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想赌一把
苏曦让人请慕容瑾过去喝茶。
许是天气有些阴，这几日苏曦的腿总是有些疼。
他虽未与慕容瑾说，可是慕容瑾自己看了出来。
之前慕容瑾就提过让阿墨给苏曦看看腿，但苏曦并未表态，慕容瑾劝说两句他便开始沉默不语。
慕容瑾知道苏曦不言语就是不喜欢，不想要，不同意。
苏曦不愿意的事情，她也做不到强迫，便没有再跟他提起。
当年苏曦的腿受伤后，苏氏寻遍了天下名医，也没能医治好苏曦的腿的。
后来苏曦再也不让人请大夫，但凡有人提起他的腿或者大夫，他都会动怒。
明知他是讳疾忌医，慕容瑾却也不敢太触他的逆鳞，因为不想看到他不高兴的模样。
虽说苏曦不会对她动怒，可她提起此事，苏曦到底也是会不高兴。
慕容瑾看着苏曦舒展不开的眉头，实在担忧，“师兄，你的腿……”
苏曦抬头看她，深沉含着隐忍的眸子说明他知道慕容瑾要说什么。
慕容瑾并未退缩，抬手放到他冰凉的手背，“就当是为了让我心中舒服些，让阿墨给你瞧瞧，若是阿墨不行，日后我再也不提了如何？”
苏曦看了眼手背的手，薄唇动了动，缓缓把手从慕容瑾掌心抽出，“他的医术到底是有多好，让你一次次的提？”
“不敢保证他绝对可以医好你的腿，但总归是份希望不是。”
慕容瑾露出在苏曦看来颇有些撒娇意味的笑，“师兄，我就当你答应了。”
苏曦短促的笑了声，听起来颇有些对慕容瑾的无可奈何和纵容，“若是能让你心情舒畅些，便让他瞧瞧。”
这是慕容瑾在他面前独有的神情，每次他都会因此妥协。
他不喜欢看慕容瑾失落的神情，不愿再看大夫也是如此。
每次大夫说无能为力时，最失望的不是他，也不是家人，而是慕容瑾。
所以……
“师兄是世间最好的师兄。”慕容瑾的笑容由心，看起来心情好多了。
这些年，她对苏曦的腿总带着无限愧疚。
苏曦说从未怪过她，对她一如既往的好，可对于苏曦的愧疚压得她喘不过气。
苏曦这边答应了，她还得亲自去见阿墨。
阿墨性情怪异，只对谢安澜言听计从，若是她找人去叫阿墨，阿墨不一定会愿意来。
与苏曦闲聊了会，慕容瑾从扶春斋出去就遇到了谢安澜。
谢安澜站在不远处的金贵树下，转着手中折扇来回走动，看起来略显不安。
见到慕容瑾出来，他快步走过来，抓住慕容瑾的手，蹙眉，“你在他那待了那么久，你可是忘记了你是有夫君的人！”
“急什么？”
慕容瑾用力抽出手，“那又如何，当年我在军营，除了我跟廖娟都是男人，我每日除了就寝，大半时间都与男人待着。”
她瞥了眼谢安澜，“又不是我让你做我夫君的，不行你就……”
“别说气人的话。”
谢安澜再次抓住慕容瑾的手，耐住了性子，“你如何才能送他走？”
刚好慕容瑾想到要去找阿墨给苏曦看腿，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谢安澜，“若是阿墨能医治好我师兄的腿，让师兄站起来，我便让师兄回姑苏去，不然以后不要再提。”
她请阿墨帮忙，阿墨不一定会帮忙，但谢安澜开口，阿墨是绝对会竭尽全力。
“当真！”谢安澜像是看到了曙光。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慕容瑾对着谢安澜勾起唇角。
谢安澜嘴角上翘，趁着慕容瑾没有防备，捏起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
慕容瑾正要动手推他，他已经放开慕容瑾，并且快步退后两步之外。
“等着，我必让阿墨医好他的腿。”
扶春斋院中，苏曦手中捏着河谷给的桂花枝子，馨香从掌心散开，他缓缓松手让花枝落到地面，狭长眸子深沉如渊，神色模辩。
若真的还可以站起来，他便更不会离开了！
……
阿墨很快就来了扶春斋，慕容瑾亲自在旁边候着，看着阿墨给苏曦诊断。
诊断许久，阿墨给出了结论，“不是不能治疗，只是风险极高，一半治好的可能，但日后阴天下雨依旧会疼。还有一半就是在治疗期间，他的命就没了。”
腿骨之前碎的厉害，之所以无法下地是因为骨头错位，无法支撑他站立。
若想让他站起来，得先将长错位的骨头敲碎重组，用昂贵稀少的钢钉固定，之后便是长期的恢复。
虽然麻沸散，但是这个过程，也不是轻易就能挺过去的。
听阿墨详细说完，慕容瑾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没有保守些的办法吗？”
阿墨撇嘴，“你们要的是站起来行走，这本身就是个很强人所难的事情。非要让我治疗好，我就只有那个办法。”
谢安澜也在旁边听着，但只是安静淡漠的听着，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苏曦从始至终都保持沉默，阿墨和慕容瑾的对话他听在耳中，依旧没有发表自己的想法。
慕容瑾在轮椅前蹲下，看着苏曦道：“师兄……”
若此时瘫的是她，她必然要赌这一半站起来的可能性。
可那人是苏曦，她赌不起，也不想让苏曦冒这个险。
她是如此想的，但最终做决定的还是苏曦。
苏曦对着她勾起殷红的唇，“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担心师兄就此丧命是吗？”
他抬起的手落在慕容瑾头上，轻柔的抚摸，“别担心，我自己的选择，生与死都不是你的错。若是侥幸挺过来，那是我有那个命，倘若没挺过来，苏氏依旧会尽全力帮你。”
“师兄……”
慕容瑾并非是那个意思，但苏曦笑着对她摇了摇头，“瑾儿，我想赌一把。”
是否能够站起来，关乎着他的很多抉择，他觉得值得赌。
给苏曦治疗腿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但阿墨需要时间准备手术所需物件，有好多物件都是千金难寻的，时间暂时不好定。
回到揽月轩，阿墨坐下倒了杯冷茶喝下，笑着看谢安澜，“阿澜想让他死吗？我虽不愿做这种事，但为了阿澜……”
谢安澜倏然抬眸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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