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三家邀约(修)
舞台最后一盏灯落下,掌声仍在礼堂天顶打旋。
主持人拿着信封,声线一寸寸压低、再托高,拉出节目惯有的悬念弧。
“最终支持率,踢馆歌手温年:81.6%。”
观众席有一瞬的安静,随即像浪一样涌起。
有人站起来吹口哨,有人高举灯牌,有人抱头叫好。
导播室里有人忍不住握拳敲桌。
后台走廊,方晴按着耳麦,面色不动,指尖却轻轻敲了两下大腿。
主持人很快转入评审点评。
大屏切到第一位资深乐评人,白发、厚框镜,嗓音带着学院派的冷硬。
“我承认,这个表演抓人。但情绪大于技巧,你几乎把所有锋利都押在宣泄上。对舞台是有效的,但对作品格局太小。”
弹幕刷起。
“老头保守”
“也有道理”
另一位女性评委接过话筒,唇角含笑。
“我不同意。音乐首先是情感的出口。真实,永远是作品最值钱的内核。她把疼唱出来,观众听到了,这就够了。”
台上掌声再起一次。
后台,方晴收了耳麦,转身看温年。
“有争议,是好事。说明你值得被讨论。从今天起,你要习惯这一切。”
温年嗯了一声。
把外套扣上,准备离开。
人声在走廊口汇成潮,小推车轱辘碾过地毯的细声里,有人叫她的名字。
“温年。”
苏亦辰走了过来。
他顿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看得出来,你不开心。”
他和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却把声音压低。
“我只想告诉你。无论如何,我会站在你这边。”
“音乐需要伙伴,人生也一样。如果你觉得累了,我的肩膀,随时可以让你依靠。”
温年手心一紧。
她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道谢?
拒绝?
或者装作没听懂?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串夸张又尖利的笑从侧走廊传过来。
“这不是苏老师和我们的大明星温年嘛!”
江映踩着细跟,笑容甜到发涩。
“恭喜啊,踢馆成功、抱得美男归,双喜临门。”
她上下打量温年,眸子里是藏不住的妒和恶趣。
“你可真厉害。一边吊着青训队的天才新人,一边又让金牌制作人为你保驾护航。教教我呗,怎么做到让男人为你神魂颠倒?”
巡场的场务看了看,识趣地绕开。
苏亦辰皱眉,刚要说话,被温年抬手按住。
温年转过身,正对江映。
“江映,先把你自己的嘴管好。与其花时间揣测别人,不如多写两句旋律。靠买水军和造谣,走不长远。”
江映的笑僵了一下。
“你说谁造谣?证据呢?”
温年不再看她,淡淡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抬了抬下巴,收回视线,对苏亦辰点点头。
“今天谢谢,我先走了。”
她绕过两人,灯光从她肩头掠过去,一点也没拖泥带水。
江映站在原地,笑了两声,笑意却吊不住。
她想追两步,被苏亦辰用眼神挡住。
苏亦辰没有再对她说话,只把手机收回口袋,转身离开。
夜风吹过江城的立交。
回到公寓,门一关,世界像忽然被抽走声音。
屋里还是她熟悉的味道,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薄荷味。
她把包扔在沙发脚边,整个人垮下去,额头抵在手臂里,呼气不稳。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机械地掏出来,又盯住那一片空白。
没有未读消息,没有电话。
他好像真的人间蒸发了。
这时,系统的声音猛地砸进来,第一次带着刺耳的警报音。
【警告!警告!与攻略对象断联已超过24小时!】
【恋爱主线任务失败风险:99%!】
屏幕一黑一亮,新的字条冷得像刀背:
【系统正在进行最终评估】
【评估完毕。】
【检测到攻略对象当前处于极度负面情绪中。】
【好感度已降至危险阈值(60/100),并有持续下降趋势。】
温年的心猛地一缩,像被谁从胸腔里拎住。
六十?
她指尖发冷,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碎片一股脑翻出来。
门口那晚的吻,隔着被子的拥抱,吹风机的温风、早安的纸签、练歌时那杯蜂蜜水,还有那条陌生短信。
【唱得很好。别再哭了。】
那是他吗?
还是不是?
如果是,他为什么一边说别哭,一边又下坠?
她把呼吸压稳,盯着系统最后一行字:
【警告:请宿主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主动与攻略对象取得联系,并将好感度提升回安全线(≥70)。】
她喉咙发紧,几乎要笑出来。
好像她的人生,被一个冷冰冰的机制推到悬崖边。
狗系统现在才来逼她?
放弃,很容易。
解绑,一了百了。
从今以后,她只对台下和乐谱负责,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她闭上眼,脑海里却不受控地浮出那些琐碎得不能再琐碎的画面。
他把她的围巾系歪。
他耳尖红着低声叫她姐姐。
他一遍遍说“姐姐好想你。”。
又在门外用尽全身力气把那句“对不起”吞回去。
疼,一寸一寸密密麻麻地疼。
她忽然意识到,不是他先放弃。
是他在用他那点可怜又笨拙的方式,把所有的刀口挡到自己身上。
可她不能因为这点心软,就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
因为那样,他们会在同一个坑里摔第二次,第三次...
一直到摔到看不见。
她把手机握紧,指节发白。
“我想清楚了。”
她对着空荡荡的客厅极轻地说。
“这次,不是去求和。是去问清楚,去把挡在前面的人踹开。”
系统沉默了两秒,像在评估她的情绪曲线。
然后机械地报时。
【任务剩余时间:23:59:12】
温年站起来,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人眼下仍旧乌青,但眼中重新有了光。
她回到客厅,打开衣柜,换了一身更方便行动的中性外套,把头发扎高。
她给方晴发了条消息。
【临时出去一趟,有事给我发消息。】
然后打开系统背包。
【系统使用位置卡,绑定季淮。】
最后,她打开与那串陌生短信号码的对话框,指尖停了两秒,敲下四个字:
【我们谈谈。】
发送。
消息状态由已发送跳到已送达。
她把手机扣在掌心,深吸一口气,抓了钥匙往外走。
门在身后合上,走廊灯亮起一盏又一盏。
电梯叮一声,她走进去,站在镜面前,看着那双没再躲闪的眼睛。
这次,不是去求一个拥抱。
她想拯救他们的感情。
也顺便。
救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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