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按兵不动，那将满盘皆输
二人退下后，元曦盯着桌上的血，陷入了沉思。
吴老夫人中的这种情况，她似乎听说过，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具体在哪儿听过。
思索不出头绪，元曦把事情先搁置在一边。
“皇曾祖母。”
太子从门口大阔步走了进来，“我这儿有点发现，不知有没有用。”
元曦扬眉，“什么发现？”
他把那本书上发现的内容转述，如实道：“二弟发现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元曦轻敲着桌子，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
片刻后才道：“不好判断，毕竟天下之大，不是每个地方的习俗朕都一清二楚。”
“我也是这般想的。”
正说着，门口响起祝清风的求见声。
随后闵成把人领了进来。
“臣参见太皇太后。”
元曦抬手，“不必多礼。”
“女子书院的事臣收到了消息，吴侍郎的儿子吴诵方才向臣请假，臣特来问您的意思。”
批与不批，得问了太皇太后再说。
吴诵是卢氏的儿子，他这个时候请假，目的不言而喻。
他只是收到消息，并不清楚细节，还是问清楚再做决定的好。
“可批。”
元曦说罢，问起吴诵的情况。
“此人在书院表现如何？”
祝清风会意，立即把吴诵相关的事说了出来。
“这吴诵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骑射，都格外精通，在书院为人谦逊，空闲时还会帮成绩不如他的其他人补课，是个既聪明又不倨傲的苗子。”
他顿了一下，重点解释。
“补课的人和他之间关系尚可，却并无不妥，这点臣查过。”
……
得到明确指示，祝清风回到鸿鹄书院不久，吴诵便再次找上他。
“祝副院长，我就请一天，我母亲出事，弟弟不在府上，父亲有公务在身，我担心祖母无人看顾。”
吴诵穿一袭青衣，神色谦和，具有书卷气的长相让人不易对他设防。
“好，别落下课业。”
从书院出来，吴诵脸上的谦和被阴沉取代。
他急急赶往吴府，走到花厅便看到父亲满脸愁容坐在椅子上发愣。
“爹。”
被唤回思绪的吴威看到他，好似看到主心骨一般猛地站起身。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吴诵随意坐下，直接问正事。
“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娘还能出来吗？”
他只听说娘出事，却不知道具体细节。
吴威把吴星儿的话转述，拧眉道：“若真的牵扯到郡主和公主，恐怕真的难出来。”
“爹你信娘吗？”吴诵盯着他。
“我自然是信你娘的，她一个妇道人家，和静敏郡主和五公主她们无冤无仇，作甚要攀扯她们？”
说起这事，吴威脸上又添了几分烦躁。
夫人确实没有必要去攀扯，可他又找不到理由解释她在书院闹事的举动。
“其实星儿妹妹一直觉得祖母的毒是娘下的，娘阻止她去书院，也确实是担心她的身体，娘一开始本来打算把星儿妹妹关起来，可又担心刺激她，到时候她和娘闹起来，您又得为此事烦忧。”
“后面大夫说星儿妹妹身体太差，娘实在担心，这才赶去书院。”
吴诵知道父亲心里有想不通的地方，所以专挑能解开他困惑的话说。
“难怪。”
吴威恍然大悟，揉了揉眉心。
“可这些不重要了，你娘已经进了京兆府，星儿这逆女还以凌迟之刑为自己说的话加码。”
“怎么会不重要？”
对上儿子含着笑意的眼神，吴威声音激动，“你有办法救你娘出来？”
他知道这个儿子聪明，许多他想不明白的事，经过儿子点拨，都变得简单起来。
“有，不过要看爹如何取舍了。”
吴诵说起这话时，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取……取舍？”
吴威有些磕巴，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看了眼儿子如沐春风的脸，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对。”吴诵语气严肃，“只要星儿妹妹死了，不用爹你说什么，娘自然便能出来。”
“不行。”
吴威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他明白儿子是想杀了女儿，把女儿的死弄成畏罪自杀，到时候她之前说的一切便都成了假话。
可星儿毕竟是他的女儿，虽然气恼她的顶撞，但他没有要她命这样歹毒的想法。
“我知道爹舍不得星儿妹妹，可只有这样，方可破局。”
吴诵不意外他的拒绝，但他有的是办法让他同意。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
“如果娘不出来，我们吴府坐实谋害郡主公主的罪名，爹你觉得我们全家，有谁能活？”
吴威敛着眉，没有说话，心里却明白儿子说的在理。
他不忍牺牲女儿，可比起吴家众人的性命，做出取舍，似乎也不那么难了。
见他不说话，吴诵知道火候已经够了。
他啜饮一口茶，把茶盏放下，站起身，又添了一把火。
“爹你说不出口，我去和星儿妹妹说，我相信，为了祖母，她会同意的。”
吴威猛地站起身，“我去说。”
星儿和卢氏母子几人都不对付，让他去说，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想她带着怨恨离开。
“好。”
吴诵嘴角快速划过一抹笑意，“我去看祖母。”
听他提起母亲，吴威把五公主看诊的事说了一遍，“你祖母是中毒。”
此言一出，吴诵方才还成竹在胸的表情僵了一瞬，又快速恢复如常。
“竟然是中毒？大夫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还有五公主她怎么知道祖母身子有恙的？”
“星儿那丫头说的。”
吴诵眼里戾气一闪而逝，笑道：“爹你去和星儿妹妹说事吧！我去瞧祖母！”
……
几乎是在吴诵回府的第一时间，元二便把消息传给元曦。
元曦正在和太子对弈，她摩挲着手上的黑子，笑问太子。
“你说吴诵这颗棋子落下，吴府的局势会如何变幻？”
太子落下白子，温声答：“或许是自作聪明，又或许是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那将满盘皆输”。
太子一愣，不确定道：“那户部侍郎这个位置，岂不是又得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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