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深水
亮道长听二哥讲下面的情况，听得眼睛眯缝起来，问他看没看见有孕妇？
“什么，什么都没有，没人。”二哥说。
亮道长喝道：“废物，让你下去干嘛的？”
二哥闻听此言，做了个举动，竟然扇自己嘴巴子：“废物，废物，废物……”
我赶紧拉住。
二哥一把甩开我，继续扇自己大嘴巴。
小禾急了：“亮哥，这怎么能怪他呢，别叫他打了。”
亮道长呲着牙，好半天才道：“行了，一边站着去。”
二哥全身都是水，滴滴答答的，来到一边的楼梯上。没有师父的命令，他不敢擦水和穿衣服，就这么赤条条站着，嘴唇冻得都在抖。
亮道长把挎包放下，什么罗盘，手电都放在一边，然后开始解衣服扣。
时间不长，脱了道袍和内衣，还有裤子袜子，最后就穿一条小裤衩。
他搓着手，招呼二哥过来，然后对我们说，他们师徒俩下去看看怎么回事，我们在这里等着。
他光着脚踩水，嘶嘶吸着冷气，说了句，真他吗凉。
两人就要下水，这时小禾突然道：“我也去！”
亮道长摇摇头：“不行，水太凉了，而且危险未知，你下去不行。”
小禾道：“你们两个在前面游，我可以在后面照亮。放心，有危险出现，我会照顾自己，保准比你们跑得快。”
亮道长看看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他对我说，“兄弟，你就别下了，人越多越乱。”
我笑了：“我压根也没打算下去。”
亮道长有些无语，说道：“但是，如果确定谛听在下面，还非得你去不可。你是童子身，还是带身份的，有些东西我们都弄不了，只能你来。”
我严肃起来，点点头。
我还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来这儿不是当大爷的，目的是为了帮小禾找回肉身，而找到谛听是第一步。
再说了，亮道长现在对我这么尊敬，兄弟长老弟短的，背后原因很简单，我有能力帮到他。
一旦帮不到，你看这老小子能不能翻脸。
亮道长做个手势，二哥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噗通跳下水，开始哗哗往前游。亮道长在后面喝了一声：“他吗的，慢点，后面还俩人呢。”
二哥马上在水里停住，就露个脑袋在黑色的水面上，嘴唇一个劲儿哆嗦。
亮道长看着这一汪黑水，也是做了两分钟的心理建设，一咬牙把自己投进水里。
一到水里，他就破口大骂：“我日，真他娘的凉，吗的，冻死我了！”
这时小禾也把衣服脱了，她毕竟是个女人，只是脱了外衣，里面衣服没动，然后义无反顾跳进水里。
她水性极佳，一个潜游，再次冒出头的时候，已经游到了二哥的旁边。
小禾在水里扭开手电筒，手电光照着黑森森水里亮出晕晕的光芒，照明还挺远呢。
“小心！”我在岸边说了一声。
亮道长伸出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三人同时潜水，咕嘟嘟水泡冒出来，都没了踪影。
我在楼梯上等着。
在这种情境下，其实下水会更好一些，在上面等着，实在是太焦虑了。
莫名就紧张，心跳加速，具体在紧张什么也不太清楚。
我在楼梯上来回走，时不时看看表。
现在已经联系不到水下了，他们所有的衣物都在楼梯上扔着，只能等他们回来。
这么一等就是三十分钟。这半个小时，比半个世纪都难熬。
手机的电量快要见底了，眼瞅着就要关机。
我实在忍不住，冲着里面喊了一声：“亮哥！二哥！小禾！”
声音传出去够远了，但是没有任何回应，水花都不泛起一丝。
又等了十分钟，我真是等不了了，一个念头像是疯草一样长起来，要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
又等了五分钟。我实在太焦虑了，开始脱衣服，刚脱了上衣，就在这时，水面哗哗作响，荡起层层涟漪。
我喉头动了动，只见一个人脑袋从水下钻出来。
用手电照过去，光斑下可以看清，正是二哥。
二哥游过来，从水里出来，浑身冻得直打摆子，哆哆嗦嗦说：“下，下，师父让你下去。”
“他们怎么样了，没出事吧？”我急着问。
“庙，一座庙。”二哥比划。
“什么庙？”我懵了：“我说他们怎么样了？”
二哥竖起大拇指，“好。一座庙，他们在。”
我大概理出个头绪，他们下去后，在水里发现了一座庙。小禾和亮道长在庙里，而二哥先出来，让我跟着下去。
这件事已经挤兑到这儿，只有下水一条路。我让二哥稍等，然后把衣服脱了，也穿一条小裤衩。
我做了两个深呼吸，拿起手电筒，正要跳下水里，二哥拉住我，指指地上。
地上是他的衣物，我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就看到他蹲下，从衣服里扒拉出来一个红色葫芦。
我记得他说过，此葫芦是他的本命葫芦。
上面有两根带儿，二哥像是被书包一样背在身后，然后冲我点点头，一个猛子就扎进水里。
我不甘落后，深吸口气，也跟着进入水里。
一下去体感确实凉，我呼吸急促，不过两三个呼吸后，身上竟产生了热量，开始抵御寒水之侵。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体表的水越冷越凉，从身体里迸发出的热就越强，浑身都发烫。
游到了一半，只见二哥嘴唇哆嗦，他看了我一眼，特别惊讶：“你，不冷？”
我做了个手势，“热，好热。”
二哥惊愕地看着我，张着大嘴能放下一个拳头，遂点点头：“你，很强。”
他一头扎进水里，咕嘟咕嘟下去了。
我笑了笑，吸了足足一口气，也跟着钻入深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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