚漫过城墙,演武场上的湿泥还沾着露水,李恪已穿着轻便的铠甲,站在队伍最前方。昨夜的小雨洗去了城墙上的血污,却没冲淡边军眼中的疲惫——连续半月的守城战,让两千余名士兵个个带着伤,甲胄上的划痕与锈迹,像一道道未愈的伤疤。
“握紧长枪!枪尖要稳!”李恪手持一杆银枪,亲自示范刺击动作,枪尖划过空气,带着凌厉的风声,“突厥骑兵奔袭时,速度比你们想象的快,若是枪不稳,连敌人的马毛都碰不到,只会送命!”
他话音刚落,一个年轻士兵的长枪就晃了晃,枪尖扎进泥地里。士兵脸一红,慌忙想拔出来,却被李恪按住肩膀。“别急。”李恪蹲下身,帮他调整握枪的姿势,指尖触到士兵手上的老茧,“你这手劲够,但姿势不对,手腕要沉,胳膊要稳,再试一次。”
士兵依言调整,长枪稳稳刺出,枪尖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李恪点点头,起身对众人道:“你们都是幽州的屏障,是百姓的靠山,不仅要练力气,更要练技巧——每一次出枪,都要想着守住身后的家人,守住这座城!”
士兵们齐声应和,吼声震彻演武场,连远处城墙根的麻雀都惊得飞起来。李道宗站在演武场边缘,看着李恪耐心指导士兵的模样,眼中满是敬佩。这位太子殿下不像其他皇子那样养尊处优,反而比军中的教头更懂士兵的难处,难怪能让云州的牧民和江南的百姓都信服。
“殿下,歇会儿吧。”李道宗递过一壶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您从天亮忙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身子要紧。”
李恪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缓解了些许干渴。“士兵们都在练,我怎么能歇?”他看向不远处正在擦拭盔甲的士兵,眉头微蹙,“不少士兵的盔甲都裂了,有的还在用生锈的长枪,这样的装备,怎么跟突厥骑兵打?”
李道宗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刀:“殿下,不是俺们不想换装备,实在是军饷跟不上。去年朝廷拨的军饷,一半被江南世家的官员克扣,说是‘转运损耗’,剩下的还要给士兵发粮,能凑够现在这些装备,已经不容易了。”
李恪心中一沉,他知道世家克扣粮饷,却没想到连边军的军饷都敢动。“你列一份清单。”他语气坚定,“详细写清楚需要多少盔甲、长枪、箭矢,每一样的规格和数量,我让人快马送回长安,亲自跟父皇说——绝不能让士兵们流血又流泪。”
李道宗眼中泛起泪光,连忙躬身道:“多谢殿下!俺替边军的兄弟们,给您磕头了!”
“不必多礼。”李恪扶起他,“守护边疆是咱们共同的责任。对了,被掳的牧民安置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缺粮少衣的?”
“安置在城外的临时营地,帐篷和粮食都够,但过冬的衣物还缺些。”李道宗道,“俺已经让人去周边州县调运,只是路途远,怕是要等些日子。”
“我跟你去看看。”李恪解下盔甲,交给侍卫,“正好跟牧民们聊聊,看看他们还有什么难处。”
两人刚走出演武场,就看到耶律莫牵着两匹马来,背上还驮着几包东西。“王爷,李将军,俺去牧民营地送奶酒,你们要不要一起?”耶律莫黝黑的脸上满是笑容,露出一口白牙,“那老牧民说想跟您再聊聊,还说要给您烤草原上的羊肉。”
李恪笑着点头,翻身上马。三匹马蹄声哒哒,朝着城外的营地走去。刚靠近营地,就听到孩子们的笑声——几个穿着新衣服的孩子正在帐篷前追逐,手里拿着用草编的小马,还有的在玩“守城”的游戏,用泥巴堆出城墙,用树枝当长枪。
一个老牧民看到李恪,连忙放下手中的羊毛活,快步迎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刚烤好的馕:“太子殿下!您可来了!这馕是俺用新磨的麦粉烤的,您尝尝!”
李恪接过馕,咬了一口,麦香混合着淡淡的奶香味,比城里的点心还香甜。“大叔,您的手艺真好。”他笑着说,“帐篷住得惯吗?孩子们有没有闹着要回家?”
“住得惯!住得惯!”老牧民连连点头,拉着李恪走进自己的帐篷,“您看,朝廷给的被褥又软又暖和,还有这些粮食,够俺们吃到开春了。孩子们也不闹,说这里有新朋友,还能跟着耶律莫首领学骑射,都不想走了。”
帐篷里,老牧民的孙子正拿着一支小木枪,跟着耶律莫学刺击,小脸上满是认真。耶律莫手把手教他握枪的姿势,嘴里还念叨着:“手腕要沉,别晃,像这样……对,就是这样!”
李恪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只有让牧民们真正安心,边疆才能彻底安稳。“大叔,开春后要是想回草原,或者想去云州,都跟我说。”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老牧民,“拿着这个,到时候找当地的官府,他们会帮你们安排。”
老牧民接过令牌,紧紧攥在手里,眼眶通红:“殿下,您真是好人……俺们都商量好了,开春后就去云州,跟着耶律莫首领放牧,再也不担心被突厥欺负了!”
离开营地时,夕阳已经西斜,橙红色的光洒在草原上,像给大地盖了一层暖毯。李恪骑着马,望着远处的帐篷,心中满是踏实——只要百姓们能安居乐业,再苦再累都值得。
可刚回到府衙,张猛就匆匆跑进来,脸色苍白得像纸,手里的密信都在发抖:“王爷!不好了!巡查黑松林的侍卫发现了突厥残部,还从他们身上搜出了这个!”
李恪接过密信,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与之前在突厥营地发现的一模一样,内容写着:“速联薛延陀部落,袭扰幽州,牵制朝廷兵力,江南将伺机而动,共破新政。”信的末尾,还画着江南郑氏的玉兰花徽记。
“江南世家真是死不悔改!”李恪捏紧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满是愤怒,“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勾结外敌,害百姓,毁新政,真是罪该万死!”
耶律莫也怒了,拳头攥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王爷,俺们现在就回江南,把那些世家都抓起来,给百姓们报仇!”
“不行。”李恪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幽州刚安稳,边军的装备还没换,若是咱们离开,突厥和薛延陀联合来袭,这里就完了。”他顿了顿,对张猛道:“你立刻派两个亲信,一个送密信去长安,跟父皇禀报江南的阴谋,让崔玄暐在江南加强戒备;另一个去云州,让周瑾协助防守,防止突厥偷袭。”
张猛领命离去,脚步匆匆。李恪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草原,心中满是沉重。江南的暗流还未平息,草原的危机又将到来,他必须守住幽州,也不能让江南的新政毁于一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道宗拿着一份军报,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殿下!薛延陀部落有异动!他们派使者去了突厥残部的营地,似要联合出兵,目标就是幽州!”
李恪心中一沉,薛延陀是草原上的大部落,兵力不下八千,若是与突厥残部联合,幽州的五千边军根本不是对手。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地图前,指尖在幽州周边的地形上划过——一场新的硬仗,又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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