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黑市斗智斗勇!
林晚秋一听他要去场部,又听他说去转一圈,眉头拧了下。
“你别整天想着往外跑。”
她一边把兔子往院子里的木桩上挂,一边说,“这两天水库那边刚折腾完,你胳膊上还带着伤呢。”
“又不是去打仗。”黄云辉笑道,“就拿几张皮和几只兔子去换点东西,不会乱来。”
“真只是换东西?”
“你嫁给我这么久,心还不稳?”黄云辉压低声音,道:“队里不是有介绍信吗。张东来写的,说我去县里帮着联系点材料,顺便把咱这边山货卖出去,给大队换点油盐布匹。”
林晚秋瞪了他一眼:“你少拿队里的名头去给自己夹私货。”
“夹不了几样。”黄云辉笑着把猞猁皮提进屋,“能给家里多换两尺布,给你多做两件小衣裳不行?”
“谁要你给我做衣裳。”她嘴上嫌弃,眼角却软了一下,“我就是怕你在外头和人起冲突。今儿这猞猁,要是爪子挠偏一点,你胳膊就废了。”
“行,记住了。”黄云辉把皮往屋里一挂,“明天去县里,我能少说一句绝不多说两句。红袖章问啥就答啥,答完就走。”
“那就好。”
林晚秋看着门外那几只兔子和野鸡,叹了口气:“先挑几只下来,炖一锅。你今天折腾一天,也该好好吃一顿。”
“听你的。”
两人把猎物收拾进屋,剥皮的剥皮,拔毛的拔毛。灶膛里早就烧起了火,柴火噼里啪啦地响。锅里先下了一块肥肉垫底,再把兔肉和鸡块倒进去,撒上一把盐,又抓了几颗干辣椒丢进去。
香味很快就飘了出来。
黄云辉蹲在灶前添柴,随口问:“你看,明天我带几只去县里合适?猞猁皮得带一张,兔子两只,鸡一只?”
“兔子留两只在家。”
林晚秋坐在小板凳上,拿针线补他那件被划开的棉袄,“你天天在外头跑,总不能老喝稀汤。”
“那就带三只,家里留三只。”
“猞猁皮你自己看着办,能卖个好价就卖,卖不了拉倒,挂在屋里挡风也行。”
“卖是能卖。”黄云辉笑了一下,“这种皮货,城里人抢着要。”
林晚秋停了停,压低声音:“可那都是见不得光的事,你心里清楚。别给人看到了说你投机倒把。”
“我又不是成天往外倒,这个冬天多跑一两趟。咱家以后有孩子,总得多备点东西。”
“放心吧,我又不是毛头小子。什么时候该往前冲,什么时候该往后退,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
林晚秋把棉袄补好,晾在炕边,让火气把线头烤干:“行了,先吃饭。”
两人端着一大碗肉上炕,配着玉米饼和腌菜吃。屋外风刮得院门咯吱响,屋里却热得冒汗。
吃到一半,林晚秋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碗里。
“多吃两口。明天一早你就得起来赶路,可别路上犯迷糊。”
“放心。”
黄云辉把那块肉一口吃了,咬得很香。
“明早我给你热好馒头,再煮点鸡蛋,路上带着。城里比山上冷,别饿着。”
“行,你早上别太早起来,身子重要。”
“我比你有数。”
吃完饭,两人收拾了碗筷,随后便早早入睡。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院子里就响起了鸡叫。
黄云辉收拾好东西,牛车上托上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便朝着县城进发。
出屯子的路熟得不能再熟,两边都是已经收完的地,雪压在地垄上,一条条分得清清楚楚。
远处水库方向,隐隐还能看见坝上有人影走动。
牛车在雪地上慢慢吱呀前行,黄云辉缩在棉衣里,眼睛却一点不敢走神。
约摸一个时辰过去,前面终于有了县城轮廓。
土城墙不高,城门口立着两根旗杆,旗子被风吹得猎猎响。
城门外一块空地,停了不少牛车和驴车,来来往往的人脚底都是雪泥。
城门口搭了个临时的棚子,下面站着几个戴红袖章的人,在那看来往行人。
旁边还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几行大字,叫人不得倒卖粮票、布票之类。
黄云辉心里有数,把缰绳一勒,让牛车慢了一点。
等到了城门口,一个戴棉帽的红袖章伸手拦了一下。
“站住,你进城里干啥的?”
那红袖章伸着手,眼睛在牛车上扫来扫去。
“站住,你进城里干啥的?”
黄云辉把缰绳勒住,牛车在城门口慢慢停下。
“同志,我是江南农场红旗屯的,来县里办点事。顺带带了点山货,给大队换点油盐布匹。”
“山货?”
红袖章眼睛一亮,直接伸手去掀车上的油布。
油布一掀,里面几张卷好的兔皮,一捆毛厚的猞猁皮,还有两口布袋,鼓鼓囊囊。
“看见没,这么多皮子。你这是办事呢,还是投机倒把?”
黄云辉没急,先从怀里掏出那封介绍信,小心递过去。
“同志,这是我们农场社长张东来写的介绍信。水库那边缺点东西,让我顺路来县里给集体换点。”
那人把信接过去,认字不多,眉头一皱一舒地看半天。
“老孙,过来看看。”
城门棚子下面,烤火的几个人抬头望过来。
为首一个三十来岁,瘦高个,穿着一件旧军棉袄,腰上扎着皮带,红袖章戴得端端正正,脸上有股子凶劲。
他叼着半截纸烟走过来,边走边拍手上的灰。
“怎么回事?”
“孙长河,这人说是江南农场的,带了一车皮子进城,说是给集体换东西。”
“皮子?”
叫孙长河的眼睛往车上一扫,一下就盯到了那张猞猁皮上。
“啧,这毛色不错。”
他伸手把猞猁皮一拉,那皮子在他手里一晃,毛蓬松得像一整床棉被。
孙长河嘴角勾了一下,把皮又往车上一甩。
“现在城里正在严查投机倒把,你拉一车皮子进城,还说是集体山货。你咋证明是集体的?收据呢?公章呢?”
黄云辉心里清楚,这群人就是找茬。
“这些皮子都是我们大队自己打的,登记在账上的。收据在大队部,公章在社长那儿。”
“那就是说,现在你啥证明也拿不出来?”
周大强一句话就把话头接过去,声音拖得老长。
“光凭一封破介绍信,就想拉一车皮子进城,同志,你这态度不严肃。”
旁边已经有排队的车在看热闹,有人小声嘀咕。
“又碰上这几个吸血鬼了,这回怕是得出血。”
“闭嘴,别乱嚷嚷。”
孙长河耳朵尖,回头瞪了一眼,人群一下安静了。
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黄云辉身上。
“黄技术员是吧。”
“你是读过书的,应该知道,现在城里查得有多严。上头文件都下了,坚决打击投机倒把,谁要是敢顶风作案,那就是跟政策对着干。”
“我知道。”
黄云辉点头,“所以我才带着介绍信来。”
“介绍信顶个屁用。”
孙长河把信在手里一抖,说道:“这东西,上头一天盖几十张。你不懂,我们懂。”
“现在有两条路。一,你这车直接掉头回去,当你今天没来过。二,把车留下,人跟我们去治安室,把情况说清楚,一张皮一张皮数清楚,搞不好还得请工商和公社来一起研究研究。”
周大强在旁边冷笑。
“到时候要是被认定是投机倒把,你这技术员帽子怕是保不住。”
“还有可能上报农场,给你来个处分,甚至调离岗位,你懂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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