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不知死活的拦路虎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知死活的拦路虎
“放肆！”
帖木儿还没开口，那为首的御史就先发作了。
他指着帖木儿和他身后的骑兵，声色俱厉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这里是天子脚下，居庸关前！竟敢对朝廷命官刀兵相向！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这名御史名叫张霖，是都察院里出了名的“炮筒子”，以弹劾官员，不畏权贵而闻名。
当然，他弹劾的，大多是武将和勋贵。
这次，他正是受了吏部尚书王文的指使，特意在此，等候林远的大军，准备给林远一个下马威。
在王文看来，林远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在居庸关这种地方，对代表朝廷的御史动手。
只要他敢有任何不敬的举动，张霖就可以立刻上书弹劾他“骄横跋扈，目无朝廷”。
这罪名不大，但却像一根刺，能扎在皇帝的心里。
帖木儿哪里受过这种鸟气。
他在草原上，杀的人比这御史见过的人都多。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也敢在他面前大呼小叫？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镇北军的路？”帖木儿冷哼一声，马槊一横，就准备上前。
“帖木儿，住手。”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林远骑着白马，缓缓地从大军中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那个昂首挺胸，一脸“正气”的御史，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终于来了。
等了这么多天，这些苍蝇，总算是自己飞过来了。
“你就是镇北王林远？”张霖看到林远，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倨傲。
他上下打量着林远那身华丽的银甲，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王爷好大的排场啊！这身行头，恐怕比陛下的龙袍，也差不了多少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路藩王，要进京谋反呢！”
这话，就相当恶毒了。
直接把林远比作了谋反的藩王，诛心之意，昭然若揭。
林远身后的岳峰和帖木儿等人，顿时勃然大怒。
“你放屁！”帖木儿当场就炸了，指着张霖的鼻子骂道，“你个狗日的酸儒，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拧下你的脑袋！”
“大胆！”张霖身后的几个御史也跟着叫嚣起来，“区区一个蛮夷武夫，竟敢辱骂朝廷命官！王爷，这就是你镇北军的规矩吗？”
他们把矛头，直接对准了林远。
林远抬了抬手，制止了准备动手的帖木儿。
他看着张霖，脸上的笑容不变，缓缓开口道：“本王奉旨，押解逆酋也先，班师回朝。圣旨在此，你们，为何要拦住本王大军的去路？”
说着，他身后的亲卫，将那份盖着玉玺大印的圣旨，高高举起。
张霖看了一眼圣旨，冷笑一声：“王爷此言差矣。我们并非要拦王爷的路，而是要尽我等御史之责，监察百官，巡查不法！”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指着林远身后那黑压压的俘虏队伍，质问道：“王爷，圣旨上，只说让你押解逆酋也先回京。可没说，让你带着这数万的瓦剌俘虏，招摇过市，直入京畿啊！”
“这些俘虏，皆是凶悍之辈！你将他们带入大明腹地，万一途中生乱，惊扰了地方，这个责任，谁来承担？你这是将京城百万百姓的安危，置于何地？”
“按照我大明律例，边关俘虏，应就地安置，或发配边疆充军，或编入屯田。绝无，将其带入京畿重地的先例！”
“你此举，已然违背了祖制！我等身为御史，岂能坐视不理？”
张霖一番话，说得是“有理有据”，“义正言辞”。
他身后的几个御史，也纷纷点头附和。
“张大人所言极是！王爷此举，大为不妥！”
“还请王爷，立刻将这些俘虏，遣返宣府，就地安置！否则，我等必将联名上奏，弹劾王爷！”
居庸关的守将，站在一旁，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两边都不敢得罪，只能低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林远听完他们的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哦？这么说，几位大人，是觉得本王，做错了？”林远问道。
“不是觉得，是肯定！”张霖昂着头，一脸的得意。
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抓住了林远的把柄。
于情于理，于法于规，他都占着上风。
林远今天，要是不把这些俘虏留下，就别想过这居庸关！
“那依几位大人之见，本王应该如何处置这些俘虏？”林远继续问道，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喜怒。
“很简单！”张霖大手一挥，“将他们，全部交由我等处置！我们会将他们，押送回宣府，交由地方官府，妥善安置！绝不会给王爷，添半点麻烦！”
图穷匕见了。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从林远的手里，夺走这四万俘虏的控制权！
这四万俘虏，可不是四万张嘴那么简单。
他们是青壮劳力，是战利品，更是林远用来向皇帝，向天下人，展示自己功绩的，最重要的“道具”！
一旦被他们夺走，林远这次凯旋的声势，至少要减掉一半。
而且，这四万俘虏，到了他们手里，是死是活，是编入私军，还是卖给大户做奴隶，可就由不得林远了。
这算盘，打得是真响啊。
林远心里冷笑，脸上却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这……恐怕不妥吧。”他皱着眉头说道，“这些俘虏，都是我镇北军将士，用命换来的。陛下也说了，要让他们，在凯旋大典上，向太庙献俘。本王若是把他们交给了你们，到时候，拿什么去向陛下交差？”
“哼，王爷不必担心。”张霖早就想好了说辞，“献俘，只需逆酋也先，和其麾下几个重要的万户长、千户长即可。何须这数万之众？王爷只需将头目留下，其余的，交给我们便可。”
“王爷，你不会是……舍不得吧？”张霖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林远，“莫非，王爷带着这么多俘虏，是另有图谋？”
这顶大帽子，又扣了过来。
林远身后的岳峰，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王爷为什么说，京城比战场更凶险了。
跟这些文官打交道，实在是太憋屈了！
处处都是陷阱，句句都是圈套！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远会陷入两难境地的时候。
林远脸上的“为难”，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点的，漠然。
他看着张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本王，再问你们最后一遍。”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寒冬里的冰锥，刺得人耳朵生疼。
“你们，确定要拦本王的路？确定要……处置本王的俘虏？”
张霖被林远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心里一突。
但他仗着自己御史的身份，和背后有王文撑腰，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王爷此言何意？我等是奉公执法！王爷若是执迷不悟，休怪我等……”
他的话，还没说完。
林远，动了。
他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重重地，向下一挥！
“拿下。”
冰冷的两个字，从他的口中吐出。
帖木儿等的就是这句话！
“动手！”
他爆喝一声，一马当先，手中的马槊，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接向着张霖，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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