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数典忘宗…寡廉鲜耻…清理门户…
张九林蹲在耳房门口，透过门缝仔细审视着傻柱那条扭曲变形的断腿。
看着那异常肿胀发紫的脚踝和明显错位的骨骼，他突然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叼惹之别……”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转向一旁惴惴不安的阎解成，语气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探究，
“小同志，里头这细佬（小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何家、对不住他小爷爷的事儿啊？
而且，还是顶唔顺（受不了）的那种？”
阎解成一听这话，可算找到了倾诉的对象，立刻来了精神，
凑上前压低声音，竹筒倒豆子般把那天晚上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如何接济贾家反被骂傻逼绝户，如何眼睁睁看着妹妹被辱骂无动于衷，如何把活命粮送去喂了白眼狼，最后更是支支吾吾、隐晦地提了句“好像……好像还对院里那个秦淮茹有点……有点不该有的心思……”
张九林听着，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到震惊，再到最后的冰冷和嫌恶。
作为客家人，重宗亲，看义气！
他扶了扶眼镜，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心头的火气，
随即又蹲下身，对着门缝里还在痛苦呻吟的傻柱，声音不大，
却字字如冰锥，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啧啧啧，你这细伙……真系……丢惹大之别啊！（骂人话）”
“惦记有夫之妇？拿自家血肉去贴外人冷屁股？眼睁睁看着亲妹妹受辱屁都不放一个？你小爷爷抽你？打断你条腿？”
他冷哼一声，语气陡然变得极其严厉：
“我告诉你！这要是我孙子，做出你这等数典忘宗、寡廉鲜耻的勾当，叼惹之别！
涯唔系打断你条腿按简单！我直接清理门户！当你死了算逑！免得留你在世上丢人现眼，浪费粮食！”
不知是不是张九林这番毫不留情、直戳肺管子的话起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作用，
还是傻柱恰好缓过一口气，
里面的抽搐和呻吟声竟然真的渐渐平息了一些，
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带着呜咽的喘息声。
张九林懒得再理会，站起身，对助手小林一挥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之别！！走！去轧钢厂！”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示意阎解成带路去正房放箱子，
仿佛刚才那段插曲只是路过看到一摊碍眼的垃圾，点评了几句便置之脑后。
小林连忙扛起那箱沉重的武装带，快步跟上。
只有刘岚还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耳房紧闭的门，心里五味杂陈。
想了想看着手中的饭盒，站起身，“那个同志，我能不能跟您一起去，我去送饭。”
张九林回过身，那愤怒荡然无存，转而笑道，“当然可以呀。"
傻柱瘫在冰冷的砖地上，耳畔还回响着张九林那字字诛心的广普。
每一个词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上。
“数典忘宗…寡廉鲜耻…清理门户…”
他喃喃重复着，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混合着血沫和苦涩。
原来在外人眼里，自己做的那些事，竟是如此不堪？如此…令人作呕？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仗义，是帮扶邻里，甚至对秦淮茹那点隐秘心思，也自带了几分“英雄救美”的悲情滤镜。
可现在，这层遮羞布被张九林毫不留情地彻底撕碎，
露出底下丑陋而冰冷的真相——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一个拿着自家血肉去贴外人冷屁股、连亲妹妹都护不住的窝囊废！
巨大的羞耻感和被看穿的恐慌，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
就在这时，阎解成的脸凑到了门缝前，
带着一种混合着怜悯和看热闹的复杂表情，压低声音道：
“傻柱，刚那位，瞧见没？坐小汽车来的！那派头，那气势！我跟你讲，绝对是个大领导！比李副厂长只高不低！
你丫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硬的小爷爷，你作啥死啊？该！真他妈该！”
这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傻柱心里那点残存的委屈和不忿。
是啊…小爷爷认识的都是这样的人物…他要是真想收拾自己…
一股冰凉的后怕顺着脊椎骨爬上来，让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
另一边，何江海刚推着车，带着一身汗津津的何雨水走回轧钢厂宿舍区门口。
何雨水还沉浸在学会骑车的兴奋里，小嘴叭叭地说着刚才的“惊险”经历。
何江海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笑，嗯啊地应着。
突然，一阵清晰的汽车喇叭声从身后传来。
何江海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减速驶来，方向似乎是朝着宿舍区。
车窗玻璃反射着夕阳的光，看不太清里面，但那车型和车牌…
何江海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车…有点眼熟。
尤其是那车牌，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辆轿车，看着它缓缓停在了不远处宿舍楼的拐角。
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迈步下车——
金丝眼镜，熨帖的中山装，略显清瘦却挺拔的身形。
不是老师张九林又是谁？
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今天周日，不赔爱人？
何江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了然。
因为刘岚也从车上下来.......
这老登，估计是去了四合院送牛皮武装带去了，这效率真高。
刘岚不奇怪，因为是他自己的意思，每天去一次给傻柱送点吃的，但很少不多。
做到饿不死就对了。
至于那些饭盒，则是何江海另外付钱，请卢师傅做的。
他拍了拍还沉浸在自行车世界里的何雨水：
“雨水，先回去洗脸洗手，准备吃饭。”
“哎！”何雨水乖巧地应了一声，推着新车，蹦蹦跳跳地先跑向了自家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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