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知道了
吴威对他寄予厚望，从小到大别说打他，哪怕是重话，他都不曾说过自己一句。
可此刻，他却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爹，我……”
“是不是你给你祖母下的毒？”
吴威怒声打断他，眼睛里盛满失望。
他一直清楚，这个儿子表面看着温和，实际却心狠手辣。
可他没想到他的这份心狠还能用到母亲身上。
“爹说自己会查，不就已经知道是我？”
他用舌头顶了顶自己被打过的地方，脸上恢复满不在乎的神色，有恃无恐道：“既然选择维护我，又何必再问？”
父亲不是傻子，他也没想过瞒过他。
反正他做了，父亲除了为他遮掩，不会有其他选择。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从父亲和五公主说自己会查清下毒之人时，他便知道，他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胜过祖母。
父亲或许会因为此事觉得他心狠手辣，或者对他失望，但却没办法舍弃他。
因为能撑起吴家的人，只有他吴诵。
“你还真是有恃无恐。”
吴威压下心里的怒火，却没有如对吴星儿那般疾言厉色，而是重拿轻放。
“她是你祖母，是生我养我的娘，而且星儿已经答应，你祖母若是出事，她定然会反悔。”
看出他的虽然在指责自己，语气却不强硬，吴诵给他倒了杯茶，不疾不徐开口。
“爹觉得祖母若是好好活着，知道星儿妹妹不在了，会放过你吗？”
吴威想起母亲对女儿的护犊子程度，没有说话。
“爹也知道，不会。”吴诵笑了起来，继续，“所以我是在帮爹你分忧。娘已经被关进去，若是这个时候祖母醒来再把事情闹大，那就不是牺牲星儿妹妹就能破局的了。”
“无论如何，你不许再动你祖母，哪怕是让她在榻上躺一辈子，也不能让她出事。”
听到这话，吴诵心里嘲讽一笑。
还以为他这个便宜父亲有多孝顺，结果一听到祖母醒来会有麻烦缠上他，自私的嘴脸便显露无疑。
让那老不死的在榻上躺一辈子，那和死了又有何分别？
心里这般想，他嘴上却道：“我自然不会再对祖母如何。”
五公主既然能解了他给的毒，想必也有所怀疑，这时候他继续出手，无疑是在自投罗网。
老不死的毒已经解除，五公主也不会再登门，只要天家的人不盯着吴府，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自然不用再多此一举行事。
“你下去吧！”
吴威揉了揉眉心，吴诵站起身，没有离开，而是想起什么似的问。
“祖母中毒的事总得有个说法，我给爹出个主意吧！”
不等吴威说什么，他便自顾自道：“反正星儿妹妹是将死之人，再背上给祖母下毒的名声，也没什么，是不是？”
吴威心里大骇，盯着这个笑得温和说话却残忍无比的儿子，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赞叹他心狠手辣，还是该心惊。
……
京兆府。
冯修躬身站在下方，汇报自己查到的卢氏母家的事。
“那卢家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一家子开了个酒楼，卢氏的侄儿是个纨绔，喜好去风月之地，死的时候也是死在青楼。”
元曦坐在上首，支着下巴听完，“死因是什么？”
冯修支支吾吾，神情古怪，半响说不出原因。
元曦瞥他一眼，立即秒懂，“朕知道了。”
冯修错愕抬头，他还没说什么，太皇太后就知道了？
没有管他错愕的表情，元曦站起身，“既然卢家那里查不出东西，那就带朕去见见卢氏。”
“是。”
冯修立即走在前面引路，边走边道：“臣审过卢氏，她不承认配冥婚一事，对给吴老夫人下毒一事也矢口否认。”
元曦不意外。
在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前，卢氏自然不敢瞎说，省得多说多错。
“吴星儿嘴里可问出有用的东西？”
“不曾。”
冯修微微拧眉，“吴小姐只是听说，并未亲眼瞧见。”
说话间，二人已经绕过府衙前院去到牢房处。
为了方便审问，冯修只把卢氏关押在上层，方便提审。
卢氏看到他有恃无恐，可目光挪到元曦身上时，却猛地顿住，脸也白了几分。
太皇太后身份如此尊贵，竟会纡尊降贵来这等地方，审问她一个不起眼的妇人。
“臣妇参见太皇太后。”
卢氏压下恐惧不安，规矩走到牢门前行跪拜礼。
元曦居高临下看着她，“让吴星儿和你马上风死去的侄儿配冥婚是你的主意，还是吴诵的主意？”
“是……”卢氏顺嘴便要答，反应过来立即止住话，改变说辞，“太皇太后明察，没有这回事，是星儿那丫头她信口开河。”
“看来是你的主意了。”
元曦轻笑，“皇宫的沐美人，你可认识？”
卢氏满脸疑惑，不知道太皇太后话题为何跳转如此快，嘴上诚实答：“臣妇并不认识此人。”
观察着她反应的元曦挑挑眉，看来确实是不认识。
还以为二者有联系，那么，沐美人死前送的那信，又是给了谁？
“臣妇和后宫的娘娘们并不认识。”
她不说话，卢氏越发恐惧的同时忍不住去想，难道儿子瞒着她和后宫妃嫔有牵扯？
不等她想出答案，便听上方声音继续响起，“给你婆婆下的毒，你从何而来？”
“臣妇没给她下毒。”
卢氏学聪明了，没有往坑里跳。
“不致命的毒就不叫毒了吗？”
元曦此话一出，卢氏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心里只剩震惊。
太皇太后怎么知道这毒不致命？
这毒不是世间罕见吗？
“臣妇不知道太皇太后说的是什么。”
卢氏掩盖住眸底的震惊，尽量不去接茬。
元曦也不恼，极其有耐心盯着她，“你已经被关进来，你说你儿子他们会不会用吴星儿的死换你出去？”
卢氏低垂着头，瞬间明白这话的意思。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强装淡定。
“老爷很疼星儿，臣妇也有问必答，没有半点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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