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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 二 04 触景生情惜故剑 巧化危机平师怨 上


谢七小姐的爱恨是明确的,但无情也是真的,却是千古第一狠心人了。

府内人人都道内院这位命夫惜字如金,拒人千里,有股死味,可只有辛吴氏自己明白,单是与妻主和府内上下人等的相处,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哪还能有心思去打理多余的人际问题呢。

两只手的名指和小指还蓄着长长的指甲,染了粉色,画了玉兰花,辛吴氏常常用指背低头掩住口鼻或是喉结,搭配眼神以示无辜,求得妻主垂怜,他抚摸了一下左手中指的指节,戴了多年的闭口戒指已被去掉,可戒痕还在,这还是他被扶为正夫,与大人拜堂那日,大人亲手与他戴上的,兽面嵌绿松石银戒,带给他在后院至高无上的权威,也束缚着他的意志与自由,‘辛’字与他的皮肉融为一体,仿佛自生来便有。

“大人,戒圈仿佛比指围小了一码。”

男跪女不跪,敬告天地,跪受婚戒,范八爷垂眸,骨节都磨红了,这似乎是枚女戒。

“不小,就是这号,”谢七小姐抬眸,猛然发狠,就要捋下戒指,“你既戴不上,那不妨剁了,自有别人来戴。”

“不,我能戴,只是紧些个。”范八爷心中一惊,连忙膝行两步。

“乖嘛,这就对了,”谢七小姐冷笑一声,狠狠一按,摸狗一般托起他的下颌,“欲达高峰,必忍其痛,这不就戴上了。”

“我这一生,生死去留,”辛吴氏噙着眼泪轻轻摇头,“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可巧秦文正端了茶水低头正走,路过祠堂好生热闹,看了一眼。辛璧影提着名字叫住了他:“这么晚,做什么?”

“哦,副将小姨,我能去给师娘请安吗?”秦文正端着盘子屈膝一伏。

“行啊,我的儿,替我给大人问个好吧。”辛璧影揭开瞧了一眼,“新茶啊,仔细烫了手。”

秦文正点了点头,看向一旁,想起现在不能叫他范八爷,伏了伏:“学生见过师夫。”

“哼,小崽子,你得意什么,”辛吴氏拭去唇边血渍,散乱长发下,那双眸子极其阴郁地瞪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角,冷笑起来,“大人固然疼你几天,不过投机取巧,便这样不知天高地厚起来,可见今时不同往日,你以为得了宠爱,实则朝不保夕,也不必不信,你师娘有了吕七师妹,才不会要你这个小男娃呢,黑白论断,届时自见分晓,便打死我,我也要说。”

辛璧影扬手就是一鞭:“要你多话,还不快夹了鸟嘴,前日拶你拶得轻了些。”又向秦文正俯身道,“吾儿莫怕,休作理会,你且去吧。”

“一脸无辜,你很清白吗,一样的手段,你凭什么置身事外,”辛吴氏眼底冒出火星来,歇斯底里抓着他的衣裳,似乎马上要咬他一口,但即刻被拉开按住,辛吴氏笑了笑,挣扎甩开,平静道,“拙劣卑鄙,哄哄别人可以,别把自己骗了,自以为高明,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秦文正被他那下三白一盯,浑身发毛,连忙跑了,他还听见辛吴氏在背后又笑又哭:“疯了,你们都疯了,又瞎又聋,只不说话,欺负我哑,你们是死的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辛璧影抱臂叹了口气:“这孩子顶机灵的,府上再挑不出第二个来,可惜是个男孩,不中用啊。”

夜深人静,病弱的吕七忽然嗫嚅了两下唇瓣,低声唤道:“妈妈。”扇动了两下睫毛,鼻腔轻哼,但并没有苏醒,谢七小姐正拉着吕七的手,伏在榻边,闻言心中一动,细看时原是梦中呓语,有些酸涩,她不禁怜爱地摸了摸女孩缺乏血色的面孔,红了眼眶,喃喃自语道:“你若是从本官肚子里爬出来的,该多好啊。”

此话一出,谢七小姐有些意外,这并不矛盾,**长在她的身上,她完全可以出于爱,自己决定生育,也不必拘泥于此。优秀的品质绝不拘泥于性别,织金的凤凰在她的赤色战袍上闪耀,她是烈火里厮杀出来的天降武曲星君,是联通天地上下的祭司,亦是教书先生,是育婴堂堂主,是杏林圣手,是官吏,是诗人、琴家、画家,是这天下最好的女子,身为妇好的器物,她拥有无上荣光,也在轮回中,不断尝试,诠释天然赋予女子的无限可能,她不做谁的妻子,婉转低眉,只作自己的英雄,杀伐果断。

她从不掩藏自己对权势和金钱的渴望,也深深明白,尊严被践踏被轻视,企图通过自毁自虐乃至死亡,来获取上位者的怜悯和悔恨、追悔莫及,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大度宽容,更不是一厢情愿的轻易谅解。

她要做的,从来就是通过抗争,打破规训,而不必依赖强者受人垂怜,她从不寄望受制于人换取的一点点施舍也似的庇护,因为,她生来强大自爱,本不必受到那些莫须有的折辱,他们费尽全力围追堵截,也无法阻止她的朝着光的方向生长。她素来不喜人亲近,更不爱孩子,这还是她第一次有生育的念头,但,即刻,情不自禁似的,她垂眸微笑着,在灯下看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把嵌有绿松石的兽首象牙柄短剑,削铁如泥,耳边剑戟兵戈,战马嘶鸣,仿佛将自己与吕七联系起来。

这把短剑,是谢七小姐的师父作为信物赠与她的,跟了她很多年,从不离身,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女孩,与璧影一样同为师父以白衣教名义豢养的孤女,白衣教供养这些孩子,孩子们效忠白衣教,师父选中她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更比十个男儿要强’,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尽管吃的不多,但胜在个头窜的猛,打架也狠,七岁时就可以一拳把大她四岁的大师哥打得满地找牙,师父看她朝气蓬勃,活力四射,顿觉不妙,便想让她裹脚束束性子。“很结实嘛这玩意。”见到那双绣鞋还没她一个巴掌大,辛璧卿拿着现成的布条若有所思,目光瞄准了大师哥,当夜,师哥被人背后套了麻袋,一顿痛打完了还给绑住吊起来,人差点没勒背过气去,辛璧卿把那双三寸金莲的绣鞋,一只套在他脚上,另一只穿不上去就塞进了他嘴里。师哥被一顿痛骂,原因是连一个比他小的女孩都打不过。师父唯恐再生事端,赶紧把她送去校场习武了。

然后,学生里就再也没有人能打得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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