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孟婆汤

[三七搅弄的那鼎汤，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一位老人倔强的拍了拍桌子：“我还是哭不出！吾齐殃，乃顶天立地的汉子！要命便取，要咱的眼泪？却是没有。”

帘后一双干枯的手点了点桌子，喑哑的声音叫道：“三七，汤呢？”

说话之人乃是一形容枯槁的老妇人。

三七将汤丢到桌上，齐殃一闻到那汤的滋味，显得有些飘飘然：“好汤。”

老妇人继续说着：“孟婆汤八泪为引，多少苦涩，须得慢火煎熬，去其苦涩，留其甘芳。如此煎熬一生熬成一锅好汤，人生亦是如此罢。”]

黄蓉凝神细观，喃喃自语：“慢火煎熬，去其苦涩，留其甘芳，这哪里是在熬汤，分明是在熬炼人生。

这八泪为引，不知是哪八种眼泪？是离人泪、悔恨泪，还是欢喜泪？若能知晓其配比，人间是否也能炼成？”

李寻欢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如此煎熬一生，熬成一锅好汤’。这老婆婆，竟是世间最透彻的智者。只不知，熬到最后的，是苦涩，还是一丝甘芳？”

无情神色沉静，指尖轻叩轮椅扶手：“以情为引，以岁月为火。这孟婆汤，非药非毒，却直指人心最深处，和后来给周晓辉那盒汤饮又不同。”

陆小凤满脸困惑：“等等，这不对啊？天幕明明说孟婆‘具殊色，好食鬼’，怎么……怎么是位老婆婆？

莫非这孟婆也和江湖门派一样，一代传一代？还是说……这位是上任孟婆？”

他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王怜花摇着折扇，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皆为女身’，而非‘皆为少女’。红颜白骨，弹指老去，便是地府仙姝，恐怕也难逃岁月。又或者，这‘殊色’并非指皮相，而是指其神魂本质？有趣，实在有趣。”

周芷若对身旁的师父低语：“师父，这孟婆之职，想来也是重任在肩，岁月磋磨，容颜老去，亦是常情。”

灭绝师太闻言，微微颔首，深以为然。

萧峰浓眉微蹙，面露难色：“男儿有泪不轻弹，要他流泪，确实强人所难。若是他日我……我到了那黄泉，哭不出来，岂不是要误了轮回时辰？”

追命哈哈大笑，拍了拍腰间的酒壶：“哎呀呀，这可难为我老崔了！我这一生，大笑的时候多，大哭的时候少。

到时候若哭不出来，能不能用我这珍藏的美酒抵数啊？孟婆老人家，我的酒可是能解千愁的。”

沈浪淡然一笑，洒脱不羁“眼泪是情之所至，岂可强求而来？”

[齐殃心痒难耐：“孟婆汤如此甘美，待我痛饮，好去投胎。”

“且慢。”孟婆叫住了他：“你既无泪给我，有什么好东西压棺陪葬，就拿出来吧。”

齐殃把汤碗一放：“一介武夫，两手空空，身无长物。”

“你怀里那是什么？”孟婆的手穿过纱帘，还未等人看清，那齐殃就发现自己怀里的东西不见了。

“唯有此钗，不能予你！”

“哈哈哈哈！”不同于先前的声音，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响起，纱帘随之掀起。]

平民百姓恍然大悟，继而忧心忡忡。

有人说：  “哎呀！果然！我就说嘛，下去哪能空着手！”

“听见没？得有好东西‘压棺’！快，回去得给祖宗多烧点纸钱金元宝，免得他们在下面受为难！”

“那孟婆……咋声音变了？莫非是鬼差扮的，专管收钱？”

商贾们一拍大腿，深谙此道：  “瞧瞧！这便是了！阎王殿前好修行，小鬼面前难通关。这道理，阴阳两界都一样！生前就得打点好，死后才不慌张。”

有人已经开始盘算要不要开展“阴间理财”业务，替人提前准备“压棺财”。

儒生士大夫痛心疾首，感觉信念崩塌。

有人说：  “幽冥地府，竟也如人间官场一般，行此索贿敛财之事？！‘尔俸尔禄，民脂民膏’，鬼神安能如此？礼崩乐坏，莫过于此！”

但也有精明的暗自思忖：“看来‘君子不言利’在下面行不通，或许……该为身后事稍作打算？”

帝王从震惊转为一种“理应如此”的掌控感。

皇帝对身边近臣说：“看来这阴司亦有法度章程，并非一味靠蛮力。以物易物，倒也公平。传旨，朕之陵寝殉葬之物，需再添三成，务必精美齐全。”

他们认为，丰厚的陪葬能确保他即使在另一个世界，依旧能维持无上权威。

郭靖眉头紧锁，大为不解：  “蓉儿，这地府行事，怎也如世间贪官一般，索要财物？那位好汉身无长物，便要被为难，这未免有失公道。”

黄蓉了然于心，轻笑一声：  “靖哥哥，你这就想差了。我看这未必是索贿，倒更像是一道关卡。这孟婆，怕是深谙人心呢。”

楚留香眼睛一亮：  “这笑声如此动听，与先前那枯槁老妇判若两人。我早该想到，‘具殊色’三字绝非虚言。这纱帘之后，定是位风华绝代的佳人。这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陆小凤兴奋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我就知道有古怪！为了一支钗子僵持不下。这孟婆庄的生意，做的精彩，我现在最好奇的是，那支钗子，到底有什么故事？”

追命愁眉苦脸地拍着自己的酒壶说：  “完了完了，要眼泪我没有，要宝贝我就这壶酒最宝贝。看来我老崔以后下去了，得在孟婆庄门口摆个摊，帮人打工还债换汤喝了。”

沈浪不以为意：  “看来地府也讲个‘缘法’和‘执念’。无泪便以物抵，无物便……想必还有其他法子。天地之大，规矩无非是人或者鬼定的，总有变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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