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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张璁酸表态,清流暗失望


嘉靖帝在朝会上对苏惟瑾那句“秉笔直书,深体朕心”的公开褒奖,

胜如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激起的涟漪层层扩散,冲击着朝堂各方势力的心绪。

最五味杂陈的,莫过于礼部左侍郎张璁。

退朝之后,张璁回到衙门值房,屏退了左右,

独自一人对着窗外郁郁葱葱的石榴树发了好一阵呆。

那石榴花开得正艳,红如火灼,恰似他此刻内心翻腾不休的妒火与憋闷。

他不得不承认,苏惟瑾这小子,手段确实老辣!

那部《大礼集议》的初稿,他通过自己的渠道,也大致了解了内容。

通篇看下来,竟挑不出什么硬伤,

更让他如鲠在喉的是——这本书非但没有损害他张璁的利益,

反而将他早期那些“继统不继嗣”的论述,

堂而皇之地收录其中,奉为“卓见”,

与皇帝的圣意并列,等于是变相巩固了他“议礼功臣”的理论地位和历史定位。

从实际利益出发,他应该满意,甚至……应该“感激”苏惟瑾?

可这口气,他怎么也顺不下去!

凭什么?

这编纂《大礼集议》的殊荣,

这本该是由他张璁来主导、来定鼎乾坤的大事,

怎么就落到了这个黄口小儿头上?

而且,这小子还干得如此“漂亮”,

赢得了陛下如此高的赞誉!

“深体朕心”!

这四个字,好似一根根细针,扎得他心头发疼。

这本该是属于他张璁的评价!

更让他憋闷的是,他还不能公开表示不满。

难道他能跳出来说,苏惟瑾这本书写得不对,不该那么突出陛下?

还是能说,苏惟瑾不该收录他张璁的“卓见”?

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自绝于皇帝面前?

“可恶!滑不溜手的小狐狸!”

张璁低声咒骂了一句,拳头重重砸在紫檀木的桌案上,震得笔架乱晃。

这时,他的心腹,礼部郎中桂萼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见他面色不虞,小心翼翼地问道:

“部堂,可是为那苏惟瑾之事烦心?”

张璁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

“还能为何事?

陛下如今被此子谀词所惑,竟给了那般评价!”

桂萼眼珠一转,凑近低声道:

“部堂,依下官看,此事……倒也未必全是坏事。”

“哦?”

张璁斜睨了他一眼。

“部堂请想,”

桂萼分析道:

“那苏惟瑾纵然巧言令色,博得圣心一时之欢,

然其书稿,终究是将部堂您昔年定鼎之功,白纸黑字铭刻其中。

这天下士子,但读此《集议》,便知‘大礼’之定,部堂居功至伟!

此乃千秋名望,他苏惟瑾不过是替部堂做了嫁衣而已。

且其此番作为,看似风光,实则已将清流那边得罪死了,

日后在朝中,除了依靠陛下,还能依靠谁?

部堂您……又何必与一即将孤立无援之后辈计较一时短长?”

张璁闻言,阴沉的神色稍稍缓和了几分。

桂萼这话,倒也不无道理。

名声实惠他得了,黑锅和清流的嫉恨让苏惟瑾去背?

这么一想,心里似乎畅快了些许。

数日后,一次西苑奏对,嘉靖帝心情颇佳,问及张璁对《大礼集议》初稿的看法。

张璁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那股酸涩,

脸上挤出一丝堪称“欣慰”的笑容,躬身奏道:

“陛下,臣细览苏侍读所纂书稿,

其秉承圣意,恪守臣节,于经义梳理、文献编排上,确见功力。

尤其能客观收录臣等昔日浅见,

以彰陛下从善如流之德,臣……深感敬佩。”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勉强,

尤其是最后“深感敬佩”四个字,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酸溜溜味道。

嘉靖帝何等精明,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言不由衷?

但皇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需要臣子之间有所制衡,

见张璁吃瘪却又不得不认,

心中反而有种恶趣味的满足感,遂淡淡一笑:

“秉用(张璁字)能作此想,朕心甚慰。

尔等皆为朕之股肱,当同心协力,共襄盛治。”

“臣,谨遵陛下教诲。”

张璁低头应道,袖中的拳头悄然握紧。

内阁值房内,首辅费宏与次辅蒋冕对此事亦有耳闻。

费宏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对蒋冕叹道:

“敬之(蒋冕字),你看这苏惟瑾,此举是福是祸?”

蒋冕眉头微蹙:

“元辅(费宏),此子行事,颇难捉摸。

此书看似迎合上意,却又将张罗峰(张璁)旧论收录,不偏不倚。

年纪轻轻,手段却如此圆融,不知是福是祸。”

费宏放下茶盏,目光深邃:

“圆融太过,则近于滑。

陛下天资聪颖,一时或觉顺耳,长久未必。

且看吧,清流那边,怕是容不下他了。”

果然,与张璁的酸涩表态形成鲜明对比的,

是清流方面难以掩饰的失望。

翰林院中,夏言手持一份手下抄录的《集议》关键章节,越看脸色越是阴沉。

他猛地将文稿拍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引得周围几位翰林官员纷纷侧目。

“枉我此前还对此子抱有几分期望!”

夏言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须发皆张。

“观此文稿,通篇阿谀,尽是谄媚之词!

将陛下些许……嗯,个人之情,

无限拔高,牵强附会于古之圣王,

于礼法根本之大节,却避重就轻,含糊其辞!

更有甚者,竟将张璁等幸进之辈的荒谬之言,

奉为‘卓见’收录其中,简直是……是非不分,曲学阿世!”

他越说越气,指着那文稿对身旁几位志同道合的官员道:

“此子才华或有,然品性……不堪造就!

为了圣眷,竟不惜如此媚上,将圣贤道理、祖宗法度置于何地?

我辈读书人,当持守正道,明辨是非,岂能如墙头之草,随风而靡?”

几位清流官员闻言,亦是纷纷叹息摇头,面露鄙夷之色。

“夏公所言极是,这苏惟瑾,看来终究是脱不了幸进之徒的底色。”

“本以为是个可造之材,没想到……唉,令人失望!”

“日后,对此人当敬而远之,免得污了我等清名。”

年轻编修徐阶站在人群外围,默默听着,

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暗自思忖:

“苏惟瑾此举,虽失清望,却简在帝心,其中分寸拿捏,未必简单。”

而一旁的唐顺之则面露不以为然,低声道:

“著书立说,首重阐发义理,如此首鼠两端,殊不可取!”

一时间,苏惟瑾在清流核心圈子里的评价,骤然跌至谷底。

夏言等人对其原本存有的那一丝“才子”的滤镜彻底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谄媚”、“滑头”、“无风骨”的负面标签。

这风声自然也传到了苏惟瑾的座师,

刑部尚书兼翰林学士翟銮耳中。

翟銮在私宅书房内来回踱步,终是忍不住对老仆抱怨道:

“这个苏惟瑾!

老夫知他需在夹缝中求存,可……何至于此!

如此媚上,清议汹汹,叫他日后如何立身朝堂?

真是……糊涂!”

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与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而这,恰恰正是苏惟瑾想要的结果。

当周大山将外界,尤其是清流方面的负面评价,

以及座师翟銮的失望态度悄悄禀报给苏惟瑾时,

他正在书房悠闲地临摹着一幅前朝山水画,

闻言,笔尖都未曾停顿一下,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公子,夏学士他们如此评价,连翟座师也……只怕于您的清誉有损啊……”

周大山有些担忧。

苏惟瑾搁下笔,看着画纸上氤氲的墨色,微微一笑:

“清誉?

那东西,有时候是护身符,有时候,也是催命符。

如今这般,正好。”

他走到窗前,看着庭院中在烈日下有些蔫头耷脑的花草,语气平静:

“张璁觉得我抢了他的风头,心中嫉恨,却因实际利益未损,暂时不会与我死磕;

清流觉得我媚上无骨,失望透顶,自然也不会再将我视为需要重点拉拢或打击的对象。

连座师都觉我‘糊涂’,旁人更会以为我不过是个急于上位的幸进之辈。

两边都觉得我‘不过如此’,我的存在感降低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周大山恍然,佩服道:

“公子深谋远虑!如此一来,咱们确实安全多了。”

“搅浑水,移视线……这第一步,算是达到了预期。”

苏惟瑾目光微凝。

“只是,这朝堂之上,真正的聪明人,未必都会被我这点小伎俩迷惑。

那位给我递‘青词’警告信的,还有……陛下。”

他始终没有忘记,那隐藏在更深处的目光。

自己这番表现,能瞒过张璁和夏言,

能瞒过那位高深莫测的少年天子吗?

果然翌日,之前那位同僚兴冲冲地找来,压低声音道:

“玉衡兄,今日得空否?

关于那《防火救火图说》的人选,

可是有了确切消息,当真……令人意想不到!

据说,陛下竟属意让宫中内书堂的太监牵头编纂!”

内书堂太监?!

苏惟瑾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墨汁落在了宣纸上,迅速晕染开来。

皇帝让太监牵头编书?

这绝非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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