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回不去了

我看到了一根烟囱。

那里应该整个建筑里做饭排烟火用的。烟囱修的很矮，远远看去，像是个正方形的板凳。

我下来好几趟了，周围都游过了，也看见这玩意儿几次，但都没有注意到。

脑海中有个定式，烟囱这玩意儿是管冒烟的，和水一点都不搭。

现在这么一看，不是这样。烟囱就是管里外相通的，当年圣诞老公公就是从这里钻进去的。

我心中一动，游了过去，借着烟囱往里看，黑森森的什么都看不清。手电照进去，里面一片混杂，水中杂质翻腾，其他看不出来。

我咬了咬牙，比划了一下烟囱眼大小，进一个人勉强，就目测来看，也不是不能下。

草，豁出去了！

我大头朝下，举着手电，从烟囱口钻了进去。

里面开始还好，越下越是狭窄，水里杂物太多，就算有手电也什么都看不清，只见光芒在前面晃动。

随着空间的紧闭，我越来越憋不住这口气，咕嘟咕嘟眼前全是气泡。我突然想到一个极为可怕的事实，如果自己判断错误，被挤进这里，上不去下不来，那岂不是要活活淹死？

太可怕了。

可现在想再退回去已经晚了，周围卡得很死，身体几乎难动一分。

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在这个关键时刻，用手电筒奋力往下一挥，什么都没有碰到，但是感觉自己在直线向下，一股大力从下面传来。

接下来是视线不明，什么都看不清，我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稀里糊涂，只听哗啦的巨响，自己摔在一个地方。

周围全是水。

到了这时候，我已经气竭，知道自己完了。没有潜水设备，这口气已经到了尽头，周围又全是水，活等着被淹死。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大手伸进来，抓住懵懵懂懂的我，猛地往外一提。

我整个人在水里站起来，头居然破水而出，到了一个极为奇怪的地方。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那人带着光，正照着我，一时难以睁开双眼。

我眯缝着眼睛，把那人手里的手电打在一旁，这才看清怎么回事。

自己竟然站在一口深黑色的锅里，锅外站着的人，是二哥。

锅里全是水，自己刚才就掉进了里面。从锅里站起来，周围都是空气，并没有水的存在。

“怎么回事？”我问他。

二哥用手比划着，“他们去开门了。”

“他们？开门？”

我莫名其妙，二哥过来抓住我的肩膀，硬生生从锅里拽出来。

我摔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才发现这里并不是没有水，地上的水就积到了膝盖的高度。

我湿漉漉从地上站起来，这才看清怎么回事，这口大黑锅正对着烟囱的下方。烟囱正源源不断往下流水，都快流成小瀑布了，全都落进黑锅里。

而这口黑锅承接了这么多水，也在顺着边缘往外流，流到了地上。

但是奇怪的是，黑锅流出来的水和上方烟囱落下来的水并不相通。黑锅里流出来的水很少。

给我一种强烈的错觉，似乎这口黑锅是没有底的，上面落下来的水，全都顺着无底洞泄走了。

当然这不可能，我刚才就掉进黑锅里，如果真是没底，我也早没了。

我用手电照着二哥，问怎么回事。

二哥还在比划，“他们，开门。”

“带我去找他们！”我说。

二哥点点头，淌着水往前走，我在后面跟着。

手电光斑落在四周，这里一面面墙上都蒙着很深的雾气，可能是水气，有一些壁画在，但完全不知道画的什么。

接近二十年的潮气侵袭，使得上面的色彩都发生了混淆，东一块西一块，像是孩子在用水彩笔涂鸦。

“这里怎么会有空气的？”我说。

“啊?!”二哥答了一声。

我苦笑一下，问他还不如问自己脚后跟，得不到任何有效答案。

穿过两个房间，到达了最深处的房子，地上的水已经积到了膝盖。

只见黑森森的房间里，有两束手电光在闪动。

我们破水前行的声音很响，里面马上就听到了，一束手电照过来，我勉强看到，是一个小矮个，正是亮道长。

“亮哥！”我招呼了一声。

亮道长就穿着一条背心，下身是个花裤衩子，手里拿着一个黑糊糊的长条形工具，正在撬一扇门的锁。

亮道长把长条工具扔给我，舒了一口气，“兄弟，你可来了，累死老哥了。”

我仔细看，工具是不知从哪捡来的铁条，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旁边是小禾，她也在用类似的铁条在撬锁。

“亮哥，你也是，”我过去把铁条塞在锁头中间，用力去掰，说道：“既然进来了，你为什么不出去告诉我们一声，就让我们这么猜。”

亮道长乐了：“兄弟，你挺搞笑的，进来的时候，是不是落在一口锅里？”

“对啊，咋了？”

“你没往上瞅瞅？”亮道长说。

“瞅了，上面是烟囱，咱们都是从这里落下来的吧。”我说。

一直没吱声的小禾道：“你觉得我们还能再从烟囱回去吗？”

我愣了，问什么意思。

亮道长抹了把脸，靠在一边的墙上，两条腿至大腿以下，都泡在水里。

“我当时进来之后，”他说：“当时特别兴奋，终于进来了。然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原路返回，再出去告诉你们，但等我从烟囱往外爬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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