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两难的问题
“秦书记。”
曾老师是学校的校长，他是本地人。
从师范毕业后就留在这里，三十多岁了，连个老婆都没有。
他的头发也很长了，一直没有去剪。
曾老师告诉秦川，“我们这里条件差，教学楼也破破烂烂，教育局说这是危房，要把学校撤了。”
“可这座学校不能撤啊，撤了孩子们就没地方读书了。”
“秦书记，能不能帮帮我们。”
这就是蒋雪晴来找秦川的目的，她只是个支教老师，为了这里的孩子，她选择了去县城找秦书记。
刚开始曾老师并不愿意，不想让她惹麻烦，但蒋雪晴执意要去。
两层楼的教学楼还是木板搭建的，走在上面真有些担心它会塌掉。
两个老师的办公室更是简陋，办公，住宿都挤在一个房间里。
东边的是张木床，拉了一个很旧的蚊帐，西边的床，就是两条凳子上面铺一块门板，曾老师就睡在上面。
“我们这里条件差，好在蒋老师也不嫌弃，她跟我挤在这个破旧的房子里，生活上的不方便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困难了。”
“困难的是我们没有资金给孩子们买教材。”
“如果学校被撤了的话，他们要去更远的地方读书，这么远的学校，他们没有钱住校，大部分孩子只能被迫休学。”
秦川坐在他们的这间办公室兼宿室里，很难想象，两个年轻人是怎么生活的。
奚方圆看了，一直没有说话。
他看过群利县不少地方，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
可他也没有能力改变。
李轩站在那里，寻思着，如果把自己扔在这种地方，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秦川望着墙上贴着的海报，居然是几个足球明星，他走过去，“你也喜欢足球？”
曾老师道，“是的，这也是我的一个理念，国际上很多足球明星，他们都是生活在贫穷的地方，后来经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命运。”
“所以我也希望这些孩子，用自己的方式改变命运。”
“我经常带着孩子们踢球，这样既锻练了体能，又培养了自己的爱好。”
秦川点点头，“你这个想法不错，挺好的。”
从房间里出来，秦川望着这所破旧的学校。
他是县委书记，要解决这所学校的问题难吗？
不难。
但群利县不只有一所这样的学校，他要解决的是所有学校面临的问题。
秦川能想到的，当然是更深远的问题。
他爬上学校旁边的山坡，站在那里看着周边的一切。
这里太贫穷了。
看到书记在思考问题，李秘书远远站着没有靠近。
奚方圆在抬头望着山上，还有两位老师跟学生，他们都抬头望着站在山坡上的秦川。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没有人说话，孩子们也没吵闹。
谁都不知道秦书记在想什么？
过了好久，秦书记终于将目光朝山坡下望来，曾老师朝孩子们喊道，“快，大家踢一场。”
学校门口的空地上，又出现孩子们的足球大战。
球门是曾老师用铁架子焊的，弄了一张破破烂烂的网挂着。
二十个孩子在球场上卖力的奔跑，两个守门员也严阵以待。
他们一次又一次奔跑，一次又一次向球门冲刺。
一个个子矮矮的男孩，灵巧地避开防守，用一个假动作骗过对方，带球飞奔。
对方的球员看到他跑这么快，都用尽全力奔跑过来，想截住他。
至少三名对手球员拦在前面，虎视耽耽，男孩见状，提脚做出要射门的动作，却迅速把球一拨，传到右边。
右边的一个男孩猛地一个冲刺，抬脚飞射。
呼——
足球越过众人的头顶，射门！
砰！
足球飞射而出，重重地砸在门柱上。
“哦！”
蒋雪晴等人瞪大双眼，满脸震惊。
足球反弹回来，落到地面又弹起。
最初传球的男孩见状，从地上跳起，用脑袋狠狠地一撞。
嗖——
“进了！”
“进了！”
哇噻！
进球了。
曾老师兴奋的大喊。
这个球实在漂亮，他激动地挥舞着手。
孩子们也很开心，抱在一起庆祝。
秦川站在山坡上，目睹了这一切。
等他从山坡上下来，蒋雪晴跑过来，“秦书记，怎么样了？”
“我们这所学校可以留下来吗？”
秦川道，“我先回去讨论讨论，争取寻找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蒋雪晴点点头，曾老师也走过来，秦川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是好样的。”
曾老师道，“秦书记，整个学校就我一个老师了，但我还是希望学校能保留下来。”
秦川道，“希望有更好的办法，让每个地方的孩子都能受益。”
曾老师点点头，他们一同目送秦川等人离开。
孩子们站在那里，仰起头问道，“老师，刚才这个是大官吧，他会答应让我们的学校保留下来吗？”
“会的，你们好好读书。”
曾老师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到底是在安慰他们，还是在安慰自己。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里，曾老师对蒋雪晴道，“如果学校撤销了，你就回去吧。”
她只是一个支教老师，曾老师也不希望她留在山沟沟里，东昌市的情况比这里要好很多。
蒋雪晴没有说话，她望着这群孩子。
秦川回到县城，立刻组织了教育局相关领导商量这个问题，“秦书记，我们的资金没法满足这么多学校。”
“文华小学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如果要保留的话，就必须重建一所学校。”
“而且这不是一所学校的问题，群利县有很多这样的地方，所以我们的方案是，把孩子们集中起来，利用好手里所有的资源，让大家都过得舒服一点。”
“原本的钱就不够，如果东洒一点，西洒一点，不但做不出什么成绩，只是徒增浪费。”
秦川并没有怪教育局的同志，他们说的是事实。
如果教育局手时有一千万，把这一千万分散在一百个地方，每个地方只能分到十万。
这对建学校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
但是要把这一千万，分在十个地方，那么每个地方就有一百万。
能够做成一件非常不错的大事。
对方打的也只是这个比方，他们的意思是，集中资金把事情办好。
这么做的话，很多学生要住宿。
他们的家庭条件又不允许。
怎么办？
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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