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挡路的全都得死
第二百一十六章 挡路的全都得死
宋府的烈焰,染红了河间县的半边天。
冲天的黑烟如同一根巨大的狼烟,向着四方宣告此地的毁灭。
林远跨上从宋家马厩里牵出的最好的一匹大宛马。
马是好马,浑身乌黑,四蹄踏雪。
它感受到了新主人的杀气,不安地刨着蹄子,却不敢发出一声嘶鸣。
五百镇北军,此刻已不足五百。
在峡谷的截杀中,他们折损了三十七人。
剩下的四百六十三人,人人换上了新马,背囊里塞满了金银和干粮。
他们沉默地列队,身上的血腥气与宋府飘来的焦糊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县衙门口的旗杆上,李文博的尸体还在随风摇摆。
他圆睁着双眼,仿佛还在看着这片他作威作福的土地,如何化为人间炼狱。
“王爷。”
帖木儿催马来到林远身侧,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忧虑。
“都准备好了。”
林远没有看他。
他的目光穿过燃烧的废墟,望向北方的无尽长路。
那里,通往鸡鸣山。
通往一场,足以颠覆大明的阴谋。
“走。”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战前的动员。
他猛地一夹马腹,黑色的大宛马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率先冲了出去。
四百六十二骑,紧随其后。
钢铁的洪流,卷起漫天尘土,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他们身后,只留下一座被血与火清洗过的县城,和无数在恐惧中颤抖的百姓。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一个魔神,从这里路过了。
连续两日的疾驰,人马皆已逼近极限。
镇北军的甲士都是铁打的汉子,但战马的血肉之躯却承受不住。
沿途,他们没有再进任何一座城池。
补给,靠的是宋府的金银,从沿途的村镇强行购买。
无人敢拒绝。
那柄悬在马鞍上的天子剑,和这支军队身上散发的实质般的杀气,就是最有效的通行令。
前方,地势开始变得险峻。
两座山峰拔地而起,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名为“风门隘”。
这里是通往卫辉府的必经之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远远地,林远便看到了隘口关墙上,旗帜招展。
厚重的铁木闸门,紧紧关闭。
“王爷,不对劲。”
帖木儿眼神凝重。
“这只是个内陆关隘,平日里不过是收些商税,何曾有过如此戒备?”
林-远勒住了马。
他看着那座关隘,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他知道,赵王和汉王的人,已经反应过来了。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前方等着他。
“闯过去。”
林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王爷,他们有近千人,还有弓箭手,强闯的话……”
“我说,闯过去。”
林-远打断了他。
帖木儿看着王爷那张没有表情的侧脸,将所有劝谏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拔出了腰间的弯刀。
“第一队,准备!”
他怒吼道。
“结锥形阵,随我破门!”
五十名最悍勇的镇北军甲士,催马向前,组成一个锋锐的箭头。
帖木儿,就是那个箭头。
关墙上,一名身穿铠甲的都指挥佥事,探出头来。
他看着下方那支人数不多,却杀气冲天的骑兵,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下面的人听着!”
他的声音,居高临下。
“我乃卫辉后卫指挥使张猛!奉赵王殿下钧令,在此盘查过往兵马!”
“你们是何人部属?可有兵部勘合?”
帖木-儿没有回答。
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弯刀,刀锋,直指关墙。
张猛的脸色沉了下来。
“好大的胆子!见到本官,竟敢不报番号!”
“我不管你们是哪个卫所的,立刻全员下马,解除兵刃,接受检查!”
“否则,格杀勿论!”
他的话音刚落。
林远,动了。
他催动战马,缓缓向前,与帖木儿的冲锋阵列,并肩而立。
“本王,林远。”
他抬起头,看着墙上的张猛,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并肩王?”
张猛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是南京来的娃娃王爷!”
“怎么?不在你的温柔乡里待着,跑到这穷山恶水来做什么?”
“我告诉你,这里是卫辉地界!是赵王殿下的地方!”
“别说你一个挂名的王爷,就算是天子亲至,也得按规矩来!”
他脸上的讥讽,毫不掩饰。
“识相的,就乖乖滚下马,让本官绑了,送到赵王殿下面前请罪!”
“或许,殿下开恩,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林远,笑了。
那笑容,让帖木儿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没有再看张猛一眼。
他只是,对着帖木儿,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杀。”
“吼!”
帖木儿等这个字,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镇北军!冲锋!”
五十骑,同时启动!
马蹄踏在地面,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
“放箭!给我放箭!”
墙上的张猛,脸色剧变,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他没想到,这支小小的队伍,竟敢真的冲击他近千人把守的关隘!
箭如雨下!
镇北军的甲士们,不闪不避。
他们只是将小圆盾护在面门,任凭那些箭矢,叮叮当当地,弹在自己厚重的铠甲上。
五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疯子!一群疯子!”
张猛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钢铁洪流,吓得魂飞魄散。
帖木儿冲在最前。
他将巨大的盾牌顶在身前,整个人几乎与战马融为一体。
他就是一柄,攻城锤!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帖木儿和他的战马,狠狠地撞在了那扇厚重的铁木闸门上!
闸门,发出痛苦的呻吟,剧烈地摇晃着。
木屑纷飞!
帖木儿的战马,发出一声悲鸣,前腿尽断,倒在地上。
而帖木儿,却借着这股巨大的冲力,整个人如同炮弹般,飞了出去。
他越过了倒下的战马,越过了破碎的闸门,重重地砸进了门后的敌阵之中!
“死!”
他落地之后,看也不看,手中的弯刀,划出了一道死亡的圆弧!
噗噗噗!
周围的七八名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拦腰斩断!
与此同时。
更多的镇北军甲士,撞了上来!
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用战马的生命,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闸门!
“轰隆!”
闸门,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碎裂!
一个缺口,出现了!
“杀进去!”
林远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
他一马当先,第一个,冲进了那片死亡的缺口!
天子剑,出鞘!
一道银色的电光,在混乱的敌阵中,亮起!
噗!
一名试图用长枪阻拦他的士兵,喉咙处,喷出了一道血泉。
他的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态,头颅,却已经飞到了半空中。
林远没有停。
他的人与马,仿佛化作了一道,无法阻挡的黑色闪电。
他的剑,就是死神的镰刀。
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雾。
每一次前行,都在身后,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
关隘内的守军,彻底崩溃了。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杀神?
这根本不是人!
这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们丢下兵器,哭喊着,四散奔逃。
但在这狭窄的关隘内,他们无路可逃。
镇北军的铁骑,从他们的身体上,无情地碾过。
马蹄之下,皆为肉泥。
林远的目标,只有一个。
关墙上的,张猛。
他催马,沿着台阶,冲上了关墙。
张猛看着那个浑身浴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魔神,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别……别杀我……”
“我是赵王的人!你杀了我,赵王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林远,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低头,俯视着这张,写满了恐惧的脸。
“赵王?”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
然后,他笑了。
“本王,就是来找他的。”
长剑,缓缓抬起。
“你,先去下面,等他。”
“噗嗤!”
剑锋,从张猛的眉心刺入,贯穿了整个头颅。
林arain,拔出剑。
他没有再看脚下的尸体一眼。
“传令。”
“伤者,补刀。”
“不留,一个活口。”
他的声音,在风中回荡。
冰冷,而无情。
半个时辰后。
队伍,穿过了风门隘。
关隘内,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镇北军,再次减员。
又有二十多人,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但没有人,在意。
他们的眼中,只剩下,麻木的疯狂。
他们继续向北。
黄昏时分,他们来到了一条大河前。
卫水。
河上,只有一座石桥。
桥的对岸,火把通明。
一支军队,早已等候在那里。
他们的装备,比风门隘的守军,精良得多。
统一的制式铠甲,锋利的长刀,还有一排排闪着寒光的弩机。
他们的阵型,严整而肃杀。
在他们的旗帜上,绣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张”字。
“王爷。”
帖木儿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是英国公府的私兵。”
“看来,他们是算准了,我们一定会走这里。”
林远看着对岸的军阵,眼神没有一丝变化。
“有多少人?”
“至少三千。”
“三千……”
林远重复着这个数字。
他这边,只剩下,不到四百二十人。
人困马乏。
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
“王爷,我们撤吧!”帖木儿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可以绕路!”
“绕路?”
林远,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
距离八月十五,只剩下,不到五天。
鸡鸣山,在卫辉府的北面。
他们,没有时间,再绕任何路。
所有挡在前面的人,都必须死。
“帖木儿。”
“在!”
“你带三百人,从下游五里处,渡河。”
“那里水流湍急,但他们的人,肯定不多。”
“渡河之后,从背后,攻击他们。”
帖木儿一愣,“王爷,那您呢?”
林远,转过头,看向了他。
他的脸上,沾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狰狞。
“我,带剩下的人,从这里,杀过去。”
“王爷!不可!”帖木儿失声喊道,“您带一百人,去冲击三千人的军阵?这是送死!”
“本王,死不了。”
林远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
“执行命令。”
帖木儿看着林远的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疯狂。
只有一片,燃烧的,黑暗的虚无。
他知道,他劝不动。
他咬碎了钢牙,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甲。
“是!”
他点了三百骑,调转马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桥边,只剩下林远,和一百名,最精锐的镇北军甲士。
林远,翻身下马。
他解下了身后那面,已经残破不堪的,猩红披风。
他将它,扔进了脚下奔腾的卫水之中。
“兄弟们。”
他开口了。
这是他,离开河间之后,第一次,对士兵们说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怕死吗?”
没有人回答。
只有,兵器碰撞的,铿锵之声。
林远,笑了。
“很好。”
他缓缓拔出天子剑,剑锋,指向对岸那片,灯火通明的军阵。
“今天,本王,带你们,杀个痛快。”
“一个时辰后,帖木儿会从背后杀来。”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一个时辰里,撕开他们的防线,让他们,乱起来。”
“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听明白了吗!”
“吼!”
一百名甲士,同时发出了,压抑已久的怒吼!
林远,不再说话。
他提着剑,第一个,走上了石桥。
他的脚步,不快。
却坚定,而沉重。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对岸,敌阵之中,一名将领模样的人,策马而出。
他看着那个,孤身一人,向着三千人军阵走来的身影,眼中充满了困惑与不屑。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林arain没有回答。
他只是,继续向前。
那名将领,脸色一沉。
“狂妄!给我放箭!射死他!”
一声令下。
数百名弩手,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弩机。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带着死亡的尖啸,朝着林远,铺天盖地而来!
林远,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他甚至,没有格挡。
他只是,将天子剑,横于胸前。
然后,他的速度,骤然加快!
他的人,化作了一道残影,在密集的箭雨中,穿梭!
叮叮当当!
无数的弩箭,被他精准地格开,或者,擦着他的身体,飞了过去。
他就像一个,在暴风雨中,翩翩起舞的舞者。
优雅,而致命。
桥对岸的敌军,全都看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景象!
这,还是人吗?
就在他们失神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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