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诡异瓷画

钻过人面藤把守的通道，眼前一下子开阔起来，但那种压抑感反而更重了。

这是个半塌的水下空间，像是把一艘古代沉船和人工墓室硬生生揉在了一起。巨大的、已经发黑腐朽的船骨架像怪兽的肋骨，勉强撑着部分垮塌的青砖墓顶。沉船木板和墓室砖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看着特别别扭。满地都是碎木箱、锈得认不出的金属件，还有一大堆陶瓷碎片，全都静静躺在海底白沙上，死气沉沉。

顾锦枢悬停在水里，头灯的光柱扫过这片乱七八糟的废墟。光线在扭曲的船骨和残垣断壁间投下晃动的影子，显得更阴间了。

【环境扫描：混合结构墓室，结构稳定性：不咋地，好几处都快撑不住了。物品扫描：部分瓷器碎片带微弱精神干扰，强度：低。】

「精神干扰？」顾锦枢目光一凝，多了分小心。他自己倒没觉得不舒服，可能是青鸾血脉自动把这弱鸡干扰给挡了。

他很快注意到墓室四周相对完整的墙壁上面居然覆盖着大片的彩色瓷画！这些瓷画在深海底下保存得出奇的好，釉色鲜艳，在灯光下反着诡异的光。

他慢慢凑近细看。

瓷画内容那叫一个离谱。开头几幅是宏大出海场面，巨大的楼船破浪前行，可船上人的表情不是昂扬，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虔诚混着恐惧。接着是祭祀画面，描绘人们向一个藏在漩涡深处的模糊巨大黑影献祭活物，甚至……还有人？那黑影形态抽象扭曲，看久了心里直发毛。

最后几幅最匪夷所思画的是古人怎么在海底修宫殿！画面里，工匠们没用常规工具，而是通过某种邪门仪式，引动海底泥沙岩石，像驱使活物似的让它们自己长成宫殿轮廓。主持仪式的人穿着奇怪官服，脸上挂着固定不变的、让人极度不适的诡异笑容。

「汪藏海？」顾锦枢看着那笑容，心里冒出这名字。这种把人力跟诡异力量掺和的风格，很符合传说中那疯子的做派。

璇玑同步记录分析着瓷画细节：

【瓷画内容已存：1-7号。主题：出海、深海祭祀、海底盖房。关键信息：指向云顶天宫和某种用活祭换长生的仪式。】

【检测到瓷画附赠微弱精神污染，强度：2/10。效果：盯久了可能头晕加心情不好。已自动屏蔽。】

「又是云顶天宫……」顾锦枢注意到，画海底盖房那幅的角落，确实有层叠雪山和宫殿的模糊影子，跟鲁王宫的信息对上了。这海底墓和云顶天宫的关联，比想的更紧。

他更在意的是画里几种奇怪矿物和祭祀手法。「这些手法……扭曲物质，催生东西……倒有点像炼特殊尸丹或者养邪物的路子。」他对棺椁里可能有的材料更期待了。

正当他全神贯注研究瓷画，想找出更多青鸾线索或墓室结构时，墓室另一头，被巨大沉船残骸挡住的黑暗水域里，突然传来明显的划水声和模糊人声！

顾锦枢瞬间警觉，头灯啪地熄灭，气息收敛到极致。他像融进阴影的鱼，悄无声息退到一块盖满厚海藻的船体残骸后面，只留一双眼睛透过藻类缝隙往外瞄。

很快，几束强光手电的光刺破黑暗，伴着氧气瓶咕噜咕噜的气泡声，七八个穿着现代专业潜水服、装备精良的人影，从另一个入口小心翼翼游了进来。

打头那个，身形矫健，就算隔着潜水服和面罩，顾锦枢也认得那双冷静带锐利的眼睛阿宁。

她打了个手势，身后队员立刻散开，两人警戒，其他人开始探查墓室。

“分散搜索，注意墙上和脚下的机关。杰森，重点记录所有壁画和文字。”阿宁的声音通过水下通讯设备传来，有点失真，但指令清晰。

“明白。”一个队员应声，开始对着瓷画拍照。

很快有队员发现了之前被人面藤汁液污染的水域和战斗留下的焦痕，立刻汇报：“队长，这边有打斗痕迹，残留物显示……好像是某种植物，被高温烧过。”

阿宁游过去查看，面罩下的眉头皱起：“有人抢在我们前面……小心点，可能是吴叁省的人，或者其他朋友。”语气带着冷意。

「朋友？」藏在暗处的顾锦枢嘴角一勾，「合着我成黄雀了。」有人在前头趟雷，他乐见其成。

璇玑捕捉到阿宁和身边一个戴学者眼镜的队员的低语，就算在水下，也能通过声波分析还原部分内容：

【听到一耳朵：阿宁：“……公司对这次发现的钥匙势在必得……”  杰森：“……资料说钥匙可能在主墓室……”】

【关键词：“钥匙”。关联数据库：云顶天宫、青铜门。权限不够，详情未知。】

「钥匙？」顾锦枢心里一动，看来裘德考公司知道得比他预想的还多。这海底墓里，除了尸丹和打卡点，还藏着通往更深秘密的钥匙。

他按兵不动，继续观察。阿宁队伍效率很高，很快记录完瓷画，开始尝试往顾锦枢来时的甬道方向探。

顾锦枢眼神微冷。那条路他刚清理过，暂时安全，可不想这么快被跟上。

他悄无声息地从残骸后探出手，指尖捏了颗刚从沉船废墟里捡的小石子。看准阿宁一个队员快要触发某个他早注意到、但没碰的隐蔽机关时，手腕轻轻一抖。

石子无声划开水流，精准打在甬道口上方一块看似松动的石砖上。

“咔哒。”

“轰隆——！”

一块巨大的、原本悬在甬道顶的断龙石猛地砸下，溅起大片泥沙，瞬间把路口堵得死死的！

“后退！”阿宁厉声喝道，队员们赶紧后撤，一阵忙乱。

“怎么回事？！”

“是机关！差点被拍扁！”

阿宁游到落石前检查，脸色难看。她怀疑地扫视整个墓室，但顾锦枢藏得严实，光线又暗，她啥也没发现。

「路堵了，换条道走吧您嘞。」顾锦枢心里毫无波动，趁机从另一侧早被璇玑扫描确认、相对安全的出口悄悄溜了，把混乱和探究的目光全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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