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当我小弟吧

白胡子缓缓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那片因能量冲击而显得格外澄澈、却依旧被鱼人岛泡泡晕染成梦幻色彩的深海天空。

随即，他感受到了身体的状态——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多年征战积累的暗伤都消失无踪，澎湃的力量在四肢百骸中流淌，甚至比受伤前更显活力。这种奇异的、近乎新生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老爹！您醒了！”

“太好了！老爹！”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儿子们带着哽咽的、狂喜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他微微侧头，看到了围拢在身旁的马尔科、乔兹、比斯塔等人。他们脸上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眼中交织着难以言喻的激动、担忧，以及……一丝深藏的痛苦与屈辱。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儿子们的肩膀，看到了那个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表情的黑发青年——塔克罗。那个以绝对力量将他击败，几乎将他送入冥界的男人。

短暂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白胡子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了然。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马尔科连忙小心地搀扶。尽管身体已无大碍，但那份败北的沉重，以及眼前这诡异局面的未知，让他这位久经风浪的“世界最强”也感到了片刻的凝滞。

他看向塔克罗，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是你……救了我？”

塔克罗毫不避讳地点头，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没错。感觉如何？”

白胡子没有在意他话语中的调侃，只是继续问道：“为什么？”他无法理解，一个刚刚以碾压姿态击败他的敌人，为何要出手相救。

“为什么？”塔克罗嗤笑一声，抬手指了指跪在一旁、低垂着头的马尔科等人，“这你得问问你的好儿子们。这是交易。我用你的命，换他们全体向我臣服。很公平，不是吗？”

白胡子的身躯微不可察地一震。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马尔科身上。感受到父亲的注视，马尔科的头垂得更低，声音充满了羞愧与自责：“对不起，老爹……我……我们没能守护好海贼团，还……还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玷污了白胡子海贼团的荣耀……”

他的话语中带着无尽的痛苦，仿佛每一个字都灼烧着他的喉咙。

然而，预想中的斥责并未到来。白胡子那巨大的、布满伤痕的手掌，轻轻按在了马尔科的肩膀上。他摇了摇头，那标志性的豪迈笑声此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温情：

“库啦啦啦……傻儿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他看着眼前这些视若己出的孩子们，眼中充满了属于父亲的慈爱与责任。

“是老子输了，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力不济，没能保护好你们，这才是我最大的失职！”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深深的自责，“你们为了救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不惜放弃尊严，向敌人屈膝……这份心意，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们？”

这番话如同暖流，瞬间冲垮了马尔科等人心中筑起的愧疚堤坝。乔兹这样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比斯塔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刀，指节发白。所有的委屈、不甘与牺牲，在父亲的理解与包容面前，都显得值得了。为了老爹，他们可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更何况是尊严？

就在这感人至深的父子情深时刻，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懒洋洋地插了进来，打破了气氛。

“喂喂喂，叙旧等会儿再说。”塔克罗掏了掏耳朵，一脸“真受不了你们”的表情，“交易完成，账该清一清了。现在，白胡子老头，还有你们这群刺头，从今天起，就都是我塔克罗的小弟了。听懂了吗？”

他的话语霸道直接，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白胡子沉默了片刻。纵横大海数十年，他比任何人都懂这片海洋的规则——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失去一切，包括自由和尊严，这是海贼世界最赤裸的真理。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那么他和他的家人成为胜利者的附庸，并无不妥。

而且，在他的内心深处，对于这个结果，竟没有产生太多预想中的抵触。

与塔克罗的一战，让他清晰地看到了时代的浪潮。罗杰开启的大海贼时代孕育了无数豪杰，而眼前这个家伙，更是预示着前所未有的狂澜即将席卷世界。

他老了，身体的暗伤虽被治愈，但雄心已不复当年。他最大的愿望，从来不是征服世界，而是守护好身边这群叫他“老爹”的家人。

如果……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倒下了，或者这片大海变得更加疯狂，谁能庇护他的儿子们？海军？世界政府？还是其他虎视眈眈的四皇？都不如一个拥有绝对实力的强者。

而且……从对泰格、妮可·罗宾，甚至此刻对他们这些败军之将的态度来看，塔克罗并非纯粹卑鄙阴险之徒。

塔克罗虽然霸道嚣张，但他行事直接，拥有力量却不屑于玩弄卑劣手段，承诺交易也立刻兑现。将家人们托付给这样一个存在，或许……并非最坏的选择。

念头至此，白胡子心中豁然开朗。他抬起手，阻止了身边儿子们似乎想要反驳的举动，目光平静地看向塔克罗，沉声道：“海贼的规矩，老夫懂。”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声音洪亮地宣布：

“既然如此，从今天起……白胡子海贼团，就此解散！”

“什么？！”

“老爹！不行啊！！”

“我们白胡子海贼团怎么能……”

马尔科、乔兹等人反应极其激烈，几乎要跳起来。解散？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那是他们共同的家，是承载了无数回忆与荣耀的旗帜！

“闭嘴！”白胡子一声低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输了就要认！挨打，就要立正！别让外人看了我们白胡子海贼团的笑话，以为我们是一群输不起的懦夫！”

他的训斥让儿子们瞬间哑火，虽然满脸不甘与悲痛，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死死咬着牙，低下头，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喂喂喂，我说……”塔克罗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头，不耐烦地打断了这悲壮的氛围，“谁允许你们解散了？你们这群家伙，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点？”

“嗯？”白胡子一愣，不解地看向塔克罗。连沉浸在悲伤中的马尔科等人也抬起了头，一脸茫然。

塔克罗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们：“想加入我的‘黄金集团’，你们以为那么容易？就你们现在这哭哭啼啼、一副败犬模样的德行，我还看不上呢！”

这话说得极其不客气，让白胡子海贼团众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又无法反驳。

“那……你的意思是？”马尔科涩声问道。

塔克罗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你们先滚回你们的地盘去，该养伤的养伤，该整顿的整顿。等我通知。”

“通知？什么通知？”白胡子追问，他隐隐感觉到塔克罗所图甚大。

塔克罗脸上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充满野性与狂傲的笑容，猩红的瞳孔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他抬手指向上方，仿佛要穿透万米深海，直指那红土大陆的顶端：

“当然是等老子——要打上玛丽乔亚，揍翻那群自称为神的杂种们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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