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太后的秘约(二)

梁言微微躬身，老实答道：“回大都督，衙门初立，千头万绪，确有些忙碌。幸得同僚帮衬，倒也渐渐理顺。京师官场……规矩多，人情复杂，卑职定当小心行事，多听多看，不负大都督提携。”

他言辞恳切，虽仍带着怯生谨慎，但应对已然得体，显然这段时间的历练让他成长不少。

李胜满意地点点头。

梁言能力或许不算顶尖，但胜在身份可靠，心思细腻，用好了是一把不错的帮手。

随即，李胜想到一事，问道：“你如今住在官舍？鸿娘和孩子既已来京，再挤在那里怕是不便了吧？可曾寻到合适的宅院？”

提到这个，梁言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窘迫和无奈：“回大都督，京师居，大不易。这房价……实在是……莫说购置，便是租赁一处像样些、能安顿家小的院落，年租金也非卑职俸禄所能承担。不瞒大都督，许多京官皆是如此，甚至举债度日，无不盼着能外放个实缺……”

他的话里透着一股在京低级官员普遍的辛酸。

京师，对于无数渴望功名的人来说是梦想之地，但对于其中大多数而言，更像是一座华丽而昂贵的围城。

李胜闻言，不由哈哈大笑，“放心，此事我来想办法。你且先去忙公务，住处之事，不必忧心。”

“多谢大都督！”梁言感激不已，再次行礼后，方才告退。

打发走梁言，李胜信步来到后院。

这燕州商号的分号后院原本也算宽敞，但此刻却显得有些局促热闹。

雁娘带来的二十多个陪嫁丫鬟、仆妇穿梭往来，安置行李，打扫庭院，使得这方天地充满了莺莺燕燕的生气。

雁娘和鸿娘听到动静，早已迎了出来。

雁娘脸上带着初到京师的兴奋与些许不安，鸿娘则更显沉稳些，但眼神中也难掩对这帝都繁华的惊叹。

“老爷回来了。”雁娘柔声唤道，上前替他解下外袍。

“侯爷。”鸿娘也敛衽一礼。

李胜看着姐妹二人，温声问道：“一路辛苦，此处安置得可还习惯？若有短缺，尽管与赵老叔说。”

雁娘忙道：“习惯的，赵老叔安排得很是周到。”她顿了顿，略带羞意地小声道，“就是……带的人多了些，挤着老爷了。”

李胜环顾一下确实显得有些拥挤的院落，笑道：“无妨，暂且委屈几日。”

正说话间，老赵叔赵开山出现在内院门口，他并未进来，只是隔着一段距离，恭敬地禀报道：“东家，薛三小姐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薛黛玉？

这个名字让李胜眼神微动。

李胜刚抬脚欲往前厅，一道清亮中带着几分娇蛮的女声便从内院门外传了进来：

“李大侯爷如今好大的架子，回京也不派人知会一声，还得让小女子我眼巴巴地自己寻上门来！”

话音未落，一道倩影已不请自入，绕过影壁，出现在内院之中。

正是薛黛玉。

她今日穿着一身鹅黄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外罩一件月白绣折枝梅的斗篷，梳着精致的牡丹髻，斜插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通身的勋贵大小姐气派，明艳照人。

她这般不请自来、反客为主的架势，倒是一如既往，让李胜看在眼里，心中既感熟悉，又涌起几分无奈。

薛黛玉早已得知皇帝欲将长平公主下嫁李胜的消息。

这几日，她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懊悔、烦闷、酸涩交织难言。

她懊悔当初为何没有更坚决一些，烦闷于自己这不上不下的身份，更酸涩于朦胧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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