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弃子的反噬!孙丞相的账本!
京城那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朝堂对峙,终究是以一道盖着玉玺的圣旨,画上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句号。
圣旨快马加鞭,再次降临青河镇时,整个镇子,乃至闻讯赶来的十里八乡的百姓,全都自发地跪在了那条新修的锦绣大街上,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
当内侍尖细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念出“册封青河郡主乔氏为‘镇国公主’,赐公主府,黄金万两”时。
人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比一线天崩塌还要震撼的山呼海啸!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镇国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桂花穿着那件三品诰命的朝服,本就紧张得手心冒汗,听到“镇国公主”四个字,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那明黄的圣旨和攒动的人头,全都化作了漫天旋转的金星。
她身子一软,两眼一翻,在一片惊呼声中,又一次结结实实地晕了过去。
黎天佑这次却没慌,反而颇有几分与有荣焉地将老婆子扶住,嘴里念叨着:“老婆子,放松,放松,这是天大的喜事!”
乔兮月跪在最前方,平静地叩首谢恩。
可当她抬起头,看着那一张张狂热崇拜,将她奉若神明的脸,看着那些匍匐在地,恨不得将她脚下的尘土都亲吻一遍的百姓,她的心,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重量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这至高无上的荣耀,是父皇在为她铺路,是在用整个皇室的威严,替她挡下所有的明枪暗箭。
但同时,这也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彻底推到了这风暴的最中心,再无退路。
与圣旨一同送来的,还有太子周景琰的亲笔密信。
夜深人静,书房内。
乔兮月展开信纸,那熟悉的笔迹带着几分未褪的少年意气,却也透着一股储君的沉稳。
信中,周景琰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朝堂之上,孙博雅如何以“妖言惑众”为名,试图将她钉在国之妖孽的耻辱柱上,更详述了父皇如何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一锤定音,以“镇国”为号,霸气回护。
那字里行间,满是家人独有的、不容置喙的维护。
信末,太子只写了寥寥一句:“皇姐放心,京城有我,你只需放手去做。”
短短八个字,却让乔兮月连日来因背负十万亡魂而冰冷的心,涌入了一股最温暖的暖流。
她将信纸凑到烛火边,看着它化为灰烬,眼中那点柔软迅速被坚冰覆盖。
她转身,看向正在灯下为她整理从齐王处审出的名单的黎子钊,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决断:“夫君,父皇和皇弟为我们清扫了前路,这‘剜骨疗毒’的第二刀,也该落下去了。”
黎子钊放下笔,抬起头,那双总是温润的眸子里,此刻映着的是与妻子如出一辙的清醒与狠厉。
他指着名单上一个不起眼,却被乔兮月用朱笔重重圈出的名字:“户部右侍郎,钱林。孙党的核心钱袋子,为人贪婪,胆小如鼠,却又自作聪明。此人,确是最好的突破口。”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一张无声的网,以青河镇为中心,悄然向千里之外的京城,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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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京城,松风楼。
户部右侍郎钱林端着茶盏,心不在焉地听着窗外的评弹。
他最近有些心烦,南疆战败,丞相那边气氛凝重,他这个管钱的,总觉得脖子后凉飕飕的。
就在这时,邻桌几个绸缎商人压低了声音的议论,像带着钩子,钻进了他的耳朵。
“听说了吗?青河镇那位镇国公主,手里的八音盒和水光镜,那利润,简直比咱们贩私盐还快!谢家这次可是吃得满嘴流油!”
“何止啊!我听说,公主殿下觉得宁州府的市场太小,准备开辟北方的商路,正在物色新的合作伙伴呢!”
钱林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南货北调,那可是泼天的富贵!
他几乎能嗅到银子那甜美的味道。
可一想到自己身上还烙着孙党的印记,那点火热又迅速被浇熄了。
孙博雅那条船,是越来越沉了……
当晚,钱林心烦意乱地回到府中,他最宠爱的小妾梨花却哭哭啼啼地迎了上来,手里还攥着一封拆开的信。
“老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方才……方才有您同僚府上的下人送信来,说……说您在户部得罪了人,怕是……”
钱林心中一惊,一把夺过信纸。
那熟悉的、他顶头上司王尚书的笔迹,此刻却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信中看似安抚,实则处处暗示“孙丞相因南疆军费亏空一事大怒,准备寻个替罪羊平息南疆王圣怒”,而他钱林,管着账本,无疑是最好的那只羊!
“哐当”一声,茶杯摔碎在地上。
他太了解孙博雅的为人了!
兔死狗烹,过河拆桥!一旦自己没了利用价值,被当成弃子扔出去,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股被背叛的愤怒与即将大祸临头的恐惧,像两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一连两日,钱林都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第三日深夜,当他推开书房的门,一封没有任何标记的牛皮信封,正静静地躺在他的书案之上,仿佛索命的阎王帖。
他屏退所有下人,颤抖着手拆开了信封。
信中没有威胁,也没有恐吓。
有的,只是一张详尽到让他灵魂战栗的清单!
从三年前,他帮孙博雅挪用北境军粮差价,到去年,他将漕运的税银洗白纳入私囊……一笔笔,一件件,时间,地点,经手人,数目……清晰得仿佛他自己亲笔记下的账本!
钱林“扑通”一声瘫坐在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完了。
他闭上眼,等待着抄家灭族的结局。
可就在这时,信纸的末尾,一行小字,却像一道来自地狱的圣光,照亮了他绝望的深渊。
“道不同,不相为谋。孙氏之船将沉,大人何必与之共葬鱼腹?锦绣商号,愿为大人备一叶扁舟,同渡风浪。”
“明日子时,谢家商行后门,第三只水缸。以孙氏核心账本为票,可登船。”
信纸飘落在地,钱林却浑然不觉,脑中“嗡”的一声,反复回响着一个声音——完了。
他瘫坐在地,冷汗瞬间浸透了华贵的丝绸中衣,眼前浮现的不是抄家灭族的血腥,而是三年前,他亲手将自己最疼爱的、年仅十四岁的侄女送入宫中时,那孩子回眸时天真而信赖的眼神。
孙博雅当时说,这是为了家族荣耀,是为了让她搏一个锦绣前程。
可如今,孙氏之船将沉,那朵娇嫩的花,也必将一同被卷入深不见底的漩涡,连一丝涟“漪都不会留下!
“前程?荣耀?”钱林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滴下血来。
一股被欺骗、被利用的滔天恨意,混杂着对亲人见死不救的巨大愧疚,彻底吞噬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猛地抬头,那双总是精于算计的眼睛里,迸发出的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孙博雅……是你逼我的!”他嘶吼一声,踉跄着扑向书房角落里一个最不起眼的暗格,“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活!”
钱林眼中迸发出疯狂的、属于赌徒的光芒,他踉跄着扑向书房角落里一个最不起眼的暗格。
……
子时,京城,一条无人的小巷。
谢家商行的后门,万籁俱寂。
一道黑影,如惊弓之鸟,左右张望了许久,才从黑暗中闪出。
钱林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铁盒,用尽全身力气,扔进了那只约定好的水缸之中。
“咕咚”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夜里,仿佛是他为自己过去的人生,敲响的丧钟。
商行内院。
谢长风亲自将那沉甸甸的铁盒从水中捞起,打开。
当他看到那本厚厚的、用密语和代号记录了孙党近十年所有黑色交易的账本时,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借着灯笼的光,一页页地翻看。
那上面每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都代表着无数百姓的血汗;那每一个看似寻常的名字背后,都牵扯着一张足以遮蔽天日的利益巨网。
他的手,在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即将亲手掀翻一个时代的、极致的兴奋。
他没有立刻冲出去,反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房中来回踱步,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里,飞快地闪烁着算计与权衡的光芒。
“不行……不能就这么直接交给太子殿下。”他猛地停住脚步,喃喃自语,“这账本是剑,但如何出鞘,何时出鞘,才能让谢家在这场泼天大功中,攫取最大的利益,才是关键!”
他抬起头,对着青河镇的方向,那张总是儒雅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近乎敬畏的神情。
“镇国公主……你这是要将这大周的天,都给捅个窟窿啊。而我谢长风,便要做那个……为您递上这把最锋利的锥子,并从中分得最大一杯羹的人!”
他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亮,对着心腹沉声下令:“立刻备一份厚礼!以我的名义,连夜送入东宫,就说我得了几样新奇的南货,请太子殿下品鉴。”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那本致命的账本,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
“现在,备马!去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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