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恶心到了

对于柳如眉能做出这种毫无底线的事，陈淮安毫不意外，他早就领教过这女人没皮没脸的本事。他只是偶尔会费解，一个人究竟是怎样修炼，才能把“不要脸”这三个字演绎到如此登峰造极的境界。

跟自家公公扒灰乱伦这种丑事暂且不提，如今竟还敢把房子盖到他这个“前夫”兼侄女现任男人的正对面，心安理得地做起邻居来。她就一点不怕认识的人戳烂脊梁骨，不怕唾沫星子把她淹死？

陈月顺着父亲的视线，也看到了对面马路边上那个背着手、像是在监工的老头，她朝那边努了努嘴，压低声音：“爸，看见没？那个，就是柳如眉现在的男人，郭成建。”

“看见又怎样？”陈淮安收回目光，语气平淡无波，“跟咱们有关系吗？”

“不是有关系，就是……就是跟您说说。”陈月顿了顿，脸上忽然露出一丝促狭又好奇的神色，凑得更近些，声音压得极低，“不过爸，我说句不该说的啊……这柳如眉跟那老头才搭上多久？肚子就有动静了。您跟蔓蔓在一块儿，眼看就快一年了吧？怎么蔓蔓那儿……一点信儿都没有呢？您俩……没去医院瞧瞧？”

陈淮安被自家闺女这直白又带着点“催生”意味的话问得老脸一僵，额角差点冒出黑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老子的事轮得到你个丫头片子操心？倒是你，翻过年就二十五了，还真打算一个人过到老？要是自己找不着合心意的，爸给你张罗张罗？”

陈月一听这话，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嗔怪道：“爸！我的事您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现在……还不急。”

“你要不是我闺女，我才懒得管！”陈淮安哼了一声。

“嘿嘿，知道您疼我。”陈月讨好地笑了笑，随即又正色道，“我真有数。”

陈淮安看着她，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该不会是……看上张强那小子了吧？”

“爸！！！”陈月的脸“唰”一下红透了，像是熟透的虾子，又羞又恼，“您瞎说什么呢！您觉得我眼瞎是不是？别说他年纪比我小那么多，就算年纪相当，就他那样……我能看得上？”说完还用力翻了个白眼，满脸的嫌弃。

听闺女这么斩钉截铁地否认，陈淮安心里那点隐忧顿时散了，暗自松了口气。张强那小子，他也确实看不上眼。年轻人没个正形，整天就知道守着游戏机混日子，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哪个当爹的愿意把闺女交给这样的男人？

“行了，不跟你扯这些了。”陈淮安摆摆手，把西瓜塞进嘴里，站起身来，“我得回去好好洗洗，昨儿夜里刚从魔都赶回来，一身汗，黏糊得难受。小雨，你跟爸一块儿回去不？”

正在柜台后给客人拿游戏币的陈雨抬起头，脆生生回道：“爸，我就不跟您回去了，等会儿我跟大姐一起回。”

“那成，爸先走。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知道啦！”

陈月又赶忙叮嘱：“爸，您回去的时候顺路接一下蔓蔓，让她去咱家后院菜园子再摘点新鲜的。对了，去南城区老刘家卤菜店买点卤味，他家的味道正。”

陈淮安“嗯”了一声，表示记下了。

“开车慢点啊，爸。”

陈淮安点点头，抬脚走出店铺。经过简易遮阳棚下坐着打盹的柳三勇时，他停下脚步：“三勇，跟我回趟家，帮我搬点东西。”

一旁正在收拾碗筷的胡凤英立刻踢了儿子一脚：“听见没？还不快起来给你姐夫帮忙！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柳三勇一个激灵跳起来，飞快地跑到大货车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麻利地钻了进去。等陈淮安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他满脸兴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淮安操作方向盘，忍不住开口：“姐夫！姐夫！您……您能教我开这大车不？太威风了！”

陈淮安转动方向盘，将车子缓缓驶入街道，闻言笑了笑：“你还小，再等两年，要是真想学，到时候姐夫教你。”

“还要等两年啊……”三勇有些失望地嘟囔。

车子刚开出不到二百米，陈淮安一眼就瞥见路边站着的柳如眉。她正跟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妇女谈笑风生。

陈淮安只觉得一阵反胃，无声地啐了一口。即便到了今天，他偶尔还是会感到荒谬和不解——他陈淮安，自认精明强干，半辈子摸爬滚打，怎么就偏偏栽在这么一个女人手里，被她耍得团团转，耗掉了大半辈子的光阴？

越想，陈淮安就越感觉被柳如眉这个贱人，给彻底恶心到了。

路边的柳如眉也看到了这辆崭新锃亮、呼啸而过的大货车，更看清了驾驶室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侧影。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骤然变得阴冷怨毒，像淬了毒的针，死死盯着货车远去的方向，直到它消失在街道拐角。

没多大工夫，车子就停在了南城区游戏厅的店门口。

陈淮安熄了火，从后座拽出那个装着衣服的大袋子，走进店里。

“姐夫！你回来啦！啥时候到的？”正在柜台后记账的柳香香一抬头看见他，立刻惊喜地喊出声，圆圆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陈淮安笑着把袋子递过去：“给你带了两条裙子，看看喜不喜欢。”

柳香香接过来，迫不及待地拿出一条，展开在身上比划：“谢谢姐夫！不过我姐前些日子刚给我买了两条呢，你怎么又破费呀？”

“买了就穿，换着穿。”陈淮安不在意地说，目光扫过店里。几台大吊扇在头顶嗡嗡地转着，拼命搅动闷热的空气。十多个年轻小子正围在游戏机前，全神贯注，把按钮拍得噼啪作响，叫喊声、游戏音效混成一片。“你大姐呢？”

“在里屋睡觉呢，天热，她说犯困。”柳香香把裙子小心叠好。

“陈叔，您回来了！”一个温软的声音传来。刘春香提着刚烧开的水瓶从后间走出来，“您啥时候到的？吃过饭没？”

“吃过了，在陈月那边吃的。”陈淮安温和地点点头，“中午没歇会儿？”

“没呢，睡不着。”

“你爸最近身体咋样？家里都好吧？”

“都挺好的，谢陈叔惦记。”

陈淮安想起什么，放低了声音：“没人再来找你麻烦吧？”

刘春香明亮的眼眸黯淡了一瞬，声音也低了下去：“就是……我爸每个月发工资那天，会过来一趟。”

陈淮安看着她瞬间低落下去的神情，心里叹了口气，语气放得更缓：“丫头，别往心里去。你爹妈……其实也不容易。你是他们亲闺女，有些事，也试着体谅体谅。说到底，天底下没有不疼孩子的爹娘，很多事，都是让一个‘穷’字给逼的。”

“姐夫！”柳香香在一旁忍不住插嘴，带着点打抱不平的口气，“前些天发工资，春香姐她爸是来了，可他还带了个人来！说是给春香姐相看的对象！春香姐没同意，那人……看着比姐夫你年纪还大呢！”说完，她还促狭地瞥了陈淮安一眼。

陈淮安被这比喻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柳香香一眼，转向刘春香，语气郑重了些：“丫头，别怕。只要你愿意，就安心在叔这儿待着。不想嫁人，谁也不能逼你。回头我找个空，跟你爸好好说道说道。”

刘春香眼圈微微泛红，用力点了点头，低低“嗯”了一声。

陈淮安看着她，话锋一转，又带着长辈的关切劝道：“不过呢，春香，你也确实到年纪了。人活着，得往前看。不能因为摔过一次跟头，就再也不相信路了，明白吗？碰到合适的、真心对你好的，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他这话说得恳切，一旁的柳香香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刘春香。

刘春香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一直红到耳根子。她慌慌张张地把水瓶往桌上一放，低声说了句“我去后面看看炉子”，就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躲进了后间的厨房，留下陈淮安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姐夫！”柳香香凑过来，扯了扯陈淮安的袖子，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发现秘密的兴奋，“您还不知道吧？春香姐她……心里有人了！”

“有人了？”陈淮安诧异。

“嗯呐！”柳香香点头如捣蒜，神秘兮兮地朝门外街道方向努了努嘴，“就……扫咱们这条街的那个！”

“扫大街的？”陈淮安一愣，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身影——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总是沉默寡言地埋头干活，因为长相有些粗犷凶相，周围孩子们私下都叫他“黑李逵”。他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古怪，完全没想到刘春香这水灵秀气、性格温和的姑娘，竟然会对那样一个男人动心思。

“就是他！”柳香香确认道，随即又皱起小鼻子，压低了声音，带着点不赞同，“天天中午，她都偷偷用饭盒装了给他送去。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呢！不过姐夫，我觉得他们不合适。那人长得……有点吓人不说，家里条件特别差，听说还有个常年生病的老娘要伺候。而且……”她声音更低了，“我打听过了，他前面那个媳妇是得病没的，为了看病，家里欠了一屁股债还没还清呢。春香姐要是真跟了他，那日子……能有个好儿吗？扫大街一个月才挣几个钱啊？养活自己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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